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抱著一個赤裸裸的大美人,卻只能看不能吃,對一個男人來說,真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摟著秦仙兒柔若無骨的粉嫩嬌軀,林晚榮心裡萬般無奈,想起她體內的情蠱,除了占點小便宜外,便只能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做人。
為了以後的幸福,老子認了,林晚榮憤憤不平的想道,順手在仙兒玉乳上輕輕一捏,睡夢中的秦仙兒一聲輕吟,撩人之極。
待到他一覺醒來之時,窗外細雨蒙蒙,比昨日更有氣象,只是身邊卻不見了秦仙兒的蹤影。屋內猶有餘香,床頭輕輕壓著一張字條,墨跡未乾,上書幾行娟秀的小字:「師門急召,先行離去。此屋屬君,亦為我家。日夜思君,君心我心。」
林晚榮喟然一嘆,青璇走了,仙兒也走了,一樣的匆忙,一樣的無跡可循。他站在院落亭台之中,望著那字條無聲嘆息。素雅的紙上,殘留著幾滴新乾的淚痕,想想仙兒絕色容顏,垂淚的模樣,昨日枕邊的淺吟低語,便如這蒙蒙煙雨般,似夢似幻,夢境一場。
走了,走了,都走了,林晚榮即便是再開朗,面對著這種場面,也唯有苦笑的份。幸虧他身邊還有巧巧和玉霜,才有了點小小的安慰。
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過完年就北上,一定要尋著青璇那丫頭,然後想個辦法解了仙兒體內的情蠱,娶了四個丫頭,再在這西湖邊蓋一棟房子,安享一下晚年。這就是他的人生目標了。
儘管他的經歷很獨特,可是他從沒有過要救國救民的想法。老子就是小老百姓一個,那些虛的摸不著邊的東西,跟我無關。理想?理想算他媽個屁,最不值錢的玩意兒。能安穩地過完一輩子,你就該燒高香了。
離開了龍泓村,他的興緻依然不是很高,順著昨日的來路,返回西湖邊,雖是煙雨蒙蒙,湖上卻依然船來船往。大多數是些官船,不時有人潛下水底,似乎是在尋著什麼。
這些應該是徐渭派來的吧,一天一夜了,他們竟然沒有停止過搜索,林晚榮心裡一笑,這個老徐,對我不錯,老子有點小感動。
「前面的可是林公子?」一個聲音傳來,正在湖邊搜索的一隊官兵看到了他,領頭的一人卻是昨日為徐渭尋船的那個侍衛。林晚榮雖然換了衣衫,但還是被他一眼認出了。
「正是林三。」林晚榮一抱拳道:「大哥是在尋我么?辛苦大哥了。真對不住。」
「真的是林公子?」那侍衛欣喜地道:「來人,快去稟報大人,尋著林公子了。」
那人走上前來高興地道:「林公子你可回來了。我們數千兄弟,都快把這西湖翻遍了,還以為你……」
林晚榮微微點頭道:「真是辛苦大哥了,不知這位大哥尊姓大名?」
那侍衛笑道:「公子太客氣了。我粗人一個,姓高名酋。」
高酋?林晚榮愣了一下,道:「我們江蘇總督洛大人手下有一位大哥叫做高首的,二位名字可相近的很,不知道與大哥是否有關?」
高酋笑道:「那是家兄。」高酋,高首。我日,這倆人的老爹太有才了,佔盡了天下人的便宜。
「那大哥是否也在宮中當過差?」林晚榮問道。
高酋點點頭道:「曾在宮中待過。後來奉了皇命,保護徐大人,也有些年頭了。」看來這徐渭和洛敏一樣,都是當今皇帝的得力幹將,要不然,皇帝也不會派如此多的宮中護衛隨行護駕。
見著這麼多人尋找自己,林晚榮嘆了一聲道:「因我一人之事,麻煩這麼多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公子千萬不要說這種話,」高酋道:「公子明知力有不逮,卻仍能勇斗白蓮匪徒,我等兄弟實在敬佩的很。」
我日,這話說的,打我的臉呢,林晚榮嘿嘿一笑。
那邊卻是急急行來一行人,領頭的正是徐渭,林晚榮遙遙一抱拳道:「徐先生,昨夜睡得可好啊?」
徐渭行到他身邊,見他安然無事,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道:「林小兄,哪裡睡得好,你卻是把我們都擔心壞了。」
林晚榮笑道:「不會吧,你與蘇小姐久別重逢,昨夜正是鴛鴦帳暖,相對浴紅妝的好時機,卻怎麼失眠了。」
徐渭五六十歲年紀了,被這二十來歲的小青年調笑了一把,忍不住老臉一紅。但他也非是常人,與這林三相見雖是寥寥幾面,卻甚是投緣,當下向著林晚榮深深一躬道:「徐渭謝過林小兄相助之恩。」
「我哪裡相助了?」林晚榮奇道。
