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想 二十五、中國裝逼犯不可戰勝

但在當時,諾基亞8110對於大志來說還是個夢想。直到有一天,大志發現賺錢是那麼的容易。

那天是趙紅兵結婚的前一天。

且說當地有個風俗習慣,就是在結婚的前一天宴請最好的朋友、哥們兒,大吃大喝一頓以後再豪賭一把。連派出所都知道哪個「社會人」結婚了,去抓賭肯定有收穫。

趙紅兵結婚更不能例外,在趙紅兵結婚的前一夜,當地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基本上到齊了。這些人不但包括張岳、費四這樣多年的兄弟,還包括李老棍子、三虎子這樣曾經的仇人,當然了,還有本文中沒有提到過的一些小號的社會大哥,總共大約有70~80人。

可能有人會質疑:為什麼你孔二狗寫的江湖大哥就那麼幾個?一個接近百萬人口的城市怎麼可能就這麼幾個團伙?

二狗的回答是:當地的混子團伙數不勝數,但是既有經濟能力而且手頭又硬的團伙,的確就這麼幾個。就好像是奧運會,參加的國家二百多個,但是有能力奪金牌的只有幾十個,能奪10枚以上金牌的更是屈指可數。所以,那些奪不了幾塊金牌的江湖大哥,就省略不提了。

這次婚前的聚餐本來平淡無奇,江湖中人嘯聚一堂,其樂融融。但是二狗聽說這次酒局散後的賭局,卻是經典中的經典。

據說那天酒局未散時,就有人建議:「四爺,安排個局唄!」

四爺是在說費四。古有薛仁貴三箭定天山,今有費四倆耳光定南山。自從南山之戰過後,四爺已經不再僅僅是趙紅兵、張岳等人內部對費四的昵稱,而是成了所有江湖中人對費四的共有稱謂。費四那次忒露臉了,一向在當地橫行霸道以陰險歹毒著稱的李四才被人稱為四哥,而費四卻被稱為四爺了,可見費四南山一戰過後,名聲的確大震。社會人都知道這費瘸子的膽略實非常人所能及,不愧是當年和趙紅兵、張岳、李四一起出來混社會的。

話說回來,開賭局這生意看似簡單:只要把人找來讓他們對賭,然後自己抽水錢。其實很不簡單:一是必須罩得住,得讓贏錢的把錢拿走,得讓輸錢的人把錢拿出來。二是不能讓賭徒在自己的場子里打起來。三是防備警察抄場子,防備亡命徒搶場子。

所以說,賭局這東西不是誰都能開的,但毫無疑問費四有這本事,罩得住。朋友們也都給面子,費四組織的局大家都愛去。

「行啊,散了席咱們就去我那兒玩兒兩把吧!今天紅兵結婚你們都打了禮,去玩兒吧。今天我一分水錢不抽。」費四的賭場每隔十天八天地就換個地方,據說這次換到了一個接近200平米的複式住宅里。

「現在就散了吧,咱們都過去!」

至少四十多人去了費四的場子,從不賭博的張岳、孫大偉等人也被拉了過去。在這四十多人中,屬於趙紅兵、張岳等人團伙的約十來個,其他人都是一些別的團伙的。

據說當天費四擺了四張檯子,只能有十幾個人玩兒,其他人在旁邊乾瞪眼。在旁邊飛蒼蠅總是不過癮,所以,大家建議玩兒點新的。「四爺,你不是也開球盤嗎?今天不是有球嗎?咱們賭場球吧!」

1998年,賭球剛剛傳入當地。1998年世界盃時,當地的賭徒剛剛知道足球也可以賭。那時候的賭球還極不規範,不像現在,隨便拿個皇冠的網址就可以賭外圍,盤口隨時變化,賠率也隨時變化。1998年時,當地的賭徒賭球還都是以用手機打電話的方式下注,賠率相當的低,且保持不變。那時候賭亞洲盤也就是讓球盤,經常上盤80,下盤80。也就是說,下一萬塊,輸了全輸,贏了卻只有8000塊,上下盤水位加起來才160,不像現在賠付率這麼高。現在五大聯賽的比賽C網的外圍上下盤加在一起有192,深盤還能開到193或者194,在1998年,那是不可能的。

但即使是賠率如此的低,當地的賭徒對賭球還是趨之若鶩。畢竟,這東西是新東西,以前沒玩兒過。「嗯,今天有場比賽,一會兒就開始了。甲B聯賽,遼寧隊對成都隊。」費四說。當地的江湖中人文化程度普遍比較低,根本不懂歐洲足球,他們只認識一些甲A、甲B的隊伍,所以那時候賭甲A和甲B的比較多。

