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刀鋒寒光閃閃,直往自己胸前砍來,林晚榮心裡一驚,這哪是演戲?分明就是玩真的。他心中念頭急轉,閃身避過這一刀,背上的傷口卻又傳來一陣巨疼。那殺手刀鋒不停,轉刺為挑,豎直直往他小腹劈來,比方才更是迅疾。
媽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林晚榮驚怒之下,也顧不得背上疼痛,看準那殺手面門,運足力氣,憤而一拳擊出。他這一式,後發而先至,比那殺手速度還要快上許多。殺手也是吃了一驚,手中長刀疾揮,堪堪護在自己要害之前。
「去你爺爺的。」林晚榮大喝一聲,收住拳頭,猛的踢出一腳,正中那殺手小腹處,砰的一聲,便將那人踢出門外。與此同時,屋內另兩名殺手卻也沒閑著,二人刀鋒急轉,繞過林晚榮,便往背後的大小姐襲去。
林晚榮一招得手,心裡頓時安穩了許多,對這二人也是不懼,順手拾起手邊一張長凳,便往偷襲的二人架去。「嘩啦」一聲輕響,刀鋒與木凳相接,木凳被劈的稀爛,片片散落。林晚榮也不遲疑,將手中的殘垣狠狠扔出,正中一名殺手胸前。他憤怒之下,渾身力氣爆發,這一擊勢沉力大,那殺手悶哼一聲,急退了數步,不斷的喘息著。
「走!」林晚榮大喝一聲,拉著大小姐與環兒,便往那門口衝去。方才踏入院中,就聽一聲嬌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語音方落,便聽一聲尖銳的呼嘯帶著凌厲勁風,直往自己面門襲來。
聽到這聲音,林晚榮心裡鬆了口氣,旋即又大是惱怒起來。媽的,安碧如這騷狐狸,說好了是演戲的,可這他媽哪一點像演戲了?選哪天不好,偏要選老子受傷的時候。老子一個不慎,剛才就被那幾個小子劈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他完全看不透的人的話,那就非安姐姐莫屬了,論起手段、論起智謀都不在他之下,還披著一張華麗無比、讓人目眩的外衣,實在難以防範。
那襲來的暗器,卻是一盞打磨的極為精緻的白蓮花,飛旋不已,虎虎生風。林晚榮看準那來勢,順手一接,頓覺一股大力透過鐵蓮花傳來,彷彿一記大鎚,往他胸前砸來。他連退了兩步方才拿穩身形,還未喘過氣來,便見一條黑影騰空而起,手中長劍疾抖,如一道流星般向自己胸前襲來。
那黑影雖是輕紗蒙面,卻生的隆胸肥臀,搖曳多姿,在空中的身形划出一個美妙動人的曲線,甚是勾人。奶奶的,你終於出來了,他心裡暗哼一聲。打了這麼長時間,幾度遇險,卻也沒見到那什麼仙子出現相救。安碧如這騷狐狸,到底有沒有摸清她師姐的行蹤,別逗老子玩才是。
那黑影御劍而行,如一道霹靂般迅捷無匹,離得近了,林晚榮都能看清她眼裡的凜冽殺氣。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閃身疾躲,安碧如眼中寒光一閃,長袖一甩,袖中一枚小箭激射而出,眨眼便到林晚榮胸前。那小箭箭頭黝黑,竟是淬了劇毒。
我日,你真的想要老子的命啊!林晚榮渾身冷汗,拚命向旁邊躲去。那袖箭來勢極快,眼看便要射中他身上,卻聽一聲輕嘯,斜刺里忽地射來一枚銀劍,正中那淬毒的袖箭。兩器相接,火花四濺,那袖箭瞬間被擊得一偏,堪堪擦過林晚榮肩膀,砰的一聲,插入身後木柱上。
媽的,還真有人來救我,林晚榮心裡發出一陣驚嘆,也不知是該喜該憂。安碧如發出一陣驚呼道:「何人阻攔於我?」
一個女子聲音幽幽嘆道:「安師妹,我們又見面了。」那聲音乃是自對面房頂發出,諸人放眼望去,卻見對面屋樑之上,俏然挺立著一個身態修長的女子,面蒙輕紗,白衣白裙,微風拂來,吹動她長發微微飄起,淡然幽雅,高貴聖潔,便像是神仙一樣的人兒。
雖看不清她的面容,林晚榮只掃一眼,便知道,這人就是那夜傷在自己手上的那位神仙姐姐了。那日這神仙姐姐分明是中了毒針,沒曾想今日卻又生龍活虎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看來真如安碧如所說,這神仙一般的人兒,哪能那般輕易就被人射殺了。她與安碧如和仙兒同根同源,破解那毒針,自也應該不在話下。
「原來是寧仙子駕到。小妹有失遠迎。十數年不見,仙子容顏更勝往昔,著實可喜可賀啊。」
安碧如俏立庭院之中,一襲緊身黑衣,更將她襯的豐胸翹臀,身形曼妙,同樣是一襲薄紗蒙面,卻多了幾分妖冶氣息。這兩個女子一上一下,一個高貴如仙,一個嫵媚如狐,氣質截然不同,偏還生的一般美艷,又是同門師姐妹,實在叫人驚詫。
大小姐靠在林晚榮身邊,輕聲道:「林三,這人我怎麼看著似乎有些熟悉。」
