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發生在距離校內選拔賽不遠的時候。
夜間。豐年蝦宿舍,美空與蕾克蒂的房間。
「咳、咳!咳、咳!」
金髮碧眼的嬌小少女——蕾克蒂·艾森納赫擔憂地注視著眼前有著一頭紅色亮澤長發的少女——美空·惠特兒。臉龐泛紅的美空痛苦地咳嗽,虛弱地趴在桌上。
「咳!咳!」
今天身體狀況似乎本來就不太好,現在可說是完全惡化了。恐怕是近來的集中訓練讓累積的疲勞超越極限了吧。
身穿淡粉紅色睡衣,神色憂慮的蕾克蒂走到美空身旁。
「美空同學,你還好嗎?」
「嗯,沒事啦。也沒多嚴重……」
用不著擔心——這句話才說到一半,美空又猛咳了好一陣子。
桌上擺著感冒藥的藥盒與裝了水的杯子。蕾克蒂確定感冒藥的包裝袋裡頭已經空無一物,溫柔地輕撫美空的背。
「那個……今天就別洗澡了,早點睡覺比較好吧。能自己換衣服嗎?」
「這點小事沒問題。我這個人,優點就是身體強健……咳!咳!」
美空從座位站起身,但膝蓋不斷顫抖,好不容易踏出的腳步也搖晃不穩。
那步伐就好像剛誕生的小鹿般孱弱。
「那個……真的沒問題嗎?呃……為防萬一,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看?」
「就、就說沒事嘛……這、這點程度,根本不算……什麼……」
話才說到一半,美空猝然倒地。頭直接撞到地面,整個人便不再動彈。
「美、美空同學!振、振作一點!美空同學……!」
蕾克蒂近乎慘叫的吶喊聲回蕩在夜裡的豐年蝦宿舍。
美空昏倒的隔天。
午休時間,E601小隊室。
「你、你說美空因為感冒病倒了……?」
「這、這怎麼可能!那傢伙明明是個傻瓜,居然也會感冒……!」
有如維納斯下凡的少女——莉子·弗拉梅爾與一頭閃亮銀髮有如月光凝聚而成的少女——芙蕾雅·艾森納赫震驚地說道。
這就是兩人自蕾克蒂口中得知美空病倒後的第一反應。
「莉子同學、芙蕾雅同學,你們的反應我不是無法理解,但至少替她擔心一下吧。」
藏青色輕柔長發與翡翠藍眼眸的少女——優莉·弗羅斯特爾委婉地勸阻。
「那個……雖說只是感冒,但昨天狀況真的很嚴重喔。美空同學一時之間甚至失去意識了。」
昨天晚上真是嚇死人了——蕾克蒂這麼想著,簡單說明事情經過。
美空突然昏倒讓蕾克蒂嚇一跳後,她連忙跑去找彼方。借彼方的力量,將美空視作急救病患送醫並緊急住院,打了點滴之後才悠悠醒轉。
而且在那之後發生了更重大的問題——就在蕾克蒂要說明的時候。
「然後呢?美空她現在怎麼了?」
「那個……正常來說應該要繼續住院,但是她拒絕了醫生的建議,硬是來上學了。」
「看來不是太嚴重的感冒,真是太好了。」
聽優莉這麼說,蕾克蒂支吾其詞。
「感冒不嚴重是很好啦……可是那個……有個問題……」
恰巧就在這時,小隊室的門發出喀啦聲打開。眾人的話題焦點——美空現身了。然而看到眼前的美空,眾人都不禁懷疑自己的雙眼。
這也是理所當然吧。因為走進室內的美空不知為何戴上了和莉子同樣的紅框眼鏡,眼神看起來聰明伶俐,表情與氛圍也與眼神同樣,彷彿從原本精神飽滿、感情起伏劇烈的女孩搖身一變,成為冷靜理性的知性才女。
而且更難以想像的是——
「各位是怎麼回事?為何要這樣盯著我看?」
她伸手一推紅框眼鏡,口吻流露著莫名知性的氣質。
插圖p121
「「「…………(各位是怎麼回事……?)」」」
莉子等人彷彿撞見外星人般眯細了眼。就連事先就知情的蕾克蒂也掩不住心中納悶。
就在這時,芙蕾雅走向美空。
「唔嗯。美空,你看起來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不過感冒大概還沒好吧。你嘗嘗這個,打起精神來。」
芙蕾雅手中抓著一袋雞汁口味的洋芋片。美空見了便皺起眉頭。
「芙蕾雅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你最喜歡的雞汁口味洋芋片。話說,你這怪裡怪氣的講話方式究竟是怎麼了?」
