林晚榮眼睛直直盯住那文銅錢,不會吧,這樣也行,活見鬼了。眼見四周無人,他心裡又道,一定是風太大,把銅板吹得立了起來,屬於意外原因造成,不能算數,我再扔一次。
不去管落地的那個,又自懷裡取出一枚嶄新的銅錢,呼啦吹了口仙氣,拇指一彈,順手扔出。銅板叮噹叮噹脆響滾了一截,林晚榮緊緊盯住,卻見那銅板滾出不遠,怪事又出現了,這銅板竟然同樣的立直了,站穩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會這麼衰吧。林晚榮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呆愣了半晌,匆匆幾步趕上前,仔細打量那銅板,頓時哭笑不得。原來那銅板下是一團軟和的稀泥,銅錢嵌了進去,站的穩穩直直,連搖晃也不曾有一下。回頭再望那個,竟是一模一樣的情景。
這叫什麼事啊,人一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想起方才說過的話,林晚榮哼哼了兩聲道:「說話算數,今晚夜深人靜,我不穿衣服到凝兒房間裸奔十圈,嘿嘿。」
他無奈搖頭,正要低身揀起兩個銅板,忽聞背後一陣輕微的風聲,直往自己屁股射來。他一個激靈,忙閃身躲開,只聽呼啦一聲輕響,一團稀泥帶著風聲飛過,正擊在旁邊牆壁上,啪的一聲輕響,粘的緊緊。
林晚榮一看就明白了,難怪銅板會立起來,這分明是有人在搗鬼啊,他抬起頭來怒聲道:「誰,誰射我?」
「射你又怎樣?」一個稚嫩的女聲響起:「似你這般無情無義的風流之徒。我沒有拿針扎你,已是便宜你了。」
拐角處行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綠衣長裙,長得甚是好看,左手提劍,臉上冷笑著走了過來。
「原來是小師妹啊。」林晚榮打了個哈哈,正色道:「小師妹啊。不是姐夫說你,你要知道,有些東西很寶貴的,千萬不能瞎射,射在牆上,太浪費了。」
李香君哼道:「稀泥嘛,我這裡有的是,你想要的話,我就統統給你。」她話完一撒手,右手中的稀泥如滿天星般疾射而來,又穩又准。
林晚榮跳將幾步。急忙拿袖子護住了臉,躲閃之中,惱火道:「小妹妹,我警告你啊,不要惹我,我很厲害的,一次炮打三個,身上還能背一個,任何高難度動作我都能做的出來。」
見他衣衫上沾滿了稀泥,李香君拍拍手咯咯嬌笑道:「何為高難度動作?我會的多的是。叫你欺負師姐,我才不怕你。你有什麼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師姐心疼你,我可沒那功夫。」
這小丫頭,簡直是反了天了,抹了額頭上一塊稀泥,林晚榮怒狠狠道:「小妹妹,打人不打臉,這規矩你都沒聽過嗎?在道上怎麼混的?我全靠這張臉混飯吃的,有種不要走開,我馬上回去開大會,斬雞頭喝血酒,聚集九鄉十八寨的瓢把子聲討你。」
李香君聽得嬌笑不止:「對付你這種臭男人,打人就要專打臉,這是我行走江湖的規矩,你那什麼九鄉十八寨的瓢把子,也是像你這樣不堪么?那倒好。來一個我打一個。」她哼了一聲,又道:「我最討厭你這種吃軟飯的小白臉。整個一廢物男人,除了會欺負我師姐,你還會做什麼?」
罵我做小白臉的,你是第一個,如此偉大而又光榮的稱呼也能算到我頭上?見李香君靠近自己笑得得意,林晚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的一伸手,扭過她手腕,嘿嘿道:「除了欺負你師姐,我還會欺負你,哎喲——」
李香君乃是寧仙子的親傳弟子,肖青璇的師妹,哪會輕易被他拿住,嬌軀一扭,手腕翻轉,小擒拿手便已反鎖住他胳膊。林晚榮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對付起姑娘更是手段多多,管你是大姑娘小媳婦,我撞!他力氣不俗,身如蠻牛,嘿氣開聲,直直往李香君身上壓去。
「臭男人!」見他使出無恥招數,李香君氣得粉臉煞白,急忙丟開他手腕跳將開來。這丫頭雖是年紀幼小,卻早已具備了惡婦的潛質,大意不得。林晚榮得理不饒人,仙人指路,猴子偷桃,龍爪手,記憶中的下三濫招式,什麼下流就來什麼。此為與女人打架的必殺之技,管你功夫多高,保准三兩下讓你瘋狂。
李香君雖是武功不俗,卻因年紀幼小,加之對手實在不是一般的賤格,全然不要臉皮,致她空有一身武藝無法施展。林晚榮卻是半個不成調的高手,摸抓捏彈,樣樣拿的出手,二人一進一退,堪堪鬥成個平手。
不要火槍毒藥,就能與寧仙子的親傳弟子斗個平手,老子的功夫真不是一般的強啊。林晚榮得意洋洋,嘿嘿笑道:「小妹妹,我早說過了,我很厲害的,叫你不要惹我,你看看,現在後悔來不及了吧!我打——龍抓手——」
