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對中之王

洛凝笑顏如花,與方才幽怨之時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樣子。

林晚榮見她又恢複了活潑模樣,心裡暗自一笑,怎麼小妞都喜歡找我說心事?大小姐如此,洛凝也是如此,以後要是不在蕭家幹了,我就開個心理診所,專門診斷女子心病,嘿嘿。

洛凝忽然伸出小手,搭在他手上道:「林大哥,你感覺一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的小手溫熱浸軟,彷彿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林晚榮心裡一盪,這個小妞不簡單啊,這麼快就學會佔我便宜了。

洛凝的心思純潔,雖是小手微顫,但絕無一絲淫邪之意。林晚榮在她的小手上不經意摸了一下,滑如凝脂的感覺。這小妞的小手可真軟啊,也不知道將來會便宜哪個東西。他心裡一嘆,拉了拉洛凝的手,裝作聖潔地道:「洛小姐,在我的光輝照耀下,你已經獲得了新生,祝福你,下面我們進行一個純潔的擁抱。」

洛凝咯咯嬌笑一聲,蓮足飛奔,走不了幾步,忽然回頭笑道:「林大哥,你這人雖然有點壞,但是,我真的喜歡和你說話。」她說完,便咯咯笑著飛奔而去,只留下林晚榮一個人立在那裡。

你爽了,老子卻鬱悶了,花了這麼半天時間開導一個小姐,還什麼便宜都沒沾到,今天這生意大大的賠了。

園中百花已殘,林晚榮撿起一朵小小的花瓣,輕輕捏了一下,想起洛凝方才說的話,心裡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有種被人涮了的感覺。

林晚榮心裡不爽,溜達著走回大廳,卻見洛凝已經立在老夫人旁邊,正對他微笑。

大小姐見他回來,輕聲道:「你方才到哪去了?我尋你幾遍都未找到。」

林晚榮被洛凝打了個迷迷糊糊,心情鬱悶,看了她一眼,嘿嘿道:「我撒尿去了,估計大小姐你沒找對茅廁方向。」

大小姐輕啐一口,臉色通紅,白他一眼,再不說話了。

此時洛敏已請趙康寧坐在了主位上,笑著道:「小王爺今日光臨寒舍,我洛家蓬蓽生輝。洛敏感激不盡。」

趙康寧笑著道:「哪裡,哪裡。洛大人過謙了。父王時常在我面前提起說,洛大人掌管江蘇一省,勤政愛民,人人誇讚,還讓小王向大人好好請教一番呢。」

「誠王爺謬讚,老夫受之有愧啊。」洛敏謙恭說道。

趙康寧四處望了一眼,忽然笑道:「對了,洛大人,方才我在府外,便聽見這府內一片叫好之聲,也不知道是在玩什麼。小王好生好奇。」

洛敏笑道:「方才么?是家母出了幾個壽聯,諸位少年才俊,正在比對楹聯,玩得也高興得很。」

「對楹聯?」趙康寧似乎一下來了興趣,笑道:「小王也很是喜好這個,身邊還帶著一個楹聯高手,今日趁著老壽星好興緻,不如小王獻個丑,讓這位師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見小王爺也喜歡楹聯,頓時紛紛叫起好來。洛敏心裡猶豫,但見大家興緻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攔。

趙康寧笑著道:「既是比楹聯,那也少不了些彩頭。這樣吧,若是小王輸了,康寧便獻上徐文長先生的一幅《風雪歸人》。若是洛大人這一方不幸折戟,小王也要取個彩頭——」

趙康寧似是有心,又似是無意地看了剛回到客廳的洛凝一眼,笑著道;「那便請洛小姐收下小王三年前所作的這幅《仕女圖》。洛大人以為如何?」

這條件聽著,似乎這個小王爺無論怎樣都是輸,都要送一幅圖,事實卻絕非如此。洛凝已是明著拒絕了小王爺,趙康寧尋了這賭楹聯的機會,要將這畫再次送出,已是強人所難。洛凝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徐渭的畫可是千金難求,廳中諸人見寧王爺要送徐渭的《風雪歸人》,頓時來了興緻,叫好之聲更盛。林晚榮想起自己手上還有徐老頭的一幅《西湖煙雨》,因為是新作,上面還難得的印上了徐渭的印鑒,大概比那《風雪歸人》更加值錢吧。

洛敏心裡有些為難,趙康寧說是玩玩楹聯,實則是一個比試,這比聯要是輸了,可就輸了自己女兒的臉面。

趙康寧一揮手,他身後的隨從中,便站出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白衣。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沈半山,乃是北七省書友同盟總瓢把子。」

我靠,總瓢把子?七省書友同盟?這是個什麼組織?難道是劫道的好漢?

