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尾聲

是最近的醫學技術太發達了嗎,還是負責我的醫生技術過人呢,我在一周之後就從醫院出院了。

因為似乎肋骨還有斷裂傷的緣故,深呼吸的話胸口還會覺得有點痛,手指骨折的右手臂還以石膏牢牢固定著,但除了這些以外,能走路,正常吃飯也沒問題,之後的治療只要偶爾去醫院就可以——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我住院期間,確實碰上了不少麻煩事。

首先是和砍人魔事件相關的事。雖然大部分的事後處理都由箕輪先生解決了,但似乎還是好歹得對我進行一次詢問才行,警察們來病房造訪了好幾次,害我不得不一遍一遍的說明事情的經過。

然後是應付家人。

當聽到被砍人魔襲擊的事情時,全家臉色都青了。只是,當知道情況和緣由以後,父親說著『你也成為一個男子漢了啊!』,不知為什麼誇獎了我。反之母親則是說著『不要這麼亂來!』,直到最後都還在發怒。這般反應的差異,果然是男家長和女家長之間的差異嗎?

然而,比雙親更加麻煩的,卻是小詠。

我被送到醫院治療,恢複意識以後,第一次來到病房的小詠,邁著魯莽的大步向我走近,二話不說就把我揍了一頓。

那可不是揮掌拍人那點程度。而是把拳頭緊握到如岩石一般的石頭之拳擊。

我只在這裡說,那時候可是感受到比被砍人魔襲擊時候更加嚴峻的生命危險了啊……。

但是我想……小詠做出這種行動,也是出於對我的擔心吧。之所以揍我,也只是把難以開口的台詞直接往我身上招呼而已,畢竟她也嚎啕大哭了……大概、恐怕……一定……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程度就姑且不說了吧。

經過這麼一番住院期再度回到學校,我感覺到自己周圍漂蕩的空氣似乎改變了。雖然剛回來搞不是很明白,但集中注意傾聽周圍的聲音,就會注意到,看樣子我打倒了砍人魔的事情,被煞有介事的傳出去了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這種傳言是怎麼產生的,但畢竟是這麼個小鎮,只要哪裡的某人不小心泄漏一點消息,一瞬間就會傳遍四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所以也沒打算質問『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只是……傳聞啊,稍微往不好的方向流傳還真是毫無辦法啊……我真心的煩惱著。因為可變未來幻視,我從過去就一直有著不好的傳聞。如今再加上『擊退砍人魔』,應該會變成『那傢伙,發起怒來好像真的很可怕啊?』吧,變成捏他中經常說的「易怒的現代年輕人」的代表例子一般。

真希望能饒過我啊。

因此,我在學校依然是一個人。回家時也是,沒有什麼能一起去哪裡玩的朋友。

簡單來說,我身邊的環境,回到了和棗相遇之前的狀態。

總而言之。

自從作為令我的評價往微妙方向偏移原因的砍人魔事件發生以來——換個說法就是從我和棗分別以來——到明天就差不多一個月了。

『我出門—了』

從宣告進入梅雨季節開始就下個不停的雨,今天終於稍微停了。久違了的晴天,蔚藍的天空在眼前伸展開來。

右手的石膏在前天總算是拆掉了。似乎比預定的還要早,看來我似乎有著讓醫生都大吃一驚的恢複力的樣子。

總覺得今天,會是幸運的一天呢~……就在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踩著自行車的時候。

『哥哥、載我到半路~』

在我病好了以後,小詠似乎打算讓我進行更嚴酷的勞動的樣子,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站到了我自行車後輪上。