美空不理會芙蕾雅的解釋,傻眼地長嘆一口氣,也沒打開芙蕾雅的洋芋片,就這樣整袋扔進房間角落的垃圾桶。
好意遭到踐踏,芙蕾雅立刻扯開嗓門。
「什麼!你把我難得的好意當成什麼了……!」
「好意?芙蕾雅同學,你覺得將洋芋片塞給大病初癒的我叫作好意?」
不悅地將一字一句清楚分段的說話方式,讓芙蕾雅為之語塞。芙蕾雅認識的美空在這種時候一定會想也不想就開心地收下洋芋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責備芙蕾雅。然而——
「你聽好了,芙蕾雅同學。洋芋片是含有高油脂與高鹽分,同時缺乏維生素等營養的垃圾食品。有些洋芋片在調味時還使用了化學調味料,攝取後會使腦內分泌名為多巴胺的快樂物質。多巴胺又被稱為快樂賀爾蒙,讓人類在食用洋芋片時萌生幸福的感受,產生想不斷食用洋芋片的成癮狀態。換言之,我有可能因此對高脂肪、高鹽分的洋芋片成癮。如果我長期過度攝取洋芋片,甚至可能體重過重或罹患慢性病。而你剛才就是想讓我食用這種食品。」
美空如此說完,戳了戳芙蕾雅的胸口。
「那麼,芙蕾雅同學。你現在還要聲稱把洋芋片送給我是種正確的行為?」
「呃……抱歉。是我錯了。」
「唔嗯。明白就好。」
芙蕾雅擺著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無法相信這少女就是美空的莉子與優莉震驚不已。
其實兩人心中甚至不禁懷疑起眼前的少女並非美空,而是披著美空外皮的新型變異種。比起相信這個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思路井然的少女真的是美空,變異種的說法還比較能令兩人信服。
這回輪到優莉對美空說:
「美空同學,你究竟是怎麼了?」
「優莉同學,我不太明白你這發言的用意……你究竟想說什麼?」
「連、連敬稱都不見了……!」
彷彿變了個人的反應讓優莉大吃一驚,過去的美空對優莉的遣詞用字都更有禮貌。因為優莉不但是本科生的學姐,也是特務小隊的一分子,是〈密斯特崗〉頂尖空士之一,那樣的態度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紅框眼鏡的美空淡然說道:
「優莉同學是學姐沒錯,但小隊長是我。統領小隊者平常就對部下畢恭畢敬,可能在緊急時刻招致指揮系統的混亂。多頭馬車無法順利抵達目的地。為了維持隊上的紀律,我認為上下關係應劃分得更清楚才是。優莉同學的見解是?」
「呃……我、我覺得很好啊……!」
優莉面對懷著堅定信念的美空,再加上那有條有理的口吻,在那股魄力的壓迫下輕易認同了美空的主張。
這、這個美空究竟是何方神聖……!莉子等人的視線指向理應與美空最熟識的蕾克蒂。
「那個……美空同學心中,好像誕生了新的人格。」
看著變了個人似的美空,束手無策的蕾克蒂解釋道。
其實自昏迷中清醒過來之後,美空就一直像這樣。醫師詢問蕾克蒂是否有頭緒,蕾克蒂回答美空在昏倒時頭部猛烈撞擊地面,於是醫生為美空的頭做了電腦斷層掃描。
但是掃描的結果沒有發現異狀。在那之後又在醫院做了許多精密檢查,但原因仍未查明。問題已經超越值班醫師能解決的範疇,半夜接到緊急聯絡的醫療醫學科長接下了美空的案件,目前正在詳細分析檢查資料。
美空雖然還有輕微發燒,但她借著不知從何取得的辯才拒絕了醫生的制止,來到學校上課。而且在檢查的閑暇時間將擺在醫院的書籍一目十行般飛快翻過,甚至還將內容全部記在腦中,又教眾人大吃一驚。美空自稱——她有瞬間記憶能力。
半信半疑的蕾克蒂要求美空背誦本科生用的教科書《就航空力學的角度探討滑翔飛行的可能性》第53頁第一行,於是美空真的念出了那一頁上面寫的內容。這讓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