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Enemy of Mankind 上 第四章 決戰前

01

早上,天還蒙蒙亮的時候。

秋月蓮次在廢棄的下水處理廠進行慣例的晨練。

在進行了充分的準備活動和包括往返跑在內的基礎訓練之後。

進入疲勞狀態的他,要利用這個設施進行的模擬探索訓練。

起點是地面上的職員入口。

從正面入口進入,穿過一樓的通道。

廢棄已久,荒無人煙的下水處理廠和里的氣氛很相似。

『3』

腰間掛著的智能機響起了電腦合成的聲音。

穿著運動服的蓮次反射性地衝進廁所,做出戰鬥姿態警戒通道的情況。

『6』

「唔」

蓮次皺了皺眉頭。他離開出入口,從窗口跳到了建築物外頭。

在建築物與周圍的密林之間奔跑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9』

「倒霉,這次怎麼這麼難……!」

他環顧周圍兩秒,判斷地面上沒有可以逃生的路之後。跳到了空調的排氣扇上,順著牆壁上的雨水疏通管道往上爬,從二樓的窗戶再度入侵建築物。

來到類似會議室的房間後,他打開大門警戒著道路的情況。

『2』

「咕……!」

蓮次又往後跳了一步。他躲避看不見的敵人的攻擊,同時迅速做出利用匕首反擊的動作。

「安全!」

『安全。Go!』

電子合成音響了。蓮次撲到道路上,從眼前的樓梯上衝下。

來到一樓後,與建築物的出入口面對面。毫不猶豫地來到建築物外。

建築物背面的這塊地有很多人工池。這是凈化水所必須的設備,學名是沉澱池。周圍為著欄杆的沉澱池非常深,掉進去就麻煩了。

『9』

「還來么……!」

正打算衝過沉澱池區域的蓮次突然停下腳步,改變路線沖入池子旁邊的建築物。這是給整個處理廠提供電力的電氣室。

蓮次動作流暢地穿梭在被操縱盤和儀錶盤塞滿的狹窄空間中。

「哈……哈……」

蓮次並不是漫無目的地奔跑。

這個類似的下水處理廠非常寬廣,除了好幾棟樓以外,還有人工池和地下泵室。『場景』多種多樣。

而手機里播放的聲音會告訴他遭遇的假想敵和面臨的情況。

1是正常,2是遭遇到一隻犬型異形的突然襲擊。9是遭遇EOM的情況。如果無法辨識情報而位置變化,在遭遇敵人後的有限時間內採取正確的行動的話,就會判定為『死亡』。練習就結束。

這是考驗體力,爆發力,還有節奏分配和路線選擇等一系列判斷力的訓練。

這一天的行動記錄會自動傳到在別的地點進行同類訓練的另一個人的手機里。如果時間慢了,或是在到達終點前『死亡』的話,就必須要開反省『死亡』原因的檢討會。

「哈……!哈……!嘶……!」

蓮次躺在作為終點的停車場里,確認手機里的時間。

「哈哈哈……」

只好自嘲地笑笑。

「史上最差記錄……」

要是以前的話,數秒過後某人就打電話來罵她了。

但是現在,自動傳送記錄的機能停止了。

幾天前,將大半的裝備燒掉,放棄那個隱秘地點之後,蓮次和搭檔少女的聯絡就完全斷絕了。

在那之後,她一次都沒有聯絡他。

「……回去吧」

就算失誤了也沒人來責怪自己,感覺特別沒勁。

蓮次懶散地換好衣服,騎著自行車回到自己家。

「——我回來了」

洗完澡後來到飯桌前。

妹妹和雙親已經吃完飯了。

「對了對了,昨天救務廳的人來了呢」

母親突然拋出這個話題。

蓮次嚇了一跳,拿著湯碗的手顫了顫。

「喂,蓮君!味增湯都濺到這邊來了!」

「……擦掉唄」

「為什麼要我擦!你自己來啊!」

「你們別一大早就那麼吵啊……孩子他媽,怎麼了?」

「又是問卷調查。那個什麼第三次搜索的作戰不是準備開始了么……他們是在調查民眾具體期待怎樣的成果」

什麼嘛,不過是個問卷調查么……

蓮次一邊喝著味增湯,一邊寬心下來。

上次從逃回來之後,他就沒再靠近過。

因此,他也不知道救務廳是不是真的發現了那個地方。就算找到了那個地方,想要從剩下的殘骸中找出能追查到蓮次身份的線索是很困難的。再說,廢棄那個後其實也沒過幾天。

不過畢竟對手是救務廳,不能大意。

「我就說我們家的孩子也在救務廳,然後和那人談了很多……」

沒錯——救務廳。

蓮次從裡帶回來的大鄉夢衣——模樣的少女,穿著救務廳的制服。從她和正規部隊同行的狀況來看,她明顯是和救務廳一起行動的。

這幾天,蓮次徹底查了一遍救務廳以往的活動記錄。

但是——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奪回了下落不明的人』的記錄。

這也是當然。要是真有這樣的事,早就被炒得世人皆知了。

「幹嘛啊,也沒必要露出那麼凶的表情吧……明明是你自己的錯」

看到旭撅起嘴巴抱怨,蓮次才回過神來。

看來自己的表情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非常兇狠——之前從回來後,沒有做那個名為『冷靜』的『儀式』,感覺沒辦法好好融入日常生活。

「啊,不,抱歉……」

救務廳,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

這種單純的懷疑,漸漸變成確信。

老早之前,自己匿名舉報的有關的線索完全沒被重視。這本身就是很令人費解的事。

而『人工衛星HIMAWARI』這種奇妙的名字也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就算再怎麼懷疑,蓮次還是沒辦法正大光明地調查救務廳。

對方可是國家機關。想要調查他們的蓮次一定會被認為是可疑人物。更壞的是,自己入侵者的身份還可能敗露。

『距離救務廳的第三次大規模探索作戰開始,還有三天』

電視中傳來了播報員事務性的聲音。

『在昨日的記者發布會中,救務廳重表了此次行動的決心』

電視畫面中出現了一個戴眼帶的男人。這是救務廳的發言人,鍵小野宏。

『我等救務廳已經做好了這次大規模探索行動的準備。現在在內部探索的成員是最優秀的,負責支援的職員們也非常有幹勁。這次探索作戰,將以尋找下落不明的人們的線索,以及發現能解明謎團的啟示為第一要務——』

三天後,救務廳就要實行『第三次大規模探索作戰』了。

行動日程早已決定。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關注這一天。

關於東京厄襲,關於,人們還知道的太少。

去向不明的人究竟能不能回來?

這個空間,今後將有什麼變化?

第二,第三個東京厄襲是否有可能發生?

雖說度過了混亂的最高峰,整個世界還是充滿著這樣的不安——

『我們深知現在關於探索作戰,贊否的聲音都很多。而者雙方都提到了同一點『如果發生不測,我們該怎麼辦』。不論未來的風險有多大,我們——』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就連救務廳,都無法預測未來將會發生什麼。

就算如此,人類還是不得不主動去接近——因為在裡面消失的人太多了。

數百萬人的消失,對人類來說是莫大的災難——

下次消失的或許就是自己。

——這次災難,蘊含著讓人類不禁這麼想的危險性。

「但願,能找到呢……」

聽到旭吐出的一句話,雙親默默地點點頭。

「我吃飽了」

蓮次收拾好餐具,回自己的房間里做好上學的準備。

「說什麼……『不測』?」

自言自語。

「救務廳真是謊話連篇。他們明明知道大規模搜索會造成什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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