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閑文第58節 有所詩記

所詩者,碧聊之清談室也。本余所請造,為六藝、流觴亭晏集嘉賓之所也。清談室多惡趣,若有所詩則不然。何哉?以諸君子之德馨也。

諸君如樑上燕子,自去自來。余與梅庄則樂持洒掃,倚門倚。斯室本可語音,然多置之。喵喵燕壘蒓鱸諸君,學究天人,每與接談,真勝讀十年書也。若伯虎兄至,即開麥。蓋其篋羅名曲甚豐,時出以飧眾。余素駑鈍,未通樂理,不知美惡,惟問愜乎心脾不。一曲眨曰某曲可,得再聞乎?或曰某曲不可,得更之乎?彼亦不答,然片刻後,PS聲起,即心之所欲也,更為解說。余竊感之。梅庄性卞,每一議論,則噪而爭之。或奮袖刨貼,久不出一言,忽長笑而起,聲如老鴰,必驚眾躓蹶而後已。及見其人,則一淳厚君子也。猶記某夜,強喵喵法語誦波德萊爾之《陽台》,再四請之,然後可。U坎之聲發於室,而喵喵夫人吃吃笑於側,眾皆撫掌絕倒。蓼煙美而嫻,詩琴兩絕;又有飄茵豌豆伉儷,琴簫合鳴,眾擬之笑傲江湖。得聆雅樂,能不耳性暫聰乎。燕河胡僧,突來高詠;郁庵江湖,鱗爪偶見。余不能一一舉之矣。獨余慚無才技,微笑默坐而已。漏四下,始盡歡而散。古人宴酣之樂,或亦不過如是?

時序奄忽,生計迫人。喵喵遠赴絕域,日差顛倒,竟不得一至。飄茵豌豆,或偕隱於仙島,芳蹤難尋。蘭之嬌語,久矣不聞;魚雷諧謔,或從此稀。間來惡客,擾人清明。惟二三子,風流不替,余心稍慰。然身在塵寰,憂患實多,歡愉日減,常恐擾攘廛間,竟不復得一寄興之所。深夜懷諸良朋,乃為之記。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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