『也已經有一個月,沒坐上自行車了啊……』

剛才的話中潛藏著『體力下降了所以沒辦法載你』這般一兔,希望她能理解就好了。

『是啊,久違的拜託你啦』

看樣子我那包著一層紙的拒絕反應,並沒有傳達給小詠的樣子。連迄今為止一直一起生活的小詠都不能傳達到的話,其他人甚至連聽都不會聽吧。

既然如此,這時候就試試把話直說吧。

『好了給我下去』

『不要』

雖然我快速進行自我學習並進行了時間,但果然還是沒用。

要說這有任何意義的話,那就這說明,我的意見無論是包著一層紙,還是把話直說,都不可能傳達到……恩,放棄吧。再深入思考的話,我體內某種重要的東西就要壞掉了的樣子。

『哥哥快點啦。要遲到了哦』

久違的騎車上學,果然還是變成了後面載著小詠而出發了。

『呼……呼—……呼—……』

『你看,哥哥。體力是不是下降了?再加把勁嘛』

從手抓著我肩膀,站在車子後輪上的小詠那,傳來了與聲援差之千里的斥責之聲。

用含蓄點的說法來說,在有坡度的坡道上載著算上帶著的東西差不多有四十公斤左右的負重(小詠)踩著自行車踏板,對大病初癒的我來說難度實在是太高了。

『你這傢伙,果然重了——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咔嘰咔嘰咔嘰!以彷彿能聽到肌肉被撕扯成一條條的聲音一般的握力,小詠的手指重重的掐進我的肩膀里。

『哥哥,這是對每天早上給你做便當的可愛妹妹該說的話嗎?』

『……非常抱歉……』

幫我做便當也是事實,這時候還是誠實的道歉比較好。

正是如此。

之前按從棗那裡得到的建議,讓小詠開始幫我做起便當來,但沒想到從那以後有上課的日子她都會幫我做便當了。托這個的福,我的午餐升級成了注重營養平衡的便當了。

作為代價……該這麼說嗎,也可以說是『便當的費用』,無法拒絕小詠請求的狀況漸漸變多了,這點倒是稍微有點在意料之外。

『啊』

爬上坡道,終於到了下坡的路段,這時候小詠微妙的叫了一聲。

『哥哥,到這裡就可以了』

『你朋友?』

『是的』

我識相的停下自行車,小詠說了聲『謝謝』,就向著走在前面穿著制服的女學生那跑去了。

『哎呀呀……』

我目送著小詠的背影,嘆了口氣。

我再次踩上自行車,沒有和小詠打招呼就從她身邊穿了過去。小詠也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一樣,繼續和朋友聊著天。

與原來毫無二致的日常風景。

但是,也許有哪裡稍微改變了也說不定——我稍微這麼想著。

要說什麼改變了——那就是我周遭的環境開始變化了。

從棗離開到現在,可變未來幻視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就是這麼一回事。

就算不能用了也沒什麼……我是這麼想的。如今已經弄清了觸發條件,所以我儘可能不讓眼睛接受強光的刺激。多虧如此,也沒再看到五分鐘後的未來了。

所以……要不要久違的用看看呢——腦袋裡突然浮現這樣的想法。

比如說,在上學路上會經過的四丁目的三岔路口——之類的。

那裡是,我用可變未來幻視看到了遭逢事故的棗,並且救了她的地方。

那時候只是偶然碰到了可變未來幻視的觸發條件才看到了未來,才能救到棗。

一切都是偶然。

所以,這次要不要以必然的條件來看一下未來呢,我這麼想著……最後還是決定不幹了。就算看到未來也沒有什麼用吧。

更重要的,是我和棗約定好了。『作為解明機制的代價,儘可能不要使用』。

所以從今往後,八成……也不會再有使用可變未來幻視的情況了吧。

不可能吧,通常來想的話。

之前也想過同樣的事情,結果立馬就被自己否定了。

說到底,「強光」這種條件也太隨便了吧。至少說清楚是什麼程度的光量嘛——不過憤慨也沒什麼意義、嗎。

我早晨的決心,就和小孩子「一生的請求」一樣毫無信用可言,很快我又發動了可變未來幻視。

事情發生在午休的時候。連日的雨水終於停止,頭頂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藍天,正當我打算久違的在屋頂吃午飯而走向屋頂的時候。

從略暗的校舍內推開屋頂的門的時候,我看到了未來。

一眼就看到了未來的狀況。說實話,我看到的是讓人忍不住想著『怎麼辦才好』的衝擊性的事件。

我保持著推開門的姿勢僵直在那裡。

究竟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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