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分 以色列十日談 三十八、神秘的國度

以特拉維夫—雅法為起點,我開始了解以色列這個神秘的國度。

經過了全世界最嚴格的安檢、問詢和十個小時的飛行,我們乘坐的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飛機降落在了以色列首都特拉維夫—雅法(以色列人心目中的首都永遠是耶路撒冷,但是由於和巴勒斯坦的爭端,很多國家都把特拉維夫—雅法當做以色列的首都,包括中國、美國在內的很多國家的駐以大使館都設在特拉維夫—雅法)的本—古里安機場。這個機場是以一九四八年以色列建國的第一任總理本—古里安的名字命名的。初入這個國家的時候,我們充滿好奇地朝著舷窗外看去,以悠久的歷史和整日的炮火聞名於世的以色列,到處是連綿的山脈,灰濛濛的房子,一切看上去都很普通。但在之後幾天的拍攝和遊歷中,我最初的看法隨時隨地就能被現實修正,最後演變成嘆為觀止。

按照行程,連時差都沒有倒過來,我們就要開始緊張的拍攝了。為了方便我們和當地人交流,以色列方面特地安排了一名專職導遊陪同,他是台灣人,姓張,是一名牧師,曾經在希伯來大學教書,會用英語、希伯來語和中文交流,歷史、宗教方面的知識非常淵博。

拍攝了大半天后,帶著一身的疲憊,我也終於可以定下心來仔細審視特拉維夫這座陌生的城市了。車開著開著,張牧師突然指著前方一棟灰濛濛的建築,讓我們快看。我抬眼望去,那是一棟類似中國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單位宿舍樓一樣的建築,六七層高,四四方方,也就比大部分筒子樓略好一點兒。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可看的,只聽他平靜地說:「那是以色列國防部。」我立刻特別吃驚,因為那棟樓的門口也沒有什麼指示牌,要不說還真看不出來是那麼重要的地方。一車人都感到驚奇,只有他見怪不怪,說以色列的建築都是這樣。

沒過多久,車拐了一個彎,前面土坡上又出現了幾棟小房子,張牧師的手再次一指:「這是摩薩德。」當時我就肅然起敬了,要知道「摩薩德」可是以色列情報和特殊使命局,在冷戰時期,它的活動能力和影響力足以和美國的中央情報局媲美。

車到了吃飯的地方,由於靠近國防部的緣故,餐廳周圍的以色列軍人特別多。從餐廳的窗戶看出去,一對年輕的男女軍人正坐在露天長凳上熱情似火地擁吻調情,旁若無人,動作的火辣程度如果拍下來定然通不過中國的影視審查。無論怎樣,以色列男女軍人熱情忘我的纏綿成了這頓晚餐中唯一難忘的部分,也改變了我對軍人固有的看法。

在以色列期間,我們隨時隨地能感受到意外。在趕往以色列東北部的卡茨林鎮拍攝時,一路上我們不停地看到有坦克、裝甲車來回經過,一旁的山上還能看見機關炮的炮頭。我偷偷問張牧師,那是什麼地方?我們不會有事兒吧?張牧師擔心我們有心理陰影,趕緊說:「不會不會,這裡是戈蘭高地,天天這樣,不會突然打我們的。」

戈蘭高地?這就有點兒意思了。在我小時候,《新聞聯播》里幾乎天天都會提起這四個字,這是一塊介於以色列、約旦、黎巴嫩、敘利亞之間約一千七百一十平方千米的土地,以色列和敘利亞為了它常年進行著戰爭。這次真的從這裡經過,除了看到有很多鐵絲網等軍事設施,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正想著,我的手機來了一條簡訊:中國移動提醒您,以色列歡迎您。剛看完返回收件箱,又來了一條:中國移動提醒您,約旦王國歡迎您。接著又來了一條:中國移動提醒您,敘利亞歡迎您。這種混亂的手機信號,一下子讓我覺得這裡真是神奇的所在。

其實,常年和鄰居們發生戰亂的以色列,一般的國民反倒處變不驚,生活過得優哉游哉。剛到特拉維夫的那一天,我們從有著幾千年歷史的雅法古城開始拍攝。

以色列有這麼一條法律,說是超過一定年限的建築,產權雖屬於公民,但外觀不允許隨便改動,只允許內部裝修,因此,雅法到處存在著歷史與現代並存的奇蹟。

我們在當地進行拍攝時,一位老先生就在一座用石頭壘起來的老房子門前向我們招手,我們進去之後,這位非常熱情好客的主人維克多就向我們介紹,他家這棟房子有九百多年歷史了,是祖上留下來的。我一換算頓時張大了嘴巴,相當於我們宋朝時期的建築直到今天還在使用!這簡直就是我親眼見證的奇蹟。更讓人驚訝的是,維克多把這座老宅子裝修得很現代也很舒適,甚至給這棟四層樓高的屋子裝上了電梯,牆上還掛著四十多英寸的超薄液晶電視……

