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堂課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就回來日本了。」

在返家的電車上,我將自己到回國為止的這段歷程告訴了葉美琉。

葉美琉就像是被最愛的人撫摸著頭似的,始終心癢難耐地面露微笑聽著我說話。只是她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

「你有專心在聽我說話嗎,葉美琉?」

「我有在聽喔。哥哥,你真的回來了對吧?你之後應該不會再去英國了吧?」

葉美琉帶著對她而言十分少見的興奮語調,像是要湊過來似的,用手抓著我的衣服如此詢問。

「咯咯咯,我怎麼會知道呢?」

「你的笑容也太邪惡了吧!!」

一看見我露出似有所圖的爽朗笑容,葉美琉立刻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哥、哥哥只要一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我就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請你不要再跑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了!」

「你和你的姊姊還真像呢……」

葉美琉乍看之下像是在生氣,但似乎又帶著一絲羞澀和喜悅。而我則是試圖從她的話語中分析那複雜難解的情感表現。

再過五年之後,眼前的小女孩或許就會變得像她姊姊一樣,成為有著翩翩捲髮的成熟女孩也說不定。

……不對,我記得翠蓮在她這個年紀時,就已經有一頭茂密的捲髮了呢。

「呀,對了,姊姊現在人在哪裡呢?」

「她已經先回家去了。翠蓮的老爸一見到我們兩個人,只是說了句『你們兩個啊……』,然後就沉默不語地坐在沙發上。翠蓮有些擔心,所以就提早回家去陪他了。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看到許久不見的女兒那種高興的心情啦。」

「呃,可是我覺得應該還有其他理由才對耶……」

「是因為剛好到了該進行禮拜的時間嗎?」

「哥哥,你即使去了一趟英國,還是一點都沒變耶……不過,畢竟你也只去了一個星期而已,所以這樣應該算是正常的吧。」

「正確來說,只去了六天而已喔?」

「為什麼你如此執著於那一天的差別呢……?」

葉美琉精緻的吐槽總是能讓對話變得更加活潑呢。只是有時候會過於活潑,就連我也掌握不住對話的走向就是了。

「姊姊在英國過得好嗎?」

「嗯,好到讓我有些傷腦筋呢。她常常會一邊發出怪聲,一邊單手拿著菜刀到處亂跳喔。」

「太可怕了吧!!」

「我過世的爺爺也曾經說過女人是很可怕的生物呢。」

「我覺得爺爺指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每當我們之間的對話稍微停歇或是告一段落時,葉美琉都會面露微笑地說一句『總之看到哥哥回來,我真的很開心喔。』,真是有夠可愛的。

有個人如此坦率地愛慕著自己,著實令我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至於茱莉葉則是打從一開始,就一直索然無味地盯著我和葉美琉和睦聊天的樣子——在這段時間裡,她偶爾會刻意輕輕擦撞我的身體,希望藉此引起我的注意——不過,現在她終於像是再也忍不住似地開口說話了。

「欸,哥哥,你為什麼從剛才起就和葉美琉表現得那麼親密?」

「難道你希望我和葉美琉互相毆打對方比較好嗎?」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此外,因為葉美琉擁有柔道段數的關係,如果真的互毆起來,我想自己八成會吞敗吧。因此除非逼不得已,還是儘可能避免互毆才是上策。

