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經是晌午時分,匆匆吃過午飯,大小姐便報了蕭夫人,兩人在客房等著林三。眼下蕭家危難重重,二人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誤。
「林三,你說的別人沒見過的衣服,到底是什麼樣子?」蕭玉若急急開口問道。
林晚榮神秘一笑,道:「大小姐,夫人,我事先聲明,待會兒你們不管看到何種東西,都不要過於吃驚,我們所談的,都只是生意。兩位答應了這一點,我才能說出來。」
蕭玉若望了母親一眼,說道:「這個我們省得,既然是做生意,無論是何種物事,我都能接受。」
「如此便好。」林晚榮微微一笑,道:「大小姐,你做生意時日不短了,這成衣行業,哪些人的錢最好賺呢?」
蕭玉若略為沉思了一下道:「若論價錢,則是男子衣服最貴。但是女子衣裳換的勤,比男子衣裳利潤更大。」
林晚榮點點頭,心道這大小姐還真是挺有研究的:「大小姐說得很對。其實這天底下,最好賺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錢。孩子自不用說了,女人嘛,天生愛美,胭脂水粉,花花衣裳,都是少不了的。所以,我們不妨從女子身上下手。而且,我們蕭家比起別家還有一個更大的優勢,就是從夫人到大小姐。都是女子之身經營布莊,做起女子的生意來,比起別家,多了許多的方便。」
蕭夫人面含微笑的看了林晚榮一眼,心道,這個下人能說會道,更難得的是,話還有幾分道理。倒也難得,玉霜還真是挑了個不錯的人才。
蕭玉若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如何做出別人沒有見過的衣服呢?」
林晚榮神秘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蕭玉若道:「大小姐和夫人請看,但請一定不要驚訝。」
蕭玉若接過紙張一看,卻見那紙上畫著一件長長的女子衣衫,胸前斜插排襟對扣,下擺一直垂到腳踝,更為奇特的是,左腿邊開了一條長長的縫隙,直到腿邊。兩個女人都是這方面的行家。見了這構思便都被吸引住了,這衣服簡單大方,更為難得的是,極好的突出了女子的體形和身段,當真是從未見過的。
見兩女都流露出吃驚的眼神,林晚榮微笑道:「這衣服叫做旗袍。它最大的好處,便是適合我大華女子的體形,更能體現她們的柔美身段和迷人的神韻。在我的家鄉,旗袍被稱作女性華服之王。夫人和大小姐都是行家,看看這樣子如何?」
這裡的女子,平日穿衣都是鬆鬆垮垮,像旗袍這種緊身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實在是讓人無比驚奇。每個女子都是愛美的,這旗袍能夠體現一個女性的身段和氣質。大小姐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很獨特也很大膽的設計。
蕭玉若紅著臉,咬著嘴唇道:「林三,這衣服如此緊身,是不是過於大膽了些?我們若是做了出來,有誰敢穿啊?」
林晚榮搖搖頭道:「大小姐,夫人,你們覺得這衣服如何?」
蕭夫人點點頭道:「確實很有吸引力,但是正如玉若所說,過於大膽了些,是在大街上很是扎眼,我擔心別人很難接受。」
林晚榮正色道:「既然大小姐和夫人都覺得它好,那它就是真的好。至於能否被人接受,這只是一個過程而已,美的事物,任何人都不會排斥。何況這旗袍也不是每日都穿,她的銷售對象最初應該是一些有一定經濟能力的女子。可以是宴會著裝,也可以是家庭著裝。等到一部分人接受了它,別人看到了這旗袍的美,便也會慢慢的接受。」
蕭玉若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顯然,林晚榮的話很是讓她動心,蕭夫人則老成持重一些,又看了一眼那旗袍圖道:「可是,這衣服的分叉,也未免太高了些。」
林晚榮這圖,只是他回憶旗袍的樣子畫的簡體圖,他也知道,要讓這世界的女子穿著開了高叉的旗袍,露出那麼一大截的白花花的大腿,那無異於痴人說夢,便道:「夫人,大小姐,你們是這中間的行家,你們看看怎麼改,更容易被人接受?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模板,你們按照你們的意思改了就是了。但是,有一點一定要注意,就是這旗袍的料子一定要柔軟舒服,給人的感覺要上的了檔次,要體現身份。」
蕭玉若是個聰明人,點頭道:「這是自然。這旗袍起初絕非平常人家所能穿得,料子當然要好,等到大家都接受了,我們再更換不同面料,做出不同檔次的,滿足不同女子的需求。」
林晚榮點點頭,這大小姐不愧是做生意的,舉一反三,很不簡單。
