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增援的警察來了,的場把事故現場交給了他們,在附近的綜合醫院接受了治療。

治療咬傷簡直是一種拷問。得把浸了消毒液的紗布用大鉗子插進傷口深處,然後使勁地攪動,也沒有局部麻醉。更糟糕的是總共有四處傷口。要不是對方是個妙齡女醫生的話,的場早就用F開頭的粗口大吵大罵了。

治療結束後,醫生讓他取葯靜養。本來是真的希望如此,但是現在卻沒有那個條件。

有必要馬上回到現場。市警本部的殺人科和反恐對策部以及內部監察科的刑警們都來了,因此必須去現場說明情況。提拉娜只是有些撞傷和擦傷,但看起來也非常累了。

「真叫人不爽。」

在從醫院去高層公寓的路上,提拉娜坐在副駕駛座上咕噥。

「我已經不想再去到那種地方了,為什麼還要解釋這解釋那的?」

「忍一忍吧,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會懷疑是我們殺了亨利克森他們。」

「真是愚蠢。」

現場已經恢複電力了。真是鬆了一口氣,之前還擔心恐怕要走上54樓。

各部門的負責人都等候在亨利克森居住的樓層。季默也是,半夜被叫醒趕了過來,看起來很不高興。

在各個房間里徘徊,解釋大概的情況。在談到如何打倒起居室里的兩隻狼時,反恐對策部的警官欽佩地笑了,內部監察科的警官則用懷疑的眼神發出呻吟。季默卻是一言不發。

「時機不太自然吧?」

內部監察科的警官說。

「剛好在你們詢問了之後,狼就襲擊了亨利克森他們。多麼完美啊。」

「這對我來說也是個疑問──」

的場承認道。

「──說到底只是談論事實罷了,我們不能連攻擊者的意圖都談論臆測。」

「你知道狼的侵入路線嗎?」

「不知道。」

「是在屋頂,通過直升機專用的公用通道在停電的瞬間闖入。但是有一扇結實的金屬門。我不認為狼能靈巧地轉動門把手,所以一定是有人打開了門。」

「那樣說來,停電也是人為吧。知道原因了嗎?」

「聽說有多個配電盤都被做過手腳。」

季默說。

「鑒定人員提到,應該是安裝了一種用無線遙控引爆的小型點火裝置。因為大部分零件都被燒損了,所以暫時還不能斷定。」

「不管怎麼說,那個馴狼人做得比恐怖分子還完美。」

反恐小組的警官說道。

「因為他殺了那個亨利克森。」

「他那麼有名嗎?」

「非常有名,想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到數不清。但嫌疑犯都無從下手。」

「是嗎?」

聽他本人也說起過自己的敵人很多,也可以想像得到。但是關於亨利克森的工作內容,現場的負責人並沒有告訴自己。

「嗯,看來並不是你們殺了他。……好吧,開玩笑的,中午之前把報告書交給我。」

「明白。」

的場從負責人那邊解放了出來,與現場的鑒別小組進行了交談。據詳情,從殘留的體毛和排泄物來看,那些狼被運到屋頂上的時間大概在五小時以內。

並不知道其侵入的手段。是用靜音性非常高的直升機運送的,還是清掃用的纜車,或者是用了無法預測的塞瑪尼手段?

「的場。」

在現場徘徊思索時,談判結束的季默主任叫住了他。

「辛苦了,在附近吃點什麼吧?」

一看手錶。已經過了凌晨三點。

「這個時間啊,只能去家庭餐廳之類的了……」

「那也行。來吧,埃克塞迪利卡也是。」

「…………」

提拉娜默默服從了。雖然沒什麼心思,但的場也聳了聳肩跟在季默身後。

在中心街盡頭的家庭餐廳的包廂里,季默向筋疲力盡的中年女服務生點了漢堡和義大利面。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季默直截了當地問。

提拉娜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一直盯著的場。

「不,並沒有什麼。我並不是在刻意隱瞞什麼,只是因為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機會說明自己在意的事情……」