「你們兩個人原本就認識了嗎!?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嗯——說來話長耶——」

就在此時,電車正好抵達了車站,於是我們便接連步下電車。

「靜姬——」

到車站來接我們的翠蓮一確認過身影,便對著我們揮起手來。

看見了翠蓮的葉美琉也立刻綻放笑容,然後朝翠蓮揮手回應。

「姊姊——」

「姊姊!?你說你姓『似鳥』……果然沒錯!你和那個女人有血緣關係對吧,葉美琉你竟然裝出一副朋友的樣子來欺騙我!你這個背叛者!」

「咦、什麼……?」

茱莉葉劈頭就是一陣痛罵,讓葉美琉渾身一震。

葉美琉泫然欲泣地躲到我的背後,並且緊抓我的衣服。而我則是一邊摸著她的頭安撫她,一邊以兄長的身分訓斥茱莉葉。

「喂,茱莉葉,葉美琉才不是那種會說謊騙人的小孩。不過,我倒是不經常騙人就會渾身不對勁呢。」

「哥哥也不可以騙我啦!!」

不知為何,她竟然遷怒到我身上來了。

「總而言之,你快點向葉美琉道歉吧。」

「可是……」

「你答應過我會聽我的話,所以我才帶你到日本來的不是嗎?」

「嗚……」

茱莉葉頓時無言以對。

「不能承認自己做錯事的小孩,哥哥可是不會喜歡她的喔~」

我有些刻意地將臉撇開,然後用餘光瞄著茱莉葉如此說道。茱莉葉則是一副眼淚隨時都要潰堤般地縮著身子。

接著,茱莉葉突然抬起頭來,然後微微地低垂著臉。

「嗚……對、對不起,葉美琉。」

「你也要向我道歉才可以。」

「咦?為什麼我要向哥哥道歉?」

「的確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請你不要叫我做毫無意義的道歉好嗎!!」

可是,我最喜歡聽毫無意義的道歉了耶……

(插圖089)

「葉美琉,你這陣子過得好嗎?」

翠蓮無視於一旁欲哭無淚的茱莉葉,徑自將葉美琉抱進懷中詢問著。

看來她完全感染了英國人的風情呢。

「看到姊姊和哥哥的臉之後,我就變得很有精神了喔!」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呢……」

「我只要看見翠蓮半裸的模樣,某個部分也會變得很有精神喔?」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呢……咦!!」

原本以為翠蓮也會給我一個溫柔的擁抱,結果她竟然硬生生地將我整個人向後折凹。

「好痛好痛、我要死了啦!!」

一行人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中,在車站月台上相互擁抱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準備踏上歸途。我到學校去接茱莉葉之前,只是先快速繞回家裡放了一些手邊行李而已。因此,現在才算是要正式回歸那久違而令人懷念的老家。

從英國寄回國的行李還沒送到,但家裡應該還備有生活必須的各種物品才對。

「不過,為什麼連那個小女孩都跟著我們一起回到了日本?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呢。」

翠蓮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說出這種由疑問與抱怨混合而成的台詞了。

「我也沒辦法啊!都是外公硬把她塞給我,要我帶著她一起回來的。」

「對呀!我、我本來也是一點都不想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島國來的,可是外公說這是為了增廣見聞,所以我才會勉強自己到這裡來。」

英國不也是島國嗎?

「那你現在回去不就行了!」

「我才剛來沒多久耶!而且我是特地來這裡留學的,怎麼可能說回去就立刻回去呀!」

「說得也是,的確沒有人會這麼做呢。」

「「……」」

聽見我附和茱莉葉的話,翠蓮和葉美琉忍不住露出像是在看某種詭異至極的生物的視線朝我射來。

此時,我們一行人正好抵達了似鳥家門口。暫時告別了翠蓮和葉美琉之後,我便帶著茱莉葉一起朝我家走去。

「呼~……果然還是住習慣的家裡比較舒服呢~……」

「是這樣嗎……?這個家看起來很狹窄耶。」

「愈是狹窄的地方愈能讓人感到心靈平靜喔。等到茱莉葉變成大人之後就會懂了。」

就像是當我說翠蓮的裡面十分狹窄又很舒服的時候,她通常也會很高興呢。不過,要是換成綾姊或是庄川聽見我這麼說,應該也會一樣開心吧。

不管怎麼說,我就是那種對狹窄的地方愛不釋手的人。

「真的是那樣嗎……」

在茱莉葉像個好奇寶寶似地到處參觀家裡的東西時,我則是泡了杯咖啡,放輕鬆地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就在此時,玄關忽然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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