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亡天使 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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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你還挺慢的嘛。」

那個男人——阿爾巴特·馬可米朗笑吟吟地迎接比約好的時間還晚到的緣。

即使有張端正的臉,可是攙雜著白髮的頭髮、欠缺整理的鬍鬚,還有洗到褪色的白袍,給人留下疲憊的印象。

「我稍微跟人起了爭執。」

事實上,磁浮列車的車廂破爛不堪,之後連行駛都出現大問題,但緣已經沒有力氣再為他詳加說明。

為什麼艾力歐特會偶然出現在停車的車站,而自己又為何必須聽他嘮嘮叨叨地說教呢?

要不是狀況特殊,緣早就賞他一拳。

夕陽早已西下,晚餐時間也過了。

本來緣打算擇日再來拜訪,但阿爾巴特在電話里提到自己會暫時留在研究所里工作,所以警察——應該說艾利歐特一放人,緣就立刻快馬加鞭地趕過來。

「沒事就好,雖然很難說是安然無事,不過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阿爾巴特看著兩人的模樣,臉上浮現苦笑。

磁浮列車中的糾紛讓緣跟蕾貝卡頂著一頭亂髮,身上衣服殘破不堪,模樣凄慘到光身體沒受什麼傷,就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調查這個需要點時間,你們就沖個澡,好好休息吧。」

阿爾巴特的研究室,位在研究所的最高樓層。

那裡備有的食衣住幾近完善,就算不回自己家,也能過得自在。

緣道謝之後,從懷中取出裝有藥水的小瓶遞給阿爾巴特。

阿爾巴特微微板起原本不羈的表情。

「引發『變異』的藥物——若這是真的,那就有點麻煩了。」

「嗯,雖然感覺很不真實。」

至少有組織為搶走這東西而行動,這是事實。

這間研究所畢竟是管理局的直轄設施,擁有嚴密的保全措施,但緣認為即使如此,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保險起見,我能設個機關嗎?」

「沒問題。」

得到阿爾巴特的許可之後,緣走進研究室,對那個充滿研究器材跟學術書的地方施加了幾種忍術。

這些忍術跟他施加於事務所兼自宅的一樣,是有附加條件式的設置型忍術。

今後,除了阿爾巴特、緣、蕾貝卡之外,若有誰想強行侵入這房間,就會吃大虧。

「若是有什麼意外,對方的目的就是那個葯,請儘早把那東西交給對方。」

「了解,我也還不想死啊。」

阿爾巴特笑著走進研究室,不見人影。

最後,緣朝關上的門施加忍術。

「你還真謹慎。」

「這是預防萬一。」

緣說完,手指向路的盡頭。

「那邊有淋浴間,也有換洗衣物。你隨便用沒關係。」

「緣不去嗎?」

緣已經走向研究室前的沙發。

「我說過要預防萬一不是嗎?」

設置型忍術能有效反擊敵人的奇襲,但卻不一定能清除所有敵人。

此外,即使阿爾巴特把葯交出,也無法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不用在意我,你到那邊好好休息。」

