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堂課

和庄川約會後又過了好幾天。

星期六的課只上到中午。回家路上,我和葉美琉還有翠蓮碰面後,一起到了附近一間頗受好評的法國餐廳吃午餐。而結帳時當然是由翠蓮付錢。我們看起來就像是盤踞在千金小姐身邊的壞蟲子,但我個人仍堅持自己屬於還不錯的蟲子,所以應該不成問題。雖然都是蟲子就是了。

對價格高昂的店感到有些畏縮的葉美琉,趁著翠蓮去上廁所的時候湊到我身邊,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姊姊從那次之後,一直都很沒有精神耶……」

「嗯……我已經很努力鼓勵過她了。我也很希望我在日本的這段期間她能夠打起精神來……」

「哥哥本來就是日本人吧!!」

突然有種再次確認到自己身為日本人的新鮮感。

「基本上翠蓮算是個喜怒無常的女孩,所以我想不久之後應該就會恢複正常了……只是看到葉美琉這麼擔心翠蓮,哥哥覺得很欣慰喔。因為葉美琉也開始有身為一個妹妹的自覺了。而且連胸部都開始長大了呢。」

「才沒有呢!!……雖然我也很希望它趕快長大就是了。」

就算年紀還小,畢竟也是個女孩子啊。

「我只是……希望翠蓮姊姊能夠像平常一樣允滿精神和自信而已……」

「說得也是。」

神采奕奕又充滿自信的樣子,或許才是翠蓮真實的一面吧。

「哥哥和姊姊感情那麼好,會不會知道什麼讓姊姊開心的方法呢?」

「這個嘛……翠蓮好像還滿喜歡派對之類的。」

「派對啊。像是生日派對之類的嗎?」

說到派對立刻就會想到生日派對。天真的小朋友式答案不禁令我莞爾。

「生日派對嗎……啊——說到這個我才想起來,翠蓮的生日快到了耶。」

「葉美琉會認真準備一個能夠讓姊姊開心的派對!」

「……」

嗯……雖然我很想舉雙手贊成……

「可是翠蓮的生日派對每年都是由你們的爸爸來籌辦的耶……」

「……這、這樣子啊。那麼,即使葉美琉不幫忙辦派對,姊姊也能夠打起精神羅?」

這很難講耶……不過——我還是覺得由葉美琉來辦或許會比較好……

「……不如還是由葉美琉來辦吧?」

「?」

「好,雖然離生日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就來幫她辦一個迷你生日派對吧。由我和葉美琉負責籌備。」

「咦?可是……」

「看到可愛的妹妹為自己辦的派對,她一定會覺得開心的。」

「原來是這樣啊……」

葉美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率直的反應真是可愛。

「但是如果她覺得不開心的話,搞不好會『呸』地朝你吐口水喔。」

「姊姊有這麼討厭我嗎!!」

「總之,這件事就當成我和葉美琉兩人之間的秘密羅。」

「好的。」

「等到派對結束後,再把我們的用心良苦告訴翠蓮,讓她好好威動一下。」

「明明是要辦姊姊的生日派對,卻要瞞著她進行也太奇怪了吧!!」

「真拿你沒辦法,那就把翠蓮拉進來一起辦吧。」

「好的。」

「我怎麼了嗎?」

沒有發現翠蓮已經回來的葉美琉急忙閉上了嘴。

「我們在聊我和你交往的時候,翠蓮常會用嬰兒語或是貓咪語對我撒嬌……」

「你再爆料下去的話,我就要叫律師羅!!」

翠蓮用拳頭槌打著餐桌,裝滿水的玻璃杯瞬間躍上了半空中。

「……別鬧了啦,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反正通常也無法從我這邊間出什麼正經的答案。深諳此道的翠蓮於是不罷休地連續追問,不愧是和我長期相處下來的女孩。

「我們在聊翠蓮出嫁後,我們會覺得很寂寞的事。」

「……我在靜姬去當別人女婿前是不會結婚的,不過我也很難想像你結婚這件事就是了。」

翠蓮有些疲倦而迂迴地回覆了我。

雖然我很想吐槽「你是我媽啊」,但因為我真正的媽媽在好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所以我也無從確定翠蓮的所作所為是否就是媽媽所該做的事。我默默地啜了一口服務生送來的咖啡。

