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戰 二十九、那天我的血,已不再是為共和國而流

黃老邪這輩子算是栽在趙紅兵、小北京、劉海柱這三個人手裡了,他成名以後所遭到的毒打全是這三個人所賜,而且,每個人都不止一次毒打過他。無論怎麼說,黃老邪在上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也算是個狠角,傷人無數,但是他一見到這三個人就雙腿打哆嗦,連跑都不會。從1987年7月趙紅兵和李四差點把他打成植物人開始,整整一年多的時間,他幾乎每次都是養好傷不到10天,就會再次被這三人中的某一位打入醫院。

趙紅兵和小北京推開門的時候,黃老邪正好回頭,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對上了四隻炯炯有神的大眼。這次,黃老邪的三大剋星一下來了兩個。據說,趙紅兵和小北京看見黃老邪回頭,兩個人還齊齊地朝他微笑了一下。他倆都在想:找你黃老邪找不到,現在遇上了,看你往哪裡跑!而黃老邪一見到這二位朝他微笑,他居然也咧著嘴勉強笑了一下。黃老邪笑的時候,估計已經嚇得肝膽俱裂了。「紅兵,他怎麼笑得這麼難看?」小北京和趙紅兵一邊向他走去,一邊對話。他倆身後還站著同樣笑眯眯的李四等人。「他這就叫皮笑肉不笑。」趙紅兵和小北京邊說著邊走到了黃老邪跟前。

小北京和趙紅兵這次沒直接打,而是上去一把抓住黃老邪的頭髮按了下來,不知道是他倆出手太快還是黃老邪被嚇破了膽,黃老邪居然連伸手擋都沒擋,完全放棄了抵抗。他倆每人抓住一側的頭髮,又像是提著個大兜子一樣把黃老邪拖了出去。黃老邪像是一隻馴服的小狗,被趙紅兵和小北京提著頭髮,貓著腰,連聲都不出。

小北京打了一輩子勝仗,從沒掛過彩,沒想到一個多月前胳膊被黃老邪這樣的鼠輩扎了一槍刺,現在都還沒好利索,著實惱火。這次被小北京抓到,黃老邪是在劫難逃了。

把黃老邪抓出飯店,小北京抓著他的頭髮一掄,黃老邪就地摔倒。

那天,小北京由於被趙紅兵踹下河把鞋弄濕了,所以晚上出來吃飯前換了一雙冬天穿的軍勾。

黃老邪倒地之後,小北京根本就沒踢他,而是用軍勾的鞋跟朝他身上、頭上亂跺。狠跺了起碼30下,黃老邪倒在地上雙手抱頭,蜷縮著像個蝦米。

趙紅兵、李四等人都沒上手,他們都想讓小北京一個人好好出這口惡氣。

十幾年後,由於總是組織、容留賣淫嫖娼,綽號已經改為「黃老破鞋」的黃老邪在回憶小北京的這次毒打時,心有餘悸地說:「開始他每跺我一下,我都感覺是被汽車撞了一下;後來越來越重,每跺一下,像是被火車撞了一下。我已經喘不過氣來了,真希望他能拿刀快點殺了我。終於,他跺在我的太陽穴上,我暈了,解脫了。」

「我還被一腳跺在了臉上,把我的鼻樑骨跺斷了,我以前要比現在帥很多。」黃老破鞋還加了一句。

看來無論歲月如何流轉,綽號怎麼改變,黃老邪裝逼的情懷依舊。

在打架中,小北京就是喜歡用氣勢取勝。可能在打架時,沒有比用鞋跟「跺」人更能擊潰對方心理防線的方式了,而此種方式,最適用於對付黃老邪這樣無惡不作的流氓。

「挨打的是老邪!」

「那個人就是趙紅兵!」

小北京剛剛把黃老邪跺暈,耳邊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昏黃的路燈下,衝過來30餘人,領頭的,是李老棍子。

原來,黃老邪是來這裡為李老棍子等人訂桌點菜的。他腿上挨了小北京的一槍刺,傷還沒好,所以今天沒去河邊赴戰,先過來這邊點菜,沒想到卻遭遇了這飛來的橫禍。

「誰是李老棍子?」趙紅兵也朝對方走了過去。他身後,李四等十幾個兄弟緊緊跟隨。

「我是。」一個戴著能遮住半邊臉的大黑框眼鏡、看起來陰森森的人回答說。

「我是趙紅兵,我在找你。」趙紅兵說得平平淡淡。

「剛才在河邊讓你跑了,現在我就廢了你。」李老棍子說著就拔出了一把三棱刮刀,他身後的兄弟也亮出了武器。

趙紅兵等人一看到對方都亮出武器,心裡齊聲暗叫:壞了!

他們的武器都在奔跑中扔到了江里!現在他們全是赤手空拳,面對著這群手持兇器的狼,今天非吃大虧不可!