蕭夫人和大小姐互相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些喜色,確實如林晚榮所說,這個創意很新穎,很大膽,也很有挑戰,一旦成功了,不僅創造了一種新的衣服,更能讓蕭家名聲遠揚。以大小姐和蕭夫人的眼光,當然知道怎樣把這旗袍加以改進,但是想到一個問題,大小姐便有些皺眉頭了:「林三,這旗袍固然是好,但是一旦被人們接受了,就極容易被仿製。這個問題如何解決?」
大小姐確實有些心思,林晚榮暗暗點頭,這種防盜版的思想出現在這個年頭,實在是難得啊。他讚許的看了大小姐一眼道:「這個問題我也仔細想過,我想請問一下大小姐,我們蕭家的布莊,到底有多少店鋪?」
蕭玉若傲然說道:「我們蕭家經營多年。店鋪多不勝數,從南到北,全國十數省,每一省都有我們蕭家的店鋪,這是陶家和何家遠遠比不上的。」
「這便好辦了。」林晚榮笑道:「旗袍做出來之後,先在各城的太太小姐們中間推廣,同時所有的旗袍上都綉上蕭家的統一標識,對她們說明,此旗袍為蕭家獨創,獨此一家,並在每一件衣服上都綉上獨家編碼,登記造冊。有證可查,其他一律為偽貨。這樣,蕭家旗袍的名聲便打了出來,即便有仿造者,只要一查編碼不對,則是偽貨,立交衙門查辦。」
其實林晚榮也知道,這種方法想杜絕盜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不過這麼大的市場,蕭家是締造者,先做起來,佔了絕大部分,可以說是名聲在外。即使有仿造者,也不敢宣稱是仿造蕭家,即便是那陶東成,也不敢冒這天下之大不韙。頂多是悶聲發小財,占些小的份額,還得看蕭家的臉色行事。
蕭玉若和蕭夫人商量了一會兒,覺得此事可行,不僅擺脫了販賣布匹的局限性,甚至布匹都可以自產自銷,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行事了。按照林晚榮的話說,那是搖身一變,由乙方變成了甲方。從布匹捉供商,變成了布匹採購商,翻身做了主人。
但是僅這一單旗袍生意,卻還是大大的不夠,蕭家這麼大一個攤子,還要多想點主意才是。林晚榮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蕭玉若道:「大小姐再請看。」
蕭玉若接過看了一眼,立即將那紙張扔了過去,小臉膘得通紅,怒道:「林三,你這是幹什麼?」
蕭夫人拿過那紙一看,紙上畫著兩個物事。上面的是一件三角形的小褲,中間還加了些鏤空的花紋。下面的卻是一個很是奇怪的東西,一根長長的帶子上,掛著兩個圓圓的布片,看那樣子,似乎是女人胸前用的。
蕭夫人白凈的臉上也是抹上了一抹紅暈,但她到底是經過了人事的婦人,雖然心中羞赧,但從林三之前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另有用意才對。
林晚榮接過那紙正色道:「在商言商,大小姐,你切莫小看了這紙上的東西。上面這件,聽做內褲,下面這件,叫做胸罩,都是女人用的物品。」
大小姐臉色通紅,輕啐一口道:「你這壞人,從哪裡學來這些東西,羞人死了。」這個時代女子都是穿褻衣褻褲,哪曾見過如此暴露如此直白的東西。
林晚榮搖頭道:「大小姐,我們是在做生意,是在談商品,可不是我有意輕薄。從成衣的角度和舒適的角度,你覺得這兩樣東西,有沒有可行性?」
蕭夫人臉色發紅,但她到底經歷比蕭玉若多得多,再加上又是在談做生意的事,害羞了一會兒,心裡便淡定下來了,對林晚榮道:「林三,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按照這個樣子,做那衣服?」
「不錯。」林晚榮正經無比地道:「據我從我家鄉學來的經驗,這兩樣東西對女子來說,穿著更加舒服體貼,何況又是穿在裡面,與那衣沒有什麼不同,又何來害羞之說?而且這對於我們蕭家還有一個天大的好處,就是這是女子的私用物品,就算那陶家和何家想要仿造,那些小姐太太們也不可能去接受他們,而我們蕭家,婦人和大小姐都是女子,自然好說些體己話,這東西,也只有我們蕭家能做,而且一旦做好了,收益可不會差。」
蕭玉若羞澀了一會兒,也漸漸意會過來了,忍住羞問道:「可是,這個東西,真的會比那個,那個,舒服嗎?」她終究是個還未出閣的黃花閨女,褻衣兩個字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口。
林晚榮點點頭道:「據我在我家鄉的經驗,這兩樣東西絕對比所謂的褻衣舒服的多。這內褲與胸罩,所需原料雖少,但是布料的舒適度和柔軟性卻是要求極高,原因就不用我說了。」
蕭玉若咬著牙道:「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