大小姐見林三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不識這沈半山,便輕聲道:「北七省書友同盟,乃是北方的秀才們及第前自發聚集形成的組織,規模龐大。每一屆的科舉,只要狀元是北方人,則必定是這七省同盟中人,所以也叫狀元盟。這沈半山乃是狀元盟的領頭人物,雖只是一介秀才,多年未曾及第,但他號稱對中之王,南北聞名,楹聯功夫乃是天下一絕。」

靠,什麼七省同盟、總瓢把子,說穿了不就是學生會嗎?還是高中學生會。媽的,匪名起得像劫道的。

沈半山朝四周一行禮,傲然道:「小生沈半山,代表北七省的才子們,向南方諸位同僚問好。今日切磋之時,不限人數,南方諸位只要對得上來,皆可應答。」

這沈半山為人高傲,一句話便惹了南方才子,剛才受了挫折的侯躍白一怒而起,抱拳道:「在下金陵侯躍白,見過沈先生。請沈先生賜教。」

沈半山微微一點頭道:「見過侯小兄,不知侯小兄可曾及第?」

侯躍白道:「正待明秋金榜題名。」

沈半山笑道:「侯小兄若是入朝,欲為何官?」

侯躍白略一沉吟,道:「閣老!」

沈半山嘿嘿一笑,出一聯道:「未老思閣老。」

這是一個諷刺聯,乃是即興而出,心到意到,這沈半山果然是對中之王,才思敏捷,非一般人能比。這聯子極不好對,對仗還在其次,如何把沈半山諷回去,才是正經。南方才子一上來就吃了一個大癟,侯躍白臉色紅成豬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洛凝思考了一會兒,仍無答案,忍不住心中焦急,莫不是第一回合便要輸了?她情不自禁偷偷看了林晚榮一眼。見他正在閉目養神,心裡頓時有些失望。

洛敏見無人應答,這一場正要認輸,卻聽一人開口道:「沈先生是否秀才?」

沈半山見起身問話的,是一個嬉皮笑臉的青衣家丁,皮膚黑黑的,很是健康。沈半山楹聯天下第一,但是入考多年,數榜不中,此乃是他最大的羞辱。林晚榮的問話,正好觸及了他的傷疤,他咬牙道:「正是。」

林晚榮走到侯躍白身邊,將他按著坐下,笑著對沈半山道:「如此甚好。沈先生是北七省書友同盟總瓢把子,我便代表南八省書友總會總當家——蕭家園丁部,對你一聯,無才做秀才。」

「好啊——」郭無常率先站起來鼓掌,廳中諸人更是掌聲如雷。未老思閣老,無才做秀才,實在是妙絕天下。就連那侯躍白也是面露激動之色,這一次,分明是林三為他找回了場子。

什麼南八省書友總會當家蕭家園丁部,就會胡謅,大小姐又驚又喜,卻也跟著眾人拍起掌來。

沈半山大意之下,吃了個大虧,見這家丁嬉皮笑臉的,哪裡有些才子風采,忍不住哼了一聲道:「小小家丁也要學人對聯,我勸你一句,閑人免進賢人進。」

林晚榮狗崽子他罵自己閑人,嘿嘿連笑兩聲,道:「沈先生儀錶堂堂為老太太做壽,正是,盜者未來道者來。」

沈半山道:「且慢,且慢,小兄誤會了我方才之意,我的上聯是——」他提筆在紙上寫道:「賢人免進閑人進。」雖是賢人與閑人顛倒,卻還是一樣的偷罵這個小小家丁。

林晚榮笑道:「沈先生也聽錯了我的下聯——」他自懷裡取出鉛筆,刷刷刷寫道:「道者未來盜者來——」

這兩句前後兩詞互換,就變成了地道的罵人貼,契合得天衣無縫,廳中人大笑起來,掌聲如潮。洛遠和郭無常一起叫道:「大哥(林三),對得好。」

見那個對中之王臉色鐵青,林晚榮呵呵一笑道:「沈兄,對對子而已,只是娛樂一下,何必這麼執著呢。不如今晚小弟作東,咱們秦淮河邊嫖嫖粉頭,唱唱十八摸,比這個有趣多了。」

大庭廣眾之下淫辭穢語,這分明是侮辱讀書人,沈半山怒道:「弱小書童,不識三代夏商周。」

林晚榮笑著道:「俊秀才子,只讀四詩風雅頌。」

沈半山見他有些真本事,心裡也慢慢平靜了下來,指著院里的一棵枯樹道:「總督大人府宅之內,這古樹甚美,我便出聯,千年古樹為衣架。」他點明以總督大人府內的千年古樹為衣架,實則是借故貶低洛敏。

靠,老洛雖然奸了點,狡猾了點,但也為百姓辦了許多實事,當得是一個好官,比你那個什麼狗屁王爺主子強多了。林晚榮哼了一聲道:「千年古樹為衣架,沈先生果然大才。我江南水鄉,盡在長江兩岸,我就對沈先生一聯,萬里長江做澡盆。」

這一聯算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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