緣坐在沙發上,好似要趕走蕾貝卡般揮動手掌。

她聳聳肩,走向位於研究室前方的居住區塊。

蕾貝卡的腳步聲遠去之後,萬籟俱寂。

雖然還有許多研究員留在研究所內,但這一層只有緣跟蕾貝卡、阿爾巴特三人而已。

被襲擊的時候很可能會連累很多人,所以他事先請阿爾巴特把人清空。

而阿爾巴特本人無論如何都會被緣連累,這對緣來說是個苦澀的決定。

正因為如此,他必須確保阿爾巴特的安全才行。

緣保持緊張感,全神貫注地集中精神在周遭的氣息上。

經過幾十分鐘後,腳步聲再次響起。

伴隨腳步聲而來的是芬芳的香氣。

「來,咖啡。」

她遞出的不是熱騰騰的紙杯咖啡,而是罐裝咖啡。

緣道謝之後收下。

雖然紙杯式的自動販賣機可以品嘗到較正統的咖啡,但除店家之外,緣有偏好選擇罐裝咖啡的傾向。

即便蕾貝卡心裡嘟噥著這人明明平時就說什麼要吃天然食品,但交情都這麼久了,她也不再一一挑出來講。

蕾貝卡坐到緣身邊,嘴唇貼上罐裝咖啡。

她似乎跑去淋浴的樣子,原本髒亂的白金色秀髮已經恢複原本的艷麗。

挑逗緣鼻腔的除咖啡之外,還有其他柔軟香氣。

她穿在身上的是襯衫與熱褲,打扮得很輕鬆。相對地,收在臀部槍套上的槍特別明顯。

「我幫你顧一下,你要不要去換個衣服。」

「不用,我沒被弄到很臟。」

緣邊輕啜黑咖啡邊回話。

沉默持續一段時間。

蕾貝卡對此不以為意,也不尋找與緣之間的話題,把注意力放在周遭上。

直到咖啡快要見底,蕾貝卡才開口問:

「那麼,你打算拿那個葯怎麼辦?」

「嗯?」

緣抬起頭,蕾貝卡難得一派認真地正面看著自己。

「請人調查之後,若那真是能引發『變異』的葯要怎麼辦?我正這麼問你。」

「嗯——該怎麼辦呢?」

被人挑出來這麼一問,他才發現至今自己沒有很周密地考慮過這件事。

追根究柢,這次的事件,打從一開始的委託——讓羅伯特·瓦格納見見死期將近的母親——就是個騙局,所以他根本在做白工。

緣不認為自己是個正義感強烈的人。

他只是把被整就要整回去這件事,當作是自己的原則罷了。

然後,為貫徹這個原則,必須讓那些傢伙嘗嘗苦頭——他最多就只想到這裡而已。

所以對蕾貝卡的問題,他並沒有明確的解答。

蕾貝卡或許是看穿這一點,語氣平穩地問:

「緣不覺得引發『變異』的葯,不是自己掌控得住的嗎?」

「或許是如此——喂,你到底想說什麼?」

緣指尖晃動空無一物的咖啡罐,轉頭望向蕾貝卡。

不知為何,她正微笑著。

為什麼方才的對話內容,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呢?緣感到詫異。

她唇瓣泛著微笑。

「平時冷靜、思考之後才行動的緣,有時候也會面不改色地做些失控的事情呢。」

她淡淡地說道。

是這樣嗎?緣自我審視,但心中還是沒個底。

他起身把咖啡罐塞進垃圾桶,回嘴道:

「我這人也會生氣,生氣時表情也會變吧?」

「生氣時還不打緊。至少你自己也知道。不過,我現在說的,並不是那種爆發性的情感。」

蕾貝卡細心解說,但緣卻依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或許是因為他都表現在臉上的緣故吧。

蕾貝卡噗哧一笑。

「怎樣啦。」

「你那張臉從以前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變。」

是怎樣的臉啊?緣伸手撫摸自己的下顎。

不過仔細想想,他確實多少有種從學生時代開始,每當快要一頭栽進麻煩事的時候,自己總是被蕾貝卡勸戒的感覺。

當然,這頂多是說不定真有其事這種程度的想法而已。

「——算了。葯交給管理局處理應該比較妥當吧。」

無論如何,先決定好某種程度的方針,並不是壞事。

「會被問到這東西是怎麼來的,所以你要記得丟掉也是個選擇喔。」

「你這人比我更壞呢。」

緣臉上浮現苦笑。

蕾貝卡翹起自熱褲延伸而出的健康大腿倒向沙發背,雙手交叉在碩大胸部下方,洋洋得意地哼了一聲。

「我希望你能說我是現實主義者。」

「我有點餓,去找找有什麼吃的。」

緣輕描淡寫地帶過蕾貝卡的傻話,輕快地踏開步伐。

但是,他的腳立刻停下。

原以為背後會飛來一、兩句抱怨,結果傳來的卻是細小的呻吟聲。

他轉過頭,看見蕾貝卡在沙發上屈著身體,手壓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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