「相助有二。於公,助我擒這白蓮,又勇斗匪人,實在是勇之楷模;於私,卻是幫老朽遂了多年的心愿,我與卿憐能破鏡重圓,皆是林小兄之功。於公於私,徐渭這一拜,林小兄皆可受得。」徐渭正色說道。
「哈哈,免了,免了。我也是看不慣那白蓮教的囂張跋扈,才想上去幫忙的,哪裡想到那匪人那般不堪打,跌落下水,更可惡的是趁我一時不察,竟把我也拉下去了。」林晚榮大言不慚地吹噓道。
「正是,正是如此。」徐渭撫須輕笑道,這個林小兄的學識之廣我猶不及,臉皮之厚更是世所罕見:「但不知小哥是怎麼逃出來的?」
林晚榮點頭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有個綽號叫做陸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龍。那最後一個匪徒水下功夫不行,奈何緊緊糾纏著我,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擺脫他,上岸之時卻已到了此處。當時又冷又餓餓,我對杭州又不熟,只好在這附近找了個小村莊吃飯換衣順便洗了個澡,今日清晨才返回此處,就見到了高酋大哥在尋我。」
徐渭眼神閃爍。對他的話自然心存疑慮,笑著道:「林小兄好功夫,但不知那逃走的匪人,是男還是女?」
「這個——沒摸過。」林晚榮眼也不眨地道。
徐渭哈哈一笑道:「走了一個也不打緊,他們的首腦已是落在我們手裡,那些蝦兵蟹將自然鬧不起事端。」兩人正說話間,卻有一人來報道:「稟徐大人,那蕭大小姐返回金陵了。」
「何時走的?」徐渭驚道。
「小人方才奉大人之命,將林公子安然返回的消息去稟報蕭大小姐,蕭大小姐得知後便說要啟程返回金陵。」
「蕭大小姐走了?」徐渭奇怪地道:「昨日夜裡,蕭大小姐那般焦急,與卿憐便一起宿在船上,一夜未曾安睡,囑咐我有了林小哥的消息便及時轉告她。現在林小哥回來了,她卻怎麼連見都不見,說走就走了呢?」
靠,這個大小姐還真是絕情啊,昨天還說說笑笑。老子回來了,她竟然不來問候一聲就跑了,回金陵之後就和你算帳。這些時日賺的銀子還沒分成呢。
「大小姐有沒有說我怎麼辦?」林晚榮問道。
「蕭大小姐說,請林公子處理完此地的事務之後,自行返回金陵。」
處理完此地事務?老子是你蕭家一個小小家丁,有個屁的事務可以處理,明明是不想見我的面,還找些這麼濫的理由。
徐渭望了他一眼,大有深意地道:「林小兄,請恕老朽直言,以你如此才華學識。在這蕭家做一個小小家丁,著實委屈了你。如果小兄弟不嫌棄,老朽倒可以推薦一番,以小兄的才華,定能有一番大大的作為,前程似錦。」
「前程似錦?」林晚榮微微一笑道:「但不知是什麼前程?」
徐渭道:「登閣為仕,為國效力,造福一方。」
林晚榮嘆了口氣道:「徐先生,這可是你年輕時候的理想?」
徐渭愣了一下,林三這句話問得大有深意,暗示這只是他年輕時候的想法。此話的確不假,徐渭到了這般年紀,見識了許多陰暗,也耍弄過許多手段,年輕時候的激情早已退卻,卻哪裡還能尋著那理想的痕迹。
理想?理想算個屁,你去問問那些埋頭田地的老農,他有什麼理想,吃飯穿衣就是他最大的理想。什麼為國效力造福一方,口號喊得噹噹響,貪污腐敗、魚肉百姓的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如果哪一天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們這些當官的,那才是真正的太平了。
林晚榮深深吸了口氣道:「徐先生,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讀過聖賢之書,也沒想過什麼救國救民。只要別人不欺負我,我就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的過完一輩子,這就算是我的理想吧。就如同在這蕭家當差,蕭家的太太小姐,待我都還不錯,與她們在一起,很充實,沒有壓力,遠遠比當官要輕鬆舒適的多。人那,還是別有太多理想,安安穩穩的過完每一天,這就是上蒼的恩賜了。」
徐渭聽他話語,竟是毫不留情的將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機會給拒絕了,他心中忍不住長嘆,這位林小兄,行事處處出人意表,實在是很有些大家風範。
安安穩穩的過完每一天?這大概只能是個奢望了,林晚榮心裡一聲嘆息,神色蕭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