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戀愛 十一、施比受有福

終於熬到了晚上十一點半,趙紅兵一聲令下,早就等得不耐煩的五個人都穿戴整齊,帶上二狗和曉波直奔六中。二狗和曉波膽子太小,不敢在家睡,只能跟著他們去六中玩。

進了高三(四)班後,趙紅兵他們發現班級里只剩下不到20人,除了高歡、孫大偉的「女友」和李洋三個女孩子以外,其他的全是男生,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打撲克。

趙紅兵果然沒去打牌,而是和高歡坐在窗邊小聲聊天。李武和小紀則在下象棋,無趣得很,已經後悔了來這裡。孫大偉則在他「女友」旁邊看打撲克,邊看邊沒完了沒了地貧嘴。而張岳則在和李洋下跳棋,大家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張岳總是起鬨要來這裡玩牌,很顯然,他是喜歡上了李洋。

「呦,張岳,你的臉怎麼了。」李洋笑嘻嘻地問。

「嗯……咳,家裡剛養了只貓。」張岳含糊其辭,想矇混過關。

「哦,這樣啊,你家那貓不小吧。」是個人就能看出張岳那臉是被人撓的,李洋舌尖嘴利地繼續壞笑著追問。

「嗯……9斤重,快30歲的一隻老貓。」張岳被問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已經不知所云了,竟然說出他養了只30歲的老貓。誰見過30歲的老貓?

「哈哈,30歲啊,公的母的?」李洋笑得花枝亂顫。

「……母的。」張岳的汗終於流了下來。「難怪,難怪,哈哈哈哈,一定是修鍊成精了吧。」李洋笑得眼淚已經快流出來了。「哈哈,我贏了!張岳,擺棋。」李洋特別愛笑,而且特別愛說話,長得雖然不如高歡漂亮,但也是上人之姿。趙紅兵和高歡似乎已經忘了身邊這些吵吵鬧鬧的年輕人,兩個人傻傻地看著窗外的星星,有一搭沒一搭地小聲說一些在別人眼中毫無意義的廢話。

「你說哪顆星星是我?」高歡問。

「那個!」趙紅兵說。

「哪個?」

「最亮的那個!」

「哪個是最亮的?那你是哪顆?」

「那個。」

「哪個?」

「和你是同一個。」

「呵呵……」

這時,趙紅兵突然覺得後腦一陣劇痛,隨即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趙紅兵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前站著幾個警察,左手邊蹲著雙手抱頭的小紀,旁邊站著已經哭成了淚人的高歡;張岳、孫大偉和李武三人已經不知去向,教室里外都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趙紅兵想站起來,剛一掙扎,感覺後腦又一陣灼熱的疼痛,再次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在六中的校警辦公室。不到10分鐘,他和小紀又被帶到了局子里。

這次事件,二狗目睹了全過程:打趙紅兵的,正是一直喜歡高歡的市公安局政委的兒子嚴春秋。

趙紅兵來到高三(四)班時,嚴春秋正在隔壁班和七八個男生喝酒。回教室時,他發現趙紅兵和高歡在窗檯旁邊聊天。喝了酒的嚴春秋妒火中燒,他沉默不語地回了隔壁班,借著酒勁對正在喝酒的幾個同學說:「我看見有個小子在和高歡聊天,我今天要廢了他!」

「誰呀?搞對象搞到我們班裡!走,削他!」醉酒的幾個同學也是酒壯人膽。

「他們有五六個人,咱們得準備點傢伙。」嚴春秋說。

「今天非把他們留在六中!」

10分鐘後,這七八個人手裡拿著凳子腿和磚頭,走進了高三(四)班教室。正玩得高興的張岳等人根本沒意識到慘劇即將發生,當時二狗也在和曉波玩跳棋,根本沒注意走進來的幾個人。

嚴春秋走到趙紅兵身後,用力朝他的頭上拍了一磚頭,毫無防備的趙紅兵當場倒地。嚴春秋看著已經倒地的趙紅兵,還想動手。「你想打他,就先打死我!」高歡撲到趙紅兵身上說。這時,張岳看見趙紅兵被打,便抓起自己坐的椅子向嚴春秋扔了過來。嚴春秋伸手一擋,這把椅子砸在了趴在趙紅兵身上的高歡身上。

張岳扔椅子的同時,人也赤手空拳地沖了過來,抓住嚴春秋的頭髮開始踢嚴春秋的頭部。張岳的身後的小紀、孫大偉和李武,每人抓了一把木頭椅子也跟著張岳沖了上來,雙方旋即混戰在一起。

張岳的身上、頭上挨了不少凳腿和磚頭,但他根本不理會,硬生生地挨著,始終沒放開嚴春秋的頭髮,死死地抓住,一腳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嚴春秋的身上和頭上。顯然,張岳的眼又紅了,又想弄死嚴春秋了。

