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戰役時,第一皇女伊貝莉亞手持一把名為「護國」的雙刃劍。
神造兵器「護國」是在舊時代以鍛造刀劍為職業的飛戒者所打造的名刀,能將使用者的意志轉換為劍力。
在瑪薩達庇護所一役,伊貝莉亞徹底發揮了「護國」的能力,擊倒了無數的敵人。但「護國」的力量也並非無窮無盡,戰況漸漸地轉為劣勢。
因敵人槍彈而倒地陷入瀕死狀態的伊貝莉亞,最後傳給「護國」的意念是「守護瑪薩達的孩子們」。
最後孩子們的確成功逃過一劫,但那究竟是因為「護國」發揮了力量,抑或只是單純的運氣好,這一點沒有人能證明。「護國」本身也在戰爭的混亂中下落不明。
我們被帶到一個相當寬敞的談話室內,中央有一張矮桌,三張沙發圍繞著矮桌。我們三人各挑了一張沙發躺在上頭,以自己覺得舒適的姿勢放鬆筋骨。
「戰況不曉得怎麼樣了?」
席巴亞斯喃喃說著。這房間沒有觀測窗所以看不見海中的狀況,但發射炮彈的震動有時會從地面傳來,恐怕戰鬥還沒分出勝敗吧。
我瞥見梅莉露緩緩地翻身,發出輕微的吐息,大概是睡著了吧。
「梅莉露只要不講話就很可愛說。」
我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很軟。
「因為有老闆的責任,所以精神太緊繃了吧?」
「這次工作搞定後也有足夠的資金了,要是她能心胸放寬點就好了。」
「少了歇斯底里的梅莉露就是個可愛女生了,啊,不過那樣好像也不錯。」
「席巴,你的操舵技術還滿厲害的說。」
「僅限於阻截者號啦,那個在感覺上跟我很合。」
席巴亞斯,這男的雖然個性有夠變態但十分可靠,只要有他在,就算我消失了也沒問題吧。公司在新地點重新開張後,一定也能很快步上軌道吧。
該是時候了。我站起身,走向談話室的門。
「你要去哪裡?」
「嗯,有點事要辦。」
「……我說烏爾啊。」
「怎樣?」
「老爹的遺言……你還記得嗎?」
我和席巴亞斯之間所說的「老爹」意味著上一任老闆,也就是梅莉露的父親。老爹將無處可去的我們扶養長大,是我們的恩人。照理說恩人的遺言應該深深烙印在心底才對……但不知為何我回想不起來。
在難以言喻的朦朧情緒中,新的疑問隨之浮現。
「席巴亞斯,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沒事,沒什麼,只是突然間有點在意。」
我看向席巴亞斯,他仍然趴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好像不想再針對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了。錯過問清楚的機會了……我一面這麼想一面走出房間。
停機庫還是老樣子嗜雜吵鬧,中彈的戰攻艇與負傷士兵的搬運工作從未間斷地持續進行,呼喊聲在頭頂上來來去去。在這片混亂中,我突然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雷蒂希亞跨坐在水中摩托車上看著我。
「雷蒂希亞,你怎麼在這裡?」
「你真要用那名字叫我喔……算了,我是在等你啊。」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你應該也預料到了吧。奇多拉艦隊的確有辦法擊退伊斯馬利克北方旅團,但是沒辦法打倒奎瑟恩,艾拉。她一定會來到你面前,換言之,她會侵入旗艦卡拉多拉巴內部,到時候你的夥伴就會暴露在危險之中,心地善良的烏爾·南姆為了避免這種事態發生,打算一個人離開旗艦,沒錯吧?」
被猜中了。精準到我連一個字都不需要補充說明。
「但是啊,烏爾,光是逃命可不是辦法,你要戰鬥。」
她說完,將榴彈發射器扔向我。
「如果『野性獵殺』真能掌管命運,那麼再怎麼逃也沒有意義,既然如此,何不挺身戰鬥。奎瑟恩的力量也非無限,她力量耗盡的時刻一定會到來。」
與「野性獵殺」戰鬥就等同是挑戰命運。
