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星期一的早晨,但那個音樂廳卻聚集了不少人。等待入場的隊伍團團圍住了場地,會場各處都貼著以藍色為背景的海報。
《把莫達·諾巴姆推向頂點!》
文字旁邊配上了那個男人的照片,與淡藍色的西裝很相配的高雅姿態還有智慧,謹慎,又略微羞澀的笑容。
「哎呀呀,真是漂亮的海報啊。」
的場一邊減速一邊嘟囔。
「連我都差點覺得那個傢伙真的是個好東西了。」
「不要說讓人噁心的話,你還殘留著他的催眠術嗎?」
「我這是在諷刺。」
進入停車場,在電視台的轉播車和三分局的巡邏車之間停了下來。在下車之前,他戴上了湯姆·福特的墨鏡。
走向相關人員專用的入口,由於保安措施極其嚴格,需要接受金屬探測儀和警犬的檢查。警犬是專門接受過爆炸物氣味訓練的牧羊犬,它們打心底地享受著自己的工作。
把槍交給保安後穿過了大門,只有在離開這棟建築的時候才能被返還。
「真是的……應該會排很長的隊。」
之後穿過大門進來的提拉娜不高興地說著。把自己心愛的長劍和長衣託付給陌生人,想必是讓她不爽了吧。
提拉娜的長衣會使金屬探測器產生反應,因為在她的魔法催動之下,長衣會變成銀色的盔甲。雖然不知道其原理,但金屬似乎並不是憑空出現的,之前的場在家打掃的時候,為了把放在客廳里的長衣挪開而拿起來過。令人吃驚的是,它外表輕盈卻沉如鐵鏈。
離開保安後,提拉娜抱怨道。
「每個人都這麼嚴格地調查,大家都受得了嗎?」
「沒辦法,是為了安全。」
普通參觀者用的保安檢測也和相關人員用的入口一樣。因為提拉娜的原因,現在外面都擠成一堆了。
音樂廳的後面,選舉工作人員和相關人士相繼報道,警備人員反覆巡邏著。選舉工作人員中也有很多塞瑪尼人,因此提拉娜的存在感也不是很高。
因為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左右,的場在通道一角休息處的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杯咖啡。提拉娜買的是紅茶,當然還有大量的牛奶和砂糖。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煩死了,這樣才好喝。」
喝了一口後,提拉娜突然嘆了口氣,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桂,雖然就這樣來了……但我沒有把握能忍住不把諾巴姆揍一頓。」
那件事對提拉娜來說是艱難的考驗,時刻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
「我也是啊,光是看著他那條愚蠢的領帶就想勒死他。」
「別開玩笑了,笨蛋。」
「不要生悶氣了,專心工作吧。有『死人』在這裡面嗎?」
「目前好像沒有,感覺不到味道。」
「嗯。」
的場想,如果提拉娜能像那隻警犬一樣把所有相關人員檢查個遍就好了。
「的場刑警?」
正在喝咖啡的的場被人從後面叫住了。原以為是知道我們要來訪的選舉對策工作人員,但卻不是。
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衣著粗糙的襯衫,戴著黑框眼鏡。亂蓬蓬的鬍鬚和光禿禿的頭頂,脖子上掛著印有「PRESS」字樣的卡片。
「你……噢,是蘭德爾啊?」
「沒錯,是我,凱文·蘭德爾。好久不見啊。」
凱文·蘭德爾是自由記者,他以前好像是AFP還是路透社的記者,不過,現在只是一位靠博客報道維持生計的普通人。
大概一年半前,當時的主任傑克·羅斯警官對我說:「有人申請採訪,由你去接受吧。」關於聖特雷薩市的組織犯罪,竟然有記者寫了公正而又內容深沉的報道。雖然沒什麼興趣,但還是和當時的搭檔里克一起接受了採訪,當然是以匿名為前提條件。
本以為小報記者儘是些只會寫些荒謬結論的混蛋,但見面之後才知道蘭德爾是個很用功的人。既知道要點,言語也很風趣。里克的心情非常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收住了他那敞開的話匣子。