她說的,便是立在對面的安姐姐。林晚榮呵呵一笑,能不熟嗎,你還吃過好幾次飛醋呢。不過他自然不會傻到自己去點破,當下笑道:「是嗎,我倒沒有注意呢。在我眼裡,除了大小姐、青璇和我幾個老婆之外,其他女人長得都是一般模樣,分不出什麼美醜來。」
「貧嘴!」大小姐嬌嗔道,卻是更緊地依偎在了他身邊,想起方才他那般捨生忘死的擋在自己身前,心中幸福而又感動,小口微啟,在他耳邊輕道:「壞蛋,今後不要那麼傻了。要是傷了你,我一個人也絕不苟活於世。」
兩個人甜甜蜜蜜、恩愛纏綿,那邊高立於房上的仙子卻是輕輕一嘆道:「師妹,你這是何苦呢,昔年之事,乃是一場誤會,你又何必把這些怨氣撒在不相干之人身上。我們十餘年不見,正該握手言歡,敘些情誼才是。」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敘情誼?好的很,經年不見師姐,我也甚是想念師姐呢。咯咯——」她說著,卻是縴手疾揮,兩隻銀針寒光閃過,轉眼便到林晚榮身前。
安碧如動作雖快,不過那仙子對她似乎甚是了解,也不見她腳步如何動作,轉眼便到了林晚榮身前,長袖輕揮,那迅捷的兩枚銀針便收入她袖中。
仙子臉色微微一陣發白,旋即恢複了正常。望著安碧如笑道:「師妹,這些年不見,這冰魄神針,你卻更是精熟了。昔年師傅親手將這神針傳授於你,卻也沒選錯了人。」
原來這玩意兒叫做冰魄神針,難怪插到屁股上總有一股涼勁呢,林晚榮暗自想到,卻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屁股,又偷偷望了望身形曼妙的安姐姐一眼。想起了昔日微山湖上這騷狐狸為自己打針的情形,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安碧如咯咯一笑,語中卻是帶著說不出的悲憤與蒼涼味道:「師姐,多謝你還記得師傅。你若不說,我倒忘了這冰魄神針竟是她老人家親手傳授於我的呢。傳藝之德,我本該沒齒難忘才是。可是當初她當著我二人面前說過的話,我縱是死了也難以忘懷。『苗女根骨頑劣。縱有天資,卻有禍國之根。』這話,我每日都要念上百遍,師姐,莫非你就忘了么?哦,我倒忘了,你身份高貴,乃是生於人世間的一朵奇葩,師傅對你看重都來不及,又怎能理解我這下賤苗女的心情?」
林晚榮心裡哦了一聲,難怪安姐姐如此偏激。在這時代,遠沒有達到民族平等的境界,苗女在世人眼中乃是荒蠻野族,尚未開化,身份極為低下。這安碧如天香國色、聰穎非凡,本該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唯獨身為苗女卻給她刻上了一個抹不去的印記。大概是她們二人的師傅也是一個純粹的血統論者,在得知了安姐姐的苗女身份之後,對她心生鄙視,才有了安姐姐方才重複過的那一番話。似安碧如這等高傲而又敏感的人兒,要是不反出師門,那才奇怪了。
話說回來,苗女有什麼不好,她們淳樸多情,奔放熱烈,敢愛敢恨,比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卻又多出了一種獨特的味道,這安姐姐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她的個性給林晚榮留下了永難磨滅的印象。
仙子沉默了一陣,一聲幽息,緩緩道:「先師已為古人,我等深受她養育陪護之恩,哪能再言她是非?以愚姐看來,師傅當日說這一番話,並非針對師妹,只是為了大局著想。在我心裡,無論何種民族,皆是我大華子民,本無高低貴賤之分,只是這世間人心險惡,非是人人都能寬和待人。我『玉德仙坊』世代領袖武林,協助帝王興國安邦,為世人所敬仰。昔年又恰逢國有大難,若是有人借了師妹的出身大做文章,局面就更加難以收拾。為安撫眾民,保我大華安寧祥和,師傅她老人家才迫不得已做出姿態,在眾人面前挑穿了你的身份,實在是她老人家不得已而為之。」
汗,竟然是當眾拆穿,這安姐姐的師傅也太不給面子了吧,似安碧如這樣高傲的人兒,你這樣刺激她,她不翻臉才怪呢。何況,你一個老太婆,就算是打著為國為民的幌子,又有什麼權利當眾揭人隱私?就為了你所謂的領袖群倫、拯救萬民?狗屎,說的好聽罷了。他心裡憤憤,對安碧如同情之心更盛。
安碧如哈哈一笑,目中淚光隱現:「說的好,說的好,領袖武林、興國安邦,多麼偉大的理想!為了這個,師姐你一輩子清心寡欲,獨守寒窗,卻要丫角終老,連情愛滋味也未曾嘗過。這是多麼高尚的情操啊。可是小妹有一事不理解了,這武林,是習武之人的武林,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