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無盡之光 第四章 銃皇無盡的法夫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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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多麼美麗……

「那個」無論什麼時候都醉心於自己創造的世界。

不管看多久,都沒有滿足。

發出出生的啼哭的生命惹人憐愛。

拚命度日的人們非常絢麗。

有生命之物所編織的一切,對「那個」而言都是寶物。

戀心,愛意,痛苦,悲傷,憤怒,憎惡,計策,殺戮,無論哪個都是值得鑒賞的藝術品。

看著這一切實在過於快樂,已經幾萬年,幾億年都忘了活動,身體已經基本和大山同化。

——而不斷觀看著推移的時代的「那個」,被活在世界上的知性生命稱作「創造神安哥魯莫亞」,被敬仰著。

終於,在看到了知性生命體創作的安哥魯莫亞——覆蓋著白銀色的鱗片的翼龍的身姿,「那個」時隔幾十億年第一次回想起了自己的身姿。

——好懷念啊。

實際上,安哥魯莫亞並非是神。他不過是生於別的世界,進化,並得到了飛往新天地的力量的「創造種」……中的一個而已。

所以,安哥魯莫亞等待著。

等待著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們——進化了的生命達到「創造種」的境地,從這個世界離巢獨立的那一天。

但是,安哥魯莫亞太過相信自己的孩子了。

即使各種資源枯竭,世界逼近了終焉,能成為下一代創造種的生命還是沒有出現。

是哪裡搞錯了,有哪裡不對,安哥魯莫亞並不知道。

不過作為事實——這個世界上的人們,並不擁有從漸漸步入終焉的星球離開的技術。

沒有知性的野獸連同種都不管不顧的吞食,必然性的滅絕掉。

擁有知性的生命渴求被拯救,僅僅在向安哥魯莫亞祈禱而已。

看到自己的孩子這幅樣子,安哥魯莫亞第一次失望了。

他對這幾十億年的時間白費感到絕望。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拋棄自己的孩子們。

因為愛著他們,因為相信著他們,所以無法認同他們沒有「後續」這件事。

所以——他選擇了運送他們。

活著吸入星球的全部生命,啟程尋找新的世界。

如果能找到新世界的話……給他們時間的話,一定會達到創造種的境界,他相信著這件事——

但是,安哥魯莫亞沒有注意到。

經過漫長的時間,自己的壽命也行將終結。

於是,在還沒有到達任何地方的情況下……在黑暗的宇宙中,安哥魯莫亞迎來了終焉。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在世界的夾縫中腐朽著的安哥魯莫亞拒絕接受現實。他否定死亡和終結。

——我不要就這麼結束。我不要這樣落下帷幕。不要不要不要……不想死不想結束不想腐朽不想消失……!

對自己的孩子傾注的憐憫和同情,不知不覺徹底變成了對生的渴望。

——對了,這裡還有……

身處破滅邊緣的安哥魯莫亞找到了可以成為自己的食糧的東西。

好好保護在自己體內的孩子們。

愛著,相信著的,可能性的後裔。

他吃掉了他們。

為了讓自己的終焉晚來哪怕一丁點。

——啊,多麼的……

那個時候,安哥魯莫亞第一次有了感覺。

——多麼的,美味。

自己創造出的,注視著其成長的,倍加疼愛的東西,是多麼的美味啊。

——還想要更多,更多……無數次的,永遠地品味……

未完待續(譯註:好吧,這裡其實是結束的意思,我覺得這麼翻比較有戲劇效果,而且幾行之後還要再播一次資料片嘛。)

