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中午,我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啊嘞?」
我中斷attafami的訓練模式,打開手機查看通知。那裡有著菊池同學數十分鐘前發來的信息,然而內容有些奇怪。
『對不起,在忙嗎……?』
我打開app看了一眼,菊池同學頭像的右側寫著『1』。我們總是同時聊著好幾個話題,這還真是奇怪——如此想著,我點開了聊天欄。
「啊。」
昨天的見面會前。
我一邊和日南一起等著足輕先生他們,一邊和日南商量菊池同學的事情,一邊考慮著回信的內容。總算想好了內容後我也安下了心,正好那時候哈利先生也來了——於是我就那麼關掉了聊天欄。
總而言之,我忘了把打好的信息發出去了。結果菊池同學的信息被標上已讀,放置了整整一天。
「啊啊啊!」
出大事了。雖說並沒有已讀就一定要回的規矩,但從菊池同學的回信內容來看,一定讓她產生了多餘的擔心。得馬上回她才行。
我刪掉還留在對話框里的文字,打上了新的。
『抱歉!我去了之前提過的attafami見面會,沒注意到自己忘記回信了!』
我將事情的始末發了過去。
幾分鐘後。平時一天只發一兩條LINE的菊池同學馬上就回信了,而且還是兩條。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沒問題了!』
『如果可以的話,今天能見面嗎……?』
「嗯?」
果然還是有點奇怪。雖說互相邀請對方出去玩是交往的慣例,但心血來潮般的邀請還是第一次。
不過她到底怎麼了,我今天從晚上五點到九點還得去卡拉OK打工。在那之後見面……不太行吧。
我看了看時鐘,已經下午兩點了。從現實的角度考慮,果然今天還是不行啊。
於是我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菊池同學。
『抱歉!之後我要一直打工到晚上九點。』
『等有空的時候再見面吧!』
我送出之後,很快就收到了菊池同學的回覆。
『說的也是……抱歉打攪你了。』
『打工要加油哦!』
我回以『嗯,謝謝!』之後,就開始進行出門打工的準備。
雖然好像演變成了互相道歉的展開,但能解開誤會真是太好了。之後可要好好補償她才行。
* * *
「友崎前輩我聽說了哦?!你交到女朋友了?!」
在卡拉OK的廚房裡,鶇兒死死地纏住了我。
「是,是啊。」
我苦笑著表示肯定,於是鶇兒乘勝追擊。
「是文化祭嗎?!契機是文化祭嗎?!」
「是啊……」
「呀!真是個輕浮男!」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麼興奮的鶇兒真是難得一見。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把那份活力用在接待客人上。
「那個班裡有好多可愛的女孩子吧?!是哪位?!」
「就算你問我是哪位……」
「是綁馬尾的那位嗎?!是嗎?!」
「不,不是。」
突然提起深實實讓我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看她這個反應,應該還什麼都不知道,看來水澤並沒有泄露信息。嘛,他原本也不是這種人。
「不是嗎?!那有和我說過話嗎?!」
「不,我想應該沒說過吧……」
「有照片嗎?!」
鶇兒以怒濤之勢逼問著我。我一邊做著客人點單的巴菲,一邊搜尋起了記憶。說起來文化祭結束後,全班同學一起拍的集體照有上傳到LINE的班級群組。
「姑且是有的……雖然是集體照。」
「讓我看看!」
「等打工結束以後吧。」
我將做好的巴菲放到托盤上,說著「我給客人送去。」離開了廚房。
「啊等一下前輩,點巴菲的是306號吧?這個也是三樓點的,一起拿上去比較划算~」
「知道了。」
嗯,雖然很懶但姑且也在幹活,真不愧是節能主義。
* * *
打工結束之後。因為我們都還是高中生,因此晚上九點就可以下班了。
換上便服的我,在鶇兒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找出了文化祭的合照。
「欸!!」
鶇兒一邊用食指和中指放大菊池同學,一邊大聲叫了起來。
「沒在騙我吧?!這不是超可愛嗎?!而且還是清純系的!!」
「的確是聖潔系的……」
為了不讓她聽見,我小聲嘟噥著。
「友崎前輩喜歡這種類型的啊?!」
「算,算是吧……」
被氣氛逼迫著出言肯定後,鶇兒一邊盯著我,一邊遮住了自己的胸。
「也就是說……哈!……我也在前輩的狩獵範圍內吧!」
「不,鶇兒你跟清純有什麼關係嗎?」
「過分!」
這孩子毫無疑問是辣妹系的軟體生物,並非清純系,更不可能是聖潔系。
「友崎前輩,我受傷了。」
「哦。」
「為了彌補我受傷的心靈,請我吃點東西吧。啊,便宜的就行了~」
「便宜的貴的都沒門,別用那種好像自己吃虧了的說法。」
一邊應付嚷嚷著「沒出息!」的鶇兒,我們兩人走出了卡拉OK。
在卡拉OK到大宮站的路上。
我向鶇兒發問。
「鶇兒,你將來想幹什麼啊?」
「怎麼突然問這個?將來是指將來的夢想嗎?」
「對對。」
我點了點頭,鶇兒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道。
「想和有錢人結婚♡」
「……」
跟我預想的完全一致,浪費時間了。
「真是散漫啊……」
看我一臉失望的樣子,鶇兒用食指抵住下巴,撅起了嘴唇。
「不過,我也不是說要被包養啦~」
「是嗎?」
這我就有點興趣了。
「是的,我覺得必須得保證最低程度的自立。」
「噢,意外有認真的一面啊。」
我坦率地發表了感想,「那是當然!」鶇兒挺起了胸。
「因為要是被包養的話,如果對方跑路我不就完蛋了嘛~從廢人開始努力回歸正常生活太困難啦,性價比太低。」
「收回前言,你這根本不是認真,只是現實而已。」
不過換種說法的話,這孩子也算是在『認真』面對如何讓自己活得輕鬆這個問題吧。
的確,鶇兒並非什麼夢想家。散漫也是一種技能,努力維持散漫的環境是很有必要的,想什麼都不做就散散漫漫是十分困難的——我憑感覺理解了這點。
「那友崎前輩又作何打算呢?」
「欸?我,我嗎……」
既然被問了,那我就試著聊聊自己的將來——不,稍微聊聊自己的立場,也就是玩家的生存方式吧。
「什麼事情都可以。認真面對,制定目標,逐一完成,不斷挑戰——我想這麼生活。」
「欸,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地獄嗎?」
「啊哈哈,對鶇兒來說可能的確是吧。」
地獄這形容也很有鶇兒的作風,這孩子還真的是特別討厭努力啊。
「因為這不是很糟糕嗎?對我來說目標也好挑戰也好全都是懲罰遊戲欸。與其要我認真面對什麼,我寧願什麼都不做。避開挑戰,一味享樂是最完美的。」
鶇兒嘮叨著的美學讓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的確,仔細想想我和鶇兒的立場完全相反。
「我倒覺得持續挑戰是件快樂的事情。」
「嗚哇……」
鶇兒一副要吐的樣子。
「友崎前輩果然是宇宙人……我是絕對過不了那種日子的。總覺得大前提已經不同了——我是指生活的星球。」
「啊哈哈,可能吧。不過……」
雖然打著哈哈,不過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就是鶇兒所說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