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這就是法 第126章

本來二人不錯的興緻經過此事一鬧消失得無影蹤,謝文東噓了口氣,無奈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江琳一聽,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搖了搖手中的車鑰匙,一本正經道:「同志,應該是我送你回家才對。」謝文東翻翻眼睛,後悔道:「當初我真應該自己學會開車。」見他不甘心的樣子,惹得江琳又是連連嬌笑。二人回到鮮花酒店,已然凌晨十分,三眼等人還沒有睡,坐在大廳內嘻嘻哈哈不知聊著什麼,見謝文東回來,眾人紛紛起身。謝文東擺擺手,示意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只是眼角似有意又似無意的飄了劉波一眼,後者——這位專門探聽情報的暗組老大心細如絲,自己明白謝文東的意思,默不作聲的走出酒店,掏出煙,慢慢吸了起來。兩根煙的時間過去,他再回到大廳內,已經空蕩蕩的地剩下一個人。

謝文東獨身一人坐在前台旁的沙發上,『吱溜吱溜』自在的喝著茶水。劉波悄然走上前,放低聲音,問道:「東哥,你找我?」

謝文東點頭一笑,將茶杯放在茶几上,說道:「老劉,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誰?」劉波疑道。謝文東道:「博力。」

「博力?沒聽過這個名字,東哥查他做什麼?」劉波疑惑不解道。謝文東搓了搓手,將自己和江琳出去閑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然後道:「可能是我太多心了,不過,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我一時也說不出來。」

劉波聽後,思前想後考慮了一番,他更沒覺得沒什麼不對之處,不過謝文東讓他做的事他無法反駁,點頭道:「那好,東哥,我會儘快將這個人資料給你。」「儘快?明天還是後天?」謝文東眉毛一挑,問道。劉波苦道:「東哥,上海的情況我也十分不熟悉,和家裡那面根本沒法比,具體什麼時間,我心裡也沒底。」謝文東能理解他的處境,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說道:「現在是艱苦時期,我們剛到上海,消息的靈通至關重要,所以,老劉,這一段時間你就多辛苦,全力將下面的眼線網路建成,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你儘管提。」劉波精神一振,道:「東哥你放心,應該怎麼做,我了解。」

謝文東和顏悅色道:「這一陣子忠義幫好像沒什麼反應。」劉波點頭道:「沒錯。」謝文東一挑眉毛,笑道:「一下子被咱們打死打傷那麼多人,竟然毫無動靜,如果你是忠義幫的大哥,你能忍住嗎?」「很難。」劉波實話實說道:「不過即使他們想有所作為,也應該量力而行,忠義幫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地方性的幫會,其實力還不足為患。」「盯緊他們!」謝文東揉揉額頭,眯眼道:「地頭蛇也未必是好對付的,萬一在背後反咬我們一口,也是討厭得很。」劉波尋思片刻,問道:「那東哥的意思是……?」謝文東一字一句冷然:「既然仇已經結下,不管他們做沒做出不利於我們的事情,都應該及早除去,以絕後患。」

「知道了,東哥!」劉波滿口答應,心裡卻不以為然,暗忖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幫會能有何作為,留下和除去都沒多大意義。

南洪門借謝文東昏迷住院的機會強攻北洪門不成,自己反倒損兵折將,死傷無數,在上海黑道引起軒然大波。上海已有數十年未發生大規模的幫會廝殺,沒想到北洪門剛進入上海不久,表面平靜的湖水終於起了波瀾。人們對北洪門的實力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多大黑幫都持著觀望態度,畢竟南洪門一統本地黑道已久,突然殺出一個能與之相匹敵的幫會,只要不危及自身,坐山觀虎鬥,何樂而不為呢?不過其中有一部分勢力並不強的幫會開始蠢蠢欲動,不時對鄰幫挑釁,認為現在是個機會,想利用南北之爭,權利中空,南洪門無暇顧及其他,乘機撈點甜頭。還有個別幫會在南北洪門之間左右逢源,前後穿插,誰都不得罪,和誰都又十分親密,圓滑得如同泥塘里的泥鰍。白家正是這樣,白紫衣似乎對自己疲於奔命而感到自豪。

南北一場惡仗過後,雙方平靜了一段時間。南洪門死傷不少是不假,但未傷及元氣,只是士氣低落,南洪門門下弟子還沒經歷過如此慘敗,對北洪門,對謝文東,隱約有種恐懼感。向問天了解,所以他也未再發動攻勢,而是修養部下,準備找機會全力發動進攻,那時他不會再給謝文東任何機會。這一段時間謝文東也沒閑著,北洪門麾下弟子源源不斷從T市、南京趕來。如果不是謝文東有「只有精銳」話在先,那北洪門聚集的人手恐怕連十座鮮花酒店加一起都裝不下。即使這樣,東心雷還是不得不花重金,將鮮花樓上的第三層,第四層全部包下,部分人手在附近的旅店居住。人手逐漸增多,劉波亦在一邊揮舞著大刀一邊手拿著鈔票的情況下,底下情報網路也初見規模。向問天沒準備發動,謝文東倒是準備反客為主,主動出擊了。