「那麼現在就立刻解釋清楚。」

雖然看起來很困,但季默用堅定的語氣說。

「現在?」

「對,就是現在。」

「…………」

的場環顧著四周,凌晨的店裡幾乎沒有其他人。只有正在休息的計程車司機和看起來像是業餘搖滾樂隊的年輕人們。僅此而已,座位也離得遠了,應該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吧。

當然,五十歲左右的黑人男子和看起來像十多歲的塞瑪尼少女,還有身為東洋人的自己,這樣的組合怎麼說都相當引人注目。

「我本來想馬上告訴你的,要不是因為剛才的襲擊。」

的場說道。

「迄今為止已經有三個人被狼殺了。都是我在戰爭時期見過的人,而且還是同一基地的同一個偵察隊」

「這我知道。」

「但是,我和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很鐵,只是短時間內的戰友,最多三個月左右吧?……所以我覺得與自己沒有關係。在阿爾罕布拉的高速路上遭到的襲擊,大概只是偶然。」

的場確實是這樣想的。直到剛才和亨利克森說話之前。

「的場,這一點也不像你啊。」

「我不能保證讓你信任我。但被殺的那些人跟我是真的沒有關係,戰後也幾乎沒有過任何聯繫。說是戰友之類的都覺得可笑。與那些人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就是那次狩獵。」

「狩獵?」

提拉娜說。

「啊,就是和亨利克森分開時談到的事。」

「的確,一些無關緊要的敘舊。」

「其實,怎麼說呢。我當時是故意提到的。那是我和他們組隊期間發生的事情。候命的時間太長了,感到無聊的斯卡萊特他們就去附近狩獵了。貌似是像水牛一樣的動物,呃……」

「諾雷根」

「是的,『諾雷根』。塞瑪尼世界的水牛,經常在那個基地附近出沒。」

事實上,的場最初還以為那是當地人放養的。

「……因此,那些人去狩獵水牛的時候,車子陷入了濕地的沼澤,動彈不得。那是與敵區相當接近的地方。」

「然後呢……」

季默催促著繼續。

「實際上,這在政治影響上也是相當糟糕的。在日美兩軍的聯合作戰期間,有嚴格的規定限制著。違反軍紀可是大問題,對面的指揮官亨利克森倒無所謂,但我的上司也會被追究責任的。他是個好人,家裡還有兩個女兒,他總是期盼著戰後能回去見到她們。」

結果後來那位上司也戰死了。那時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命運在等著他。

「蠢得無可救藥的斯卡萊特他們走投無路,就聯繫了我。我當時用的是無線電,由於沒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我就一個人去找了那些人。我當時年少氣盛,覺得那就是最好的辦法。」

的場把大量的工具全塞在了四輪的高機動車上,一個人趕往了現場。斯卡萊特等人就如同報告所說的那樣,被困在了原地。其中還有後來成為了DEA搜查官的埃斯科巴(科勒曼特飾)。

「我好不容易才趕到了那裡,可是他們一看到我就非常暴躁。我這邊渾身是泥,檢查著車身,可他們在後面沖著我大喊大叫。」

磨磨蹭蹭地搞什麼啊,你這個小日本。

被這麼說著。

的場當時甚至想要把所有人的腦袋都打開花,但考慮到為了上司和同事,他沉默了。在那裡出問題可不好,孰輕孰重,當時的的場也是分得清的。

結果,在泥濘中拋錨的原因是車的電子控制。

這是因為,如果踩下油門之後,輪胎空轉,汽車就會自動停止轉動。

因為與汽車維修人員關係密切,的場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的解決方式。在按下兩次發動機啟動按鈕之後,按一定的時間間隔踩油門就可以了。

之後就是給汽車加油了。

這是為了讓泥土翻騰的同時,車身也能順利地爬上硬地面。

「我很快就解決了問題,把他們帶回到了基地。但有一件事我倒是覺得很奇怪。」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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