「你要我和命運戰鬥?」
「傻瓜,命運這種東西是用自己的意志打造的,如果別人強迫你接受他寫好的命運,那你當然要挺身戰鬥破壞那命運,這才是人生吧?」
感覺好像聽見一句很帥氣的話。
「……說得也是,畢竟活著就是戰鬥,對吧?」
「沒錯,你也很明白嘛。還有,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這個就算了,這場戰鬥是我的戰鬥,沒有理由讓雷蒂希亞也遭遇危險。」
「沒必要客氣,這是我自己的意志,我是因為想品嘗血液沸騰的興奮而存在於世上。而且……」
她輕拍背上的「信仰的救贖」。
「這玩意能將飛戒之力無效化。怎麼樣?很強大的幫手吧?」
「是啊,的確是。面對奎瑟恩說是最強也不為過。」
「而且你與我之間的約定還沒有達成,不能讓你沒履行契約就這樣死掉。」
「……原來那個約定還沒完喔……」
和她搭檔說不定可以打倒奎瑟恩?我開始有這種感覺。況且她本人也積極地自願參加戰鬥,這次就賭一把,藉助雷蒂希亞·沃倫蘭德大人的力量吧。
「總而言之我想先遠離這裡,有沒有哪邊適合戰鬥?」
「關於這件事,我剛才在地圖上找到了最適合的場所。」
雷蒂希亞所指的方位,大概是東北方向吧。
「那邊有個被捨棄的庇護所,雖然浸水相當嚴重,但應該還有剩餘的氧氣空間。」
「原來這海漠中央也有庇護所啊,叫什麼名字?」
「以前好像叫做瑪薩達庇護所。」
瑪薩達庇護所……十年前東部戰役的激戰之處,第一皇女伊貝莉亞隕歿之地,同時也是我和席巴亞斯的故鄉……不過,就地理位置上來說不太對吧。
「瑪薩達庇護所在更北方啊,不是在海漠裡頭。雖然距離海漠很近,但是以前資源相當豐富。」
「海漠正在緩緩擴張,你說的是多久以前的事?」
我也聽說過海漠正在擴張,但我一直以為那是與我無關的事,不過聽見與自己有關的庇護所遭到海漠吞噬,才真正令我有所感悟——世界正迎向緩慢的死亡——這句話伴隨著現實感浮現腦海。
「好了,我們走吧。我來駕駛,你坐後頭。」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嗯」之後,跨坐在后座上。
瑪薩達庇護所建造在海底山脈斷崖的凹陷處,入口只有一條漫長的通道。我們搭乘水中摩托車穿越了一直線的通道,通道下方沉積著舊時戰爭留下的殘骸,戰玫艇的零件或重兵器等等物品都維持原本的形狀長年沉眠於此。
繼續前進可以看到港口卸貨區,我們在此停下水中摩托車,脫下頭盔環顧四周,看來這裡還留有足夠的氧氣。
「居然變得這麼殘破……」
牆壁的一部分已經崩場,腐朽的管線從天花板垂下,與曾經的外觀大不相同。
「太好了,看來照明勉強還算是有。」
我們一面閃躲散布在地面的殘骸一面前進。
「這前面有個很寬廣的倉庫,在那邊迎戰的話視野不錯。」
「你很清楚嘛,以前來過這裡?」
「以前住在這裡,席巴亞斯也是。」
「哦,滿可靠的嘛。」
倉庫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築,樓層的中央是一個直達屋頂的橢圓形空洞,各樓層的牆壁上排列著運輸業者過去開設事務所的房間。
「沒有屋頂喔?」
「那個洞原本有為了直接從商業區引入天球光所做的玻璃屋頂,現在天球光只剩一個發亮,所以很暗。」
「話說回來,這裡還在繼續滲水啊。」
天球光自屋頂開口處投入倉庫內部,在那光柱的照耀下,大顆的水珠落在地面上,敲出多重奏般的節奏。我在心裡暗自想道,那簡直就像是鎮魂曲。
「商業區圍繞這個卸貨區向外擴張,那邊太寬廣了不適合迎戰奎瑟恩。」
「那就在這座倉庫埋伏吧。這裡剛好沒有會阻礙攻擊的柱子,烏爾就到上層去,我在這裡待機。」
我點頭之後從設置在牆邊的樓梯往上爬,一直爬到三樓再沿著走廊前進,走廊的旁邊就是貫穿整棟建築的空洞,我隨便找了個房間躲進去壓低身體,將手中的榴彈發射器從中拆開,自掛在腰問的袋子取出榴彈塞入葯室後上膛。呼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