這天,謝文東剛剛起床,穿好衣服,飯還沒等吃,有部下來報,說白紫衣到了,正在酒吧內等候。謝文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覺得此人圓滑善變,難以信賴。微微一愣,暗道這傢伙來幹什麼?他邊系好衣口邊道:「好,讓他稍等,我馬上到。」

當謝文東慢條斯理地洗漱完畢,邁著四方步下樓時,已過了半個多小時。白紫衣坐在吧台前,笑呵呵的喝著酒,抽著煙,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謝文東笑盈盈的走上前,張手道:「真是不好意思,讓白兄久等了。」

白紫衣毫不在意,忙起身道:「謝老弟說得哪裡話,自家人,何必客氣。」謝文東暗皺一下眉頭,看著斯斯文文、笑面可掬的白先生,覺得這傢伙的為人真是對不起他自己的長相,臉皮竟然如此之厚,自己什麼時候和他成一家人了?!心中如此想,面上沒有一絲反感的表現,謝文東仰面而笑,勾肩搭背,和白紫衣並肩坐下,客套幾句,方問道:「白兄此次前來,怕是有事吧?」白紫衣頓了一下,出言欲止,喏了喏嘴,沒說出話來。謝文東多聰明,一見他這樣,心中已猜想個八九不離十。笑眯眯說道:「白兄,既然你剛才也說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還有什麼話為難不好說的嗎?」

「哦……」白紫衣一跺腳,面露歉意,說道:「謝兄弟,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道歉的。」「道歉?」謝文東故意裝傻,滿面疑惑,疑問道:「白兄,你道哪門子歉啊?」「還不是為了我妹白燕惹的禍嘛!」白紫衣嘆道:「如果不是舍妹,上次謝兄弟也不會昏倒住進醫院,更不會遭到南洪門的偷襲,所以我……」「哎!」謝文東一擺手,打斷他的話,正色道:「上次那事我早忘了,白兄又何必提它,再說白燕畢竟還小,有些小姐脾氣也很正常,嚴格說來,還是我有錯在先,說多了傷感情,此事一筆揭過,我既然都沒在意,白兄有何必耿耿於懷?!」他說白燕還小,其實她比謝文東要大上兩三歲,不過當他說話時的那種自然流露出的氣勢和老成,任誰都不覺得好笑。白紫衣長長吁了口氣,贊道:「謝老弟果然大氣,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謝文東搖頭,客氣笑道:「是白兄太多心了。」白紫衣象是猛然想起什麼,一拍腦袋,笑道:「對了,後天是我的生日,希望謝兄弟到時可以賞光。」「哦?」謝文東一愣,接著大笑道:「那是自然,就算白兄不說,到時我也得主動去喝你的酒呢!」

一番話給足了白紫衣面子,他聽後極其受用,連連大笑,好一會,他才正容道:「謝兄弟,有件事我必須得事先說一聲。」

謝文東道:「白兄有話請儘管說。」白紫衣低頭沉默一會,才緩緩言道:「後天,向問天有可能也會到。」謝文東一聽,臉色一變,眯縫著眼睛,但裡面精光四射,陰氣逼人。白紫衣一震,忙又說道:「幫會之間的恩與怨畢竟是幫會間的事情,私底下,你謝兄弟和向問天根本就是八稈子打不著的人,又何必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希望後天,謝老弟不要把我的生日宴會變成戰場。」

謝文東表情恢複自然,無奈道:「我可以忍住,就怕某些人難以容忍我!」白紫衣拍著胸脯道:「這點你放心,有我在,向問天不會和兄弟你鬧翻的,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我的。」謝文東眼珠連轉,點頭微微笑道:「有白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見他笑得詭異,白紫衣下意識的打個冷戰,暗暗尋思,自己是不是拉錯人了。「謝兄弟你……」不用他把話說完,謝文東已知他要說什麼,正色道:「白兄放心,我既然說不動手自然就不會動手,我這人,說話一向是算話的。」

「謝兄弟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白紫衣連連搖手,尷尬一笑,掩飾自己的心虛。要說的話業已說完,二人又閑聊幾句,白紫衣起身告辭。謝文東把他送走之後,三眼射門後走出來,剛才二人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上前問道:「東哥,你真要去嗎?」謝文東在廳內低頭走了兩步,說道:「看情況而定吧。」「什麼意思?東哥?」三眼不解問道。

謝文東道:「先查查白紫衣都請了些什麼人?如果上海黑道有頭有臉的人他都請到了,那我定然要去,如若只有我和向問天在他邀請之列,那……」「怎樣?」謝文東眯眼說道:「那我同樣也要去,只是,我會把送他的生日禮物改成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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