見他如此不要臉,李香君也是怒火滔天,牙齒一咬,看準他襲來的雙腕,力聚雙掌,猛的一下切了下去。
「哎呀,你玩真的?!」林晚榮只覺手腕一痛,急忙收回「龍抓手」,只見雙腕青紫,竟是被這小丫頭暗算了。
李香君冷笑一聲:「你這手段,似是跟我玩假的么?」
雙腕劇痛,林晚榮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呢,奶奶的,不能叫小丫頭欺負了,他臉作凶狀,猛的一個餓虎撲食沖了上去。他來勢甚急,李香君身子幼小,被他籠罩在懷裡,便如猛虎與小雞,不對稱之極。不知就裡的遠遠一看,便像是他在猥褻兒童。李香君立在原處,臉上帶著神秘笑意,眼中浮過一絲得意洋洋的勝利色彩。
見這小丫頭不言不動,一副等死模樣,林晚榮猶豫了一下,來不及多想,正要收拾這小娘皮,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嬌呼:「林郎,使不得——」
轟的一聲,林晚榮立即意識到大事不妙。上了這小娘皮的當了,奶奶的,老子最近智力下降還是怎麼地了,怎的連連這十來歲的小丫頭都鬥不過了呢。
「師姐——」李香君淚珠兒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嬌呼一聲,如乳燕投懷般直往肖青璇懷裡射去。女人天生都是演員啊,林晚榮無奈苦嘆,脊背陣陣的發涼。
見師妹哭得凄慘,肖青璇急忙輕拍著她肩膀,柔聲道:「莫哭,莫哭,林郎心地仁慈善良,只是與你開開玩笑的。」
李香君哽咽著點頭道:「我知道他是與我開玩笑的。林大哥說,昨夜我壞了你們的好事,他也不與我計較,只輕輕打我幾下就解恨了。」聽她提起昨夜之事,肖青璇臉頰飛霞,輕呸一聲,白了夫郎一眼。
旁邊洛凝和巧巧聽得暗自吐舌頭,方才大哥那副惡狼模樣,哪是輕輕幾下,怕是雷霆萬鈞也比不過他,香君小妹妹真是仁慈善良,這時候還在為大哥說好話。
林大人恨得牙齒痒痒。故意在我老婆面前裝可憐陷害我,你這小丫頭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厲害。我下迷藥,我上鐵鏈,我玩跳蛋,我狼牙棒,我十八般武藝伺候你,小娘皮,你可別落到我手裡。
「大哥。」洛凝拉住他手,白他一眼,臉上紅暈上升:「香君妹妹才十四歲不到,你也太心急了些。養在鍋里的肉,還能飛了不成?我瞧她樣子,將來也是禍國殃民的紅顏!與其叫她禍害別人,倒不如來禍害你。你好好與她培養培養,過上幾年,還不是你要怎樣就怎樣,軟的跟泥似的?幹嘛現在便如此急色?」
林晚榮渾身惡汗,凝兒這丫頭,果真是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想。上天憐見,我的人品真的那麼差嗎,還沒長成的小姑娘我也要禍害?我才沒那毛病,老子對養成遊戲不感興趣。
肖青璇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林郎,些許小事,你怎的還與小師妹計較,她才這般年紀。」
年紀小,勁可不小,老子這雙手,差點就讓她給廢了,林晚榮活動活動手上筋脈,心疼遠大過於身疼。
李香君怯生生道:「師姐,你不要責怪林大哥,昨夜之事,我也有錯。只是我自幼與師姐你住在一起,不想與你分開,師姐你不要責怪,林大哥也是愛你心切,才會有此一舉。」多麼懂事的孩子,三位夫人一起點頭稱讚,甩給林晚榮幾個大白眼。
呼喚包青天,我冤那!林大人渾身不自在,深覺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幾位老婆都在這裡,那徐家自然是去不得了,徐小姐,你就斷了念想吧。
三個女子軟語安慰小師妹,李香君眉開眼笑,甚是欣喜,林晚榮左顧右盼,只望早些脫離這是非之地。正等的不耐煩,忽聞前面一陣啪啦啪啦的馬蹄輕響,一輛馬車疾使而來,車裡探出個白髮蒼蒼的腦袋,正是徐渭大人。
老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林晚榮感激涕零,跳將起來,大手連揮:「徐大人,徐大人,我在這裡,你是來與我商量事情的么,我這就跟你走。」
林晚榮轉過身來,臉現難色道:「巧巧,青璇,你們看,徐大人專程開著馬車來請我去議事,不去也不行,怎麼著也得給個面子不是?」
洛凝笑道:「徐先生家就在隔壁,這應該是他散朝了吧。」
被凝兒一語拆穿,似有針芒刺背,林晚榮心裡惱怒,你這丫頭,學什麼不好,學人家小聰明,本來還準備今夜到你房裡裸奔十圈,你如此不照顧老公,老子數目減半,只奔五圈。
「你去吧。」肖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