孫大偉這次打架表現得較為勇猛,可能是有「女友」在旁邊的原因,他手裡的椅子架住了不少朝張岳打來的棍子。力氣比較大的小紀和李武把椅子掄得虎虎生風,沒幾下椅子就被掄碎了,小紀手裡拿著一截帶釘子的凳子腿,而李武手裡拿著一塊帶釘子的凳子板。開始的時候,幾個高中生借著酒勁還能抵擋幾下,但兩分鐘過後就已抵擋不住了。他們只敢欺負一些軟弱的同學,什麼時候跟這些在社會上成天動刀子的流氓較量過?這些學生一個又一個地從門口逃了出去。孫大偉和李武追了出去,小紀則跑過來幫張岳打嚴春秋。

「操你媽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嚴春秋嘴還挺硬。

「我管他媽的你爸是誰,今天我就打死你!」張岳的吼聲十分恐怖,嘴上說話,腳卻一刻沒停。

「你別打我了,我給你錢,我家有的是錢。」嚴春秋看恐嚇沒用,開始哀求了。

「誰要你那倆逼錢!」小紀從後面上來,朝嚴春秋腦袋又是一凳子腿。

「小紀,你收拾他,我出去找剛才拿凳子腿打我那倆小子。」張岳把嚴春秋放倒又踩了一腳,也追出了教室。

小紀舉起凳子腿又準備打嚴春秋,被高三(四)班正在玩牌的幾個同學拉住了。嚴春秋躺在地上打滾,雖然小紀沒打他幾下,但張岳剛才出手極狠,把嚴春秋打得站不起來了。

三分鐘後,聽到消息的五個校警趕了過來,小紀跑都沒地方跑。

「春秋,誰把你打成這樣?」一個年齡比較大的校警問。

「李叔,他們打我!」嚴春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二狗一直認為這個人真沒剛,先出手偷襲別人,被張岳痛打以後卻惡人先告狀。一個近20歲的男人居然還被打哭了!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春秋,別哭,告訴李叔誰打你?」校警問。校警和公安局都是一個系統的,校警也一樣是在編警察,歸公安局管。

「他打我!」嚴春秋指向小紀和躺在地上的趙紅兵。其實,真正打他的張岳早就跑出去打別人了。

「蹲下!」校警一警棍就打在了小紀的頭上。小紀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別裝死!」校警又踢了趙紅兵一腳。趙紅兵剛悠悠地醒過來,又昏死了過去。

隨後,這幾個校警把趙紅兵連拉帶拖弄到了校警室,當然也把小紀帶了過去,小紀幾次想跑都沒能逃脫。校警用冷水拍趙紅兵的腦門,趙紅兵才真正醒了過來,剛醒來不久,就和小紀被市局的麵包車帶走了。

教室里,曉波和二狗被嚇得不輕。聽說趙紅兵去了公安局,高歡就帶著二狗和曉波也去了公安局,在一樓等著。那天沒供暖,在一樓不是一般的冷。

局子里,趙紅兵正在接受審問。

「姓名。」

「趙紅兵。」

「年齡。」

「23。」

「這個名字最近好像很耳熟嘛!你這次為什麼打人?」

「我沒打人!我是被打。」

「為什麼去六中鬧事?據說你不是六中的學生!」

「我沒鬧事,我是去六中玩!」

「去幹什麼玩?學校是你玩的地方嗎?說!為什麼打人?」

「我說了,我沒打人,我是被打的!」

「好,就算你是被打的,我相信你。那你告訴我你是被誰打的?」

「……不知道,我醒來就已經在校警室了。」

「不知道?那人家為什麼打你?」

「不知道,我在和朋友聊天就被打了。」

「呵呵,你還真是一問三不知!這樣跟你說吧,即使你沒打人,你的朋友也打人了。說,你的朋友都是哪些?」

「小紀,他不是也被你們帶來了嗎?」

「還有嗎?」

「沒了。」

「沒了?你這樣說的話,你前面說的話我可一句都不信了。在現場的人都說你們一起去了五個人,但是跑了三個。其他三個人都是誰?」

「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你們一起去六中玩?」這位警官低估了趙紅兵。趙紅兵這樣的退伍兵,怎麼會被輕易地問出口供?中國人民解放軍在老山前線打了好幾年,拉響光榮彈的解放軍戰士不計其數,被越軍俘虜的卻沒幾個。就算眼前這警察給趙紅兵上了老虎凳再灌辣椒水,趙紅兵也一樣不會說的。

「真不認識。我和他們是在大街上認識的,他們問我去哪玩,我說去六中打撲克,他們就一起跟著去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