由於要舉辦派對的緣故,於是我將家裡的客廳清空,和葉美琉兩人花了幾天準備派對……

「你們在做什麼?看起來好像在做很有趣的事耶——?姊姊也可以參加嗎?」

從門縫偷看著我們的綾姊似乎很快就嗅到了熱鬧的氣氛。

「這是十六歲以下專屬的大會。」

「……」

綾姊將已經擠進一半的身體抽出,從門縫朝我射出充滿怨慰的視線,邊嘟起嘴不斷地吐出夾帶著恨意的話語。

「反正姊姊已經是十八歲的老女人了嘛……小靜最過分了……愛欺負人……以前明明那麼愛把『我最喜歡綾姊了?』掛在嘴上,老是像只小雞一樣離不開我……以前那個可愛的小靜已經不在了嗎……姊姊覺得好傷心……好寂寞喔……」

聽見綾姊的獨白,葉美琉跟著抬頭望著我。

「小雞?」

「我的童年很像※某種伴手禮點心啊……」(編註:指東京著名伴手禮「小雞蛋糕」。)

葉美琉苦笑以對,似乎不曉得該如何回應才好。

一會兒後,葉美琉再次看著綾姊的反應,接著緊緊地將小小的拳頭握在胸前,堅決地提出主張。

「那個,哥哥,我覺得不應該排擠綾音姊姊。」

「也是,確實不是很好。」

看見葉美琉為自己說話,綾姊立刻迅速移動到葉美琉身後並且拿她當盾牌,開始數落起我的不是。

「好啦,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排擠你。可是現在這種狀況難道不算你們聯手排擠我嗎?」

「聽哥哥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耶……」

「別擔心!姊姊永遠都會和小靜站在同一邊。姬武家團隊絕對會同心恊力克服所有難關的。」

「嗯,不過好像有一位非姬武家的人也在場耶。」

「那就把非姬武家的人趕出去吧。」

「我怎麼覺得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因意外的發展而備受打擊的葉美琉不禁大叫。

「可是她畢競也是鄰居,就讓她加入吧。」

「啊,小靜說得真好。說得也是,我們得和鄰居好好相處才行。那我們就一起加油吧,葉美琉。」

「好的……」

葉美琉點點頭。但釋懷的程度似乎有些微妙。

「……所以我們到底要加油做些什麼?」

「「……」」

有股莫名的無力咸朝著我和葉美琉襲來。

「原來是生日派對啊~真讓人懷念呢。我小時候也經常辦喔。」

聽完事情始末的綾姊開心地笑著說道。

「對啊,好像每天都在辦呢。」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

「啊,對了,我們應該會摺紙達成圓圈來做裝飾,或是用厚紙板來做三角帽,上頭還要畫上可愛的圖對吧?」

「另外也別忘了樅樹和※笹飾喔?」(譯註:笹飾為短竹所做的裝飾,為日本七夕所必備的物品。)

「聖誕節和七夕全都混在一起了嘛!」

先把震驚不已的葉美琉放到一邊,我和綾姊開始動手將完成的摺紙剪成圓形,接著再把它們逐一黏起。

「做這些勞作會有種童心未泯的咸覺耶。真有趣呢,小靜。」

看著埋首專註地做著勞作的綾姊,葉美琉忽然跑來和我咬起耳根。

「……哥哥。我之前覺得綾姊應該是個更成熟的大人耶。」

「雖然她對不熟的人也不會太冷漠……只是她個性比較嚴謹,所以只會在比較親近的人面前拿出那種隨便的態度。」

「原來……是這樣子啊?」

看來在葉美琉眼中,綾姊就只是個個性鬆散的姊姊而已吧……我一邊如此想著,一邊點了貼頭。

「……嗚,好痛!我被摺紙的邊緣割到了啦。」

「糟糕!還好嗎,小靜!?滋……」

一聽到我的慘叫聲,綾姊立刻趕到我身邊,然後將我的手指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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