後來,的場檢查了蘭德爾寄來的草稿。雖然不是什麼不好的內容,而且也小心地隱藏了的場他們的身份,但標題卻添加了不少噱頭。「潛入兇惡組織!秘密搜查官的危險日常!!」,就是那種感覺。蘭德爾說:「這是為了賺取採訪費用,需要閱讀量,請允許我在標題上賺點熱度。」
「的場刑警,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應該不是警備人員吧?」
蘭德爾瞥了一眼的場和提拉娜掛在脖子上的《GUEST》卡片,說:
「嗯,這個嘛···」
「這裡相當於是你的敵方陣營吧?關於那所高中的事件······」
這是夏伍德高中的事情,在事件發生的前一天晚上,「不正當逮捕」諾巴姆的就是風紀班的刑警,這一點媒體人士都知道。此後,的場泄露關於諾巴姆的惡評時,其中反對者之一就是蘭德爾。
「和那件事沒有關係,不是這樣的。」
不想惹上多餘的麻煩,就在他想趕快離開的時候,蘭德爾追了上來。
「啊,還有一件事我想當面告訴你,福瑞警官是個好人,我表示很遺憾。」
「是啊,謝謝你。」
「那個女孩?也是警察?難道是你的新搭檔?」
「無可奉告。」
「其實我正想跟你聯絡呢,我會給你發郵件,就在近期內──」
的場停下腳步,摘下了墨鏡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蘭德爾,饒了我吧。」
「啊,好的,好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蘭德爾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他在重新戴上墨鏡走遠的的場背後大叫。
「可是,這真的是一件重要的事!看我的郵件吧!」
「好啊,如果我感興趣的話。」
和蘭德爾分開走了一會兒,提拉娜走了過來。
「什麼人?」
「記者,是個挺會寫報告的人。」
「是嗎?」
提拉娜好像馬上就失去了興趣。瞥了一眼愛馬仕手錶說道。
「差不多到時間了。」
「啊,走吧。」
兩人走向舞台後面的休息室,門前有兩名便衣警衛。
的場拿出警徽,告知了姓名和職務,其中一個人通過無線電對講機確認了什麼,然後說:
「不好意思,我需要再搜一次身。」
「武器都已經上交了。」
「這是規定。」
「哎呀呀……」
他用攜帶型金屬探測器進行了檢查,每當皮帶的扣子、錢包、手錶和手機有反應的時候,就必須把它拿給警衛看。
「感謝合作,請進吧。」
兩人進入了諾巴姆的休息室。
坐在鏡子前正在化妝的諾巴姆就像演員或音樂家,正在跟化妝師講個笑話放鬆一下。
「──然後在節目錄製前,我向那個音樂家打了個招呼。『今天請多關照。我對您的音樂並不是很了解,但願我們能進行一場收穫頗豐的討論吧。』於是,拉帕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不好意思,諾巴姆先生,我是工程師,DJ洛塔在那邊。』」
化妝師抑制住笑容說。
「別說了,諾巴姆先生。你大概非常尷尬吧?」
「整個過程都被DJ洛塔看在眼裡了,真是太丟臉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唉?」
注意到了的場他們,化妝師停下了手。
「諾巴姆。」
「好久不見,的場刑警。還有埃克塞迪利卡刑警。」
諾巴姆用平靜的聲音說著,絲毫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
「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我很少會投票,這回倒是破例了。」
「看樣子,你的那一票我好像就求不來了。」
諾巴姆有點遺憾地聳了聳肩,這傢伙真的很擅長演戲啊。
「先讓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本妮。」
一名身穿深灰色西裝的塞瑪尼女性在等候室里出現,緊靠在她的丈夫諾巴姆身邊。
本妮·諾巴姆
按照地球年齡計算,應該有四十多歲,但是看起來像是二十多歲的人。這是與提拉娜的發色非常接近的金髮美女,和丈夫很相配的外表,知性而貞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