無法忍耐的厭惡感竄過全身,「我」的意識和安哥魯莫亞的主觀視角分離。

此刻,我終於回憶起我是物部悠這件事。

——對了,這是安哥魯莫亞的記憶。筱宮都傳給我的,異界的記錄。

情報量過於龐大,我一瞬間喪失了自我的樣子。

窺視眼前的如大河般流動的安哥魯莫亞的記憶洪流後,我窺視到了剛才看到的事情的後續。

吃掉了自己的孩子,藉此作為終焉殘渣殘留的安哥魯莫亞終於抵達了其他世界。

攝入於那裡活著的東西後,他又離破滅遠了一些。

但是,安哥魯莫亞沒有滿足。因為那傢伙真正期望的是——

理解了一切的時候,心中噴涌而出的,是強烈的拒絕感和敵意。

——這傢伙,是各類生命的敵人。

「恩。正如哥哥所說。安哥魯莫亞並不是活著,而是憑依在吞食上的怪物。」

周圍的景色搖曳起來,開始向金色粒子變化。

在那之中淡淡浮現而出的,是筱宮都的身姿。

「這傢伙的目的,是不斷吞食自己的孩子們。在混入其他世界的生命,味道一點點改變的同時,不斷地,不斷地,永遠的——」

我所感受到的東西被她以明確的話語說了出來。

太過醜惡的動機,無法理解的嗜好。

「選擇我……選擇自己之外的存在作為新世界的核心,大概是作為調味料的代替。總之,我,還有巴哈姆特她們都只是被利用了。老實說,我們真的太令人遺憾了。但是——」

帶著苦笑聳了聳肩的她的身影漸漸消解。

很快,靈顯粒子的效果就要結束了吧。

變小了的筱宮都繼續道。

「——接下來,我會作為紫音,成為你的助力,幫助哥哥……幫助爸爸。所以……jia you(加油)!」

紫音的聲音片段傳來的瞬間,金色的光芒四散——消失。

失去了最後的外殼,安哥魯莫亞開始暴露真體。

炫目的蒼光定義著曖昧的終焉殘渣,定形其輪廓。

——當然會加油。

我在心中回應筱宮都和紫音,抬起左手。

剛才的記憶中,我看到了安哥魯莫亞的形象。通過窺視那傢伙的記憶,我理解了他本來的樣子和其歷史。

都不用用這雙眼睛直接確認那傢伙的真體。

現在的話,我能更準確地,更明確地,定義那傢伙。

「第九災厄——『終焉』的安哥魯莫亞!創造種,白銀的翼龍……墮落的暴食之獸!!在我們的面前,顯出你真正的樣子!!」

我左手的龍紋放出光芒,蒼色的閃光照出了終焉殘渣。

終於,最後的面紗被剝落,安哥魯莫亞的真體顯現了出來。

被壓縮到極限的終焉殘渣急劇膨脹。無數凸起物——讓人聯想到骨頭的部位突出,編組。

和地球上的生物不同的理……從幾何學角度有著多層構造的骨頭描繪出了一個有機的輪廓。

——不妙,這是……!

我立刻注意到了。通過定義之光照出的東西,非常的巨大。

雖然有著沒有比安哥魯莫亞本體更大的東西這樣的先入觀念——但不止如此。

現在,在我的眼前構築著的……恐怕只是一根手指。

僅此就有著和安哥魯莫亞的頭一樣,甚至以上的大小。連那個巴哈姆特都沒法相比。

這樣的東西出現在大氣圈內,來回行動的話,僅僅如此,世界就會嚴重受害吧。更何況,這之後我也要用相同的姿態戰鬥才行。

「唔……萬有斥力!!」

我全力展開斥力場,把顯現中的安哥魯莫亞推向空中。

這樣的話,就只能帶它走了。

去往能把對周圍的危害控制到最小程度的戰場。

維持著斥力場的同時,我望向宇宙。在此期間,安哥魯莫亞的巨型身軀也在繼續顯現著。

氣溫急劇下降,空氣漸漸稀薄。肺部呼吸困難,出現了凍結般的疼痛感。

離地面越來越遠。可是大家放出的光芒不管哪裡都能傳到。

所以我不害怕。

只不過……我的視野和意識朦朧了起來。

氧氣不足。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我明白自己也該進行變換的時機到來了。

舉向空中的左手上那泛著蒼藍光芒的龍紋微微染上了黑色。

這是被弗栗多選中的證據。她和我通過這個龍紋聯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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