交談中,維克多告訴我們,他去過中國,對中國人的印象很好,看到我們很親切才向我們招手。他給我們看他的相冊,裡面的照片都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在中國拍的,在上海,在廣州,在很多地方他都留了影,還有一張是他站在北京賣紅衛兵帽子的店裡拍的。

不光是他日子過得滋潤,維克多還說他那片地方住的人都是搞藝術的,最拿手的是做各式各樣的銀首飾,我感覺那些和中國的小攤上、夫子廟裡賣的差不多,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結果一問嚇一跳,維克多拿出來的銀玩意兒,便宜的在以色列也得要一百多以色列新謝克爾(當地貨幣),摺合人民幣居然得六百多!我們全都表示吃驚。

在以色列的第五天下午,我們終於去了著名的聖城耶路撒冷。印象中它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一直都在爭奪它,但真正去了那裡,從它帶給我們的深切震撼中,我才真切地體會到,那種爭奪背後的力量來源。

剛到耶路撒冷,我突然就開始有一種神聖的感覺從骨頭裡向外膨脹。世界上有三大宗教,為什麼除了佛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把耶路撒冷尊為聖城?為什麼兩千多年的爭奪戰下來,全世界還是沒有哪個領袖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又為什麼它讓我油然生起一種頂禮膜拜的感覺呢?

一路上,博學的張牧師向我們介紹了很多讓人肅然起敬的地方,我們到了耶路撒冷標誌性的建築之一—阿克薩清真寺外頭,站在門口,他一臉敬畏地說:「《古蘭經》里真主升天的地方就是這裡,穆斯林們為什麼豁出性命都要來朝拜,也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沒多久,張牧師又帶領我們走向前頭離清真寺三四百米的地方。從一條小巷子走進去,在一所大教堂前,又介紹說那就是耶穌受難的地方—聖墓教堂。我看著那座建築,大腦都有點兒缺氧了。

進入教堂後,我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塊特別厚的大青石板,沒等走近就聞到了它散發著的異香,所有來到這兒的人都在上面摸,以至於石板光滑得像塗了油一樣。一問才知道,這是傳說中耶穌遺體從十字架上卸下的地點。我出於好奇,也去摸了一下,那時大概是上午十點,結果一直到晚上回到酒店,我手上的香氣還濃郁得像灑了半瓶香水一樣。

摸完青石板之後出了教堂,再往前走,就看見在一個十字拐角的路口,好多人正圍著一堵牆看。我走過去,一眼就看見那面牆上有一塊磚頭,上面有一個手印,被摸得鋥亮。張牧師告訴我,當年耶穌背著十字架走了好幾千米,就是在這裡快摔倒了扶了一下牆,扶的就是那塊磚,留下了這麼個手印。

再後來,我們還看到了那堵著名的「哭牆」,許多朝聖者都跪在石牆前低聲禱告。我突然想起,一九六七年,以色列特種兵空降在耶路撒冷老城外的一個土坡上,回到故土的他們直奔哭牆。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我們每個人都在祈禱,你在你家祈禱,我在我家祈禱,都在和上帝說話,我的願望,我的苦難,都在跟上帝說。

那裡,距離上帝最近。

在介紹名勝古迹的同時,張牧師還告訴我們,他是研究《聖經》的,對照《聖經》再去了解以色列的歷史,《聖經》中有大量內容都能通過考古得到印證。

而我們後來去了拿撒勒著名的天主報喜堂,老先生告訴我,當年聖母馬利亞剛剛知道懷孕的時候,就在這個教堂里進行了禱告。有考古發現最早的教堂建於中國的元朝時期,在加加利湖,《聖經》里說耶穌曾在那裡沿途佈道。老先生又證明,根據考古,那裡確實也發現了佈道的痕迹。

我聽到這裡,大腦再次有些缺氧。

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以色列是個遙遠的國度,加上兩國民間的交往其實並不太多,所以大部分人對它都感到很陌生。不過,在中國美食揚名世界的當下,中以兩國人民起碼在吃這片領域,是很有必要交流的。

從第一天到特拉維夫開始,走在大街上我們就能隨處看到四個中國字—海鮮、按摩,有中國人的地方都有這四個字。

和中國菜比起來,以色列的菜我感覺價格不菲,味道一般。不過,飯後的茶點倒是讓我回味至今。以色列人習慣在紅茶里加兩片薄荷葉(希伯來語的發音近於nana),喝進去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就像剛剛刷完了牙一樣,餘味悠長。由於我對它特別念念不忘,回來以後,我還特地推廣了一下這種紅茶的泡法—拿一些新鮮的薄荷葉,在泡紅茶之前,放兩小片到茶葉里,再用開水一泡,喝完之後一天都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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