費四當時也開球盤,他那時主要贏利的方式有兩種。一是對縫球:比如甲買了A隊1萬塊,80的水,那麼他贏就贏8000塊;而乙買了A隊的對手B隊1萬塊,也是80的水。甲和乙都把球報到費四這裡來,費四上下一對縫,不管誰贏,費四肯定能賺2000塊。當然了,這事兒放在現在是不可能的,早沒人電話報球了。二是賺水錢:當多數人投注傾向於某一隊時,費四就把多餘的這一部分報給省城的莊家,能賺取一些水錢。水錢雖然比對縫球賺的錢少很多,但是畢竟也是錢。

費四當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做著球盤,收入還真不少,每逢周六日經常賺個五萬六萬的。

「盤口怎麼開啊?」

「我剛才電話問過了,成都隊讓遼寧隊半球,上下盤都是83的水。」讓半球的意思是成都隊必須要贏了遼寧隊才算贏,而遼寧隊打平或者贏球都可以贏錢。

「啥?成都隊讓遼寧隊半球?成都都快降級的隊了能贏遼寧隊?扯淡!」

曾經十連冠的遼寧隊是隨著東北的經濟一起沒落的,1998年時已經降入了甲B。但是那年遼寧隊在甲B踢得相當不錯,連續勝利,已經衝擊甲A成功,而那天它的對手卻是瀕臨降級且多次被遼寧隊橫掃的成都五牛。

只要是個神智清楚的人都會認為:成都五牛拼盡全力最多能踢平遼寧隊,而只要平他就可以贏錢了。

1998年時,甲B聯賽不像是世界盃或者歐洲聯賽,是由國外或者澳門的操盤手開盤的,而是由「土庄」開盤的。「土庄」就是咱們國內的莊家,這些莊家的水平肯定遠不如國外的操盤手,但是他們開出的盤很「鬼」,經常開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鬼盤」,誘人上鉤。

「我下兩萬遼寧隊!」

「我下一萬遼寧隊!」大家都選擇了下遼寧隊,短短時間,費四的桌子上多了十幾萬塊錢。「等一下,先別下了,我打個電話!」費四說。遼寧隊太熱,費四根本沒法對縫了。他打電話是怕在莊家那裡遼寧隊也太熱,不接受他的投注,這在1998年是常有的事兒。

「遼寧隊現在還受注嗎?」費四問省城的上家。

「不受了,一分錢遼寧也不接了!我現在這裡上百萬買遼寧隊的,遼寧隊要是真平或者贏了,我非傾家蕩產不可!」費四省城的上家不算土庄,他只是根據土庄的盤口開盤。看樣子,費四的上家也被這盤口害慘了,再也不敢接受新投注了。

費四撂下了電話。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出現了,那就是:他的上家不接投注了,他必須要跟剛才已經下注的人對賭!

「不好意思啊,我的上家現在不受注了。遼寧隊太熱,沒辦法!剛才下了注的就算下了,剛才沒下的就算了。」費四隻能硬著頭皮和剛才已經下注的人對賭。

「四爺,這可不像你啊。你剛剛說了遼寧隊受讓半球的,怎麼現在又不接了?」

「四爺,我剛想下呢你就打了電話,憑啥接別人的投注卻不接我的注啊?」……眾人嚷嚷開了,很是聒噪。當天在場的人都以為下遼寧隊就是撿錢,沒下注的開始不滿了。

「現在我上家也不接了,沒辦法!」費四重複這句話。

「四爺,都在你這兒輸10來萬了,今天有這場好球,你還不讓我下……」複式房裡的人都擠在了客廳里,幾十個人一起吵,聲勢很浩大。這些人很多都是費四的老主顧。費四雖然在社會上混得不錯,但是總不能對他這些老主顧發火,只能在那兒無奈地解釋。「真不好意思,人家不接了……」

「四爺……」

正在眾人圍著費四大吵大鬧時,只聽一個低沉厚重的男中音說了一句話。只說了一句。就這句話,讓大家就都肅靜了。這句話的內容是:「你們下多少,我接多少!」大家朝這聲音的發源地望去……大家看到了一個穿黑色西裝白襯衣系著紅色領結的微笑著的大胖子,笑得略帶矜持。赫然是:孫大偉!

有人說那天孫大偉是喝多了,還有人說那天孫大偉是實在看不下去這些外人「圍攻」費四了。二狗認為,或許這二者兼而有之。總之,孫大偉那天就張了這麼一嘴。

「行啊,你說的是吧?你帶著錢呢嗎?」有人問。

「啪!」孫大偉像是賭神Show Hand一樣,輕輕鬆鬆地扔到了桌子上一把車鑰匙。

「現金今天沒多少。誰贏了,把我這車開走。」孫大偉,依然夾著煙微笑著。

大家都被孫大偉這一下弄得有點暈,孫大偉忒有賭神的風範了。

一時間沒人下注了,大家都被孫大偉這一嗓子和Show Hand的架勢鎮住了。

沉默了大約20秒鐘。人群中又出現了一個低沉且有些嘶啞的男中音。

「操,就你那破夏利,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