二狗這時想起了2007年春節回老家過年時,二狗爸爸說要養一隻藏獒,二狗就上網查關於藏獒的資料,卻誤入百度的「老虎吧」,掉進了「老虎和獅子誰厲害」的一個「大水坑」里。那個「水坑」至少有上萬個回帖,已經吵了好幾年,全是在爭論究竟是老虎厲害還是獅子厲害。在感嘆國人的確有閒情逸緻的同時,二狗也困惑了,究竟是老虎厲害還是獅子厲害呢?第二天是大年初一,趙紅兵一大早來二狗家拜年。二狗問:「二叔,獅子厲害還是老虎厲害?」趙紅兵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弄清楚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老虎和獅子放在一個大坑裡都餓上三天,再扔下一隻山羊,看老虎和獅子誰活著出來那麼誰就最厲害。無論怎麼樣爭論,都不如做一些實際的實驗來得準確。」

這就是趙紅兵式的思維和解決問題的方式:從不去做無謂的爭吵,只願意去做一些能證明問題的實踐。趙紅兵和李老棍子,一個是老虎,一個是獅子,他倆誰更厲害,今天就要見分曉了。但,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因為趙紅兵這隻老虎已經被拔了牙,他的兄弟們已經全部把武器扔到了江里。「李老棍子,今天我一定宰了你!」小紀今天見到扎了他一刀的李老棍子,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咆哮著喊。

「操你媽,我崩了你!」李老棍子身後的一個兄弟舉起沙噴子,對準了剛剛說要宰了李老棍子的小紀。後來知道,這個拿著沙噴子的人,就是李老棍子手下下手最狠的土豆。

「就他媽的你有槍?」費四站了出來,手中拿著孫大偉的沙噴子,對準了土豆。在兩個小時前奔跑時唯一沒扔掉武器的孫大偉終於將這把沙噴子派上了用場,這把沙噴子也是趙紅兵他們當時唯一可用的武器。

當時兩伙人的距離大概是三米左右。沙噴子三米以外把人打死的可能性不大,但其威力不可小視,挨上一槍就是幾十顆鐵砂,打到身上或許有些一輩子都取不出來了。

「你崩一個試試?」費四繼續喊。

「操你媽!別激我!」土豆喊。

費四雙眼一瞪,咬牙就要開槍。

和費四相識多年的趙紅兵看到費四這架勢,就知道他肯定會開槍!費四這個敢用手去抓軍匕刀刃的人什麼不敢幹?趙紅兵和李四齊齊躥上去抓土豆的槍管。

「轟!」

「轟!」費四和土豆的槍先後打響。

費四先開的槍,這一槍打在土豆的臉和脖子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土豆這一槍也打響,多數鐵砂都打在了要去抓槍管的趙紅兵的右手掌上。趙紅兵那已經斷了三根手指的右手,幾乎被打爛。

沖在最前面的趙紅兵右手挨了這一槍以後,小腹也挨了一刀。趙紅兵左手抓住那隻拿著軍匕的手,一腳踢中了對方的下陰。同時,趙紅兵的大腿又被衝過來的李老棍子用三棱刮刀扎了一刀。

小北京一腳踹飛李老棍子,雙方混戰了起來。

李老棍子的人都有刀,趙紅兵等人頓時處於下風,膽子小的已經四散跑開。但小北京、李四、費四等人不能跑,因為趙紅兵已經重傷跑不動了。他們如果跑了,趙紅兵今天非被李老棍子扎死不可。

除了李四搶過來一把刀外,其他人全是赤手空拳。只打了不到30秒,小紀的腿上和胳膊上已經各挨了一刀。

再這樣下去,不用三分鐘,今天這哥兒幾個肯定全死在這裡。

正在這時,一輛只剩下兩個軲轆的自行車向人群連沖帶撞殺了進來。

騎自行車的人頭戴斗笠,腳踩黃膠鞋,身披黑色披風,手持寬背大砍刀。

趕來赴宴的劉海柱和他的幾個兄弟到了。他們手中可是個個有傢伙,兩個小時前在河邊跑時綁在手中都沒扔掉。

自行車倒地,劉海柱的寬背大砍刀第一刀就砍向李老棍子的腦袋,李老棍子躲閃不及,只好抬左手一架;緊接著劉海柱又是一刀,這刀砍在了轉身向後跑的李老棍子的後背上。

寬背砍刀可不同於西瓜刀和菜刀這些輕型武器,這可是能要人命的。

「都他媽的住手!誰再動我崩了誰!」三扁瓜也趕到了,手裡拿著一把五連發獵槍。

這東西可比沙噴子威力大多了。

沒有一個人再動。

二狗聽說,自從原子彈問世以後,世界上的大規模戰爭少了很多。看來,原子彈這種第一殺人兇器,才真是真正救世的菩薩。

三扁瓜手中的五連發獵槍,此刻就是原子彈。

三扁瓜不是費四,他也不敢貿然開槍,只是想震懾住對方。

劉海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趙紅兵。

「快送紅兵和小紀去醫院!」劉海柱喊。

「你們快點滾!」看到重傷的趙紅兵,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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