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四章 空士們的舞蹈

決勝淘汰賽當天,上午九點剛過。

教皇浮游都市〈薇貝爾〉競技場,VIP觀戰席。

哦,果然傑斯一臉遊刃有餘的表情啊。

彼方看向與琪爾斯蒂一同坐在沙發上的傑斯。坐在視野寬廣的窗邊,傑斯對競技場內似乎不感興趣,只是優雅地品嘗紅茶。這場決定自身陣營命運的比賽即將開打也不為所動,渾身散發著王者風範的沉著。

恰巧就在這時,有人步入室內。彼方看向那人,視線轉為銳利。這時傑斯開口說道:

「哦?還真叫人意外,沒想到您會以這副模樣來到我面前啊……」

身穿白色禮服,金色長髮長度及腰,四肢纖長的年輕女性出現在VIP室入口處。里帕與哈爾德曼必恭必敬地隨侍在她身旁。

「沒什麼值得意外的吧。今天我是以教皇的身分出現在民眾面前,既然如此,重現當今教皇的容貌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年輕女性——安涅羅傑•沙薩蘭德•薇貝爾如此說道。

哦~~原來是用這種方法長年站在〈薇貝爾〉的頂點啊。

就在談判會場上傑斯透漏的內容來說,安涅羅傑似乎以自身擁有的力量拒絕肉體的老化,有時改變姓名與模樣,數百年來持續站在〈薇貝爾〉的頂點,看來他說的並不假。

傑斯轉身面向坐在椅子上的安涅羅傑說道:

「看來您也很擅長欺騙民眾的眼睛啊。」

「不好意思,我能夠為了實現正義而不擇手段。如果是為了維持世界秩序,就算欺騙民眾也不會有分毫罪惡感。」

「這一點我也相同啊。若是為了支配這世界並鞏固身為王者的統治基礎,我也不曾覺得心痛。」

「我和你本質上不同。我終究只是為了維持秩序,而你不就只是侵略嗎?」

「從你的角度來看是侵略,但對我們來說是聖戰。而且是只用最少的犧牲,在這世界建立新的秩序。」

「傑斯大人,今天沒有立下不戰的約定吧?如果有需要,就由我——」

「不用。這次不需要你出手。無論教皇陛下怎麼抵抗,都不可能擾亂我的計畫。」

無論怎麼抵抗,計畫都不會改變啊。

彼方瞬間就理解了傑斯這番話的真正含意。

傑斯應該也認為,就算人類陣營在這場代理戰爭上落敗,教皇等人也不會就此心甘情願臣服於自己。

但這並不重要,透過這場代理戰爭在大眾眼前顯示人類陣營與魔甲蟲陣營究竟哪一方的力量較為強大,才是傑斯真正的用意。傑斯應該認為只要展現了魔甲蟲陣營的壓倒性力量,要根除這世界人類心中的抵抗意志簡直輕而易舉。

「你們的野心就會在此止步了。」

「這還很難說。我不認為違逆時間流逝的你,擁有洞悉未來的力量。」

傑斯露出平穩和緩的笑容正面迎向安涅羅傑銳利的瞪視。承擔世界命運的雙方互相瞪視時,彼方露出無畏的笑容介入兩者之間。

「不好意思,在你們把氣氛炒得正熱的時候打擾,你們的計畫一定會被我的學生擊垮。所以你們現在耍嘴皮子也沒意義啊。無論擁有多少力量,面對美空她們就一定會輸。」

「彼方,你還真有自信啊。雖然我實在不認為你的學生能獲得優勝。若想要打倒優米耶爾她們,實力和經驗都壓倒性地不夠充分。」

傑斯回想起在維格特宅邸的下午茶會談時遇見那名彼方的學生——美空,同時這麼說。

「嗯,正常人都會這樣想吧。但是,你的計畫肯定會變調喔。」

彼方說完便站起身,走向VIP室的大門。這時里帕問道:

「彼方,你打算去哪裡?」

「這還用問,當然是觀眾席的最前排啊。在這裡沒辦法直接感受比賽的氣氛嘛。」

當彼方回過頭來如此回答,傑斯立刻挑釁般說:

「哦?所以說整個決勝淘汰賽的過程中,彼方都不在這個房間啊?」

「傑斯•維格特……」

里帕緊繃著臉瞪向傑斯。

言下之意相當明白。若沒有〈絕力〉持有者彼方在場,他就能輕易殺害VIP室內的安涅羅傑等人。

但彼方依舊不改那難以捉摸的平淡態度。

「冷靜點,里帕。傑斯現在還不會出手。」

他挑起嘴角,篤定地說道:

「若這傢伙真的要出手,那一定是在最後的戰鬥結束時。」

「彼方說得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啊。」

「怎麼可能,我怎麼有辦法看穿別人的心思?我能做到的只是稍微猜測對方的想法。」

彼方如此說道,銳利的雙眸直視傑斯。

「我知道你現在還是覺得自己肯定能奪下世界霸權。不過,我們不會讓你得逞……!」

只留下這句話,彼方便步出VIP室。

競技場最前排。

競技場邊四處都架設了轉播攝影機,為了展現選手們的活躍身影而設置了巨大的電視牆。眾所矚目的程度可說世界第一。雖然得視電波的狀況與距離而定,但同樣的影像不只會在〈薇貝爾〉內即時轉播,也預定同時傳向鄰近的浮游都市。

「第一戰是〈密斯特崗〉與〈法魯西翁〉。美空同學她們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法魯西翁〉啊,我不太清楚他們的水準。實力算怎樣?」

聽克莉絲這麼說,艾莉絲問道。

如果E601小隊在空戰武道祭上獲勝,雖然只是形式上,但艾莉絲將會成為魔甲蟲陣營的代表。

如此一來,艾莉絲至少就能幫助人型魔甲蟲的孩童們。傑斯眼中的弱者——無法使用魔力的人型魔甲蟲的孩子們。

然而,在達成這目標之前還有無數障礙阻擋在眼前。艾莉絲不認為兄長傑斯會順從地讓出代表的位子,其他人型魔甲蟲恐怕也不會服氣。況且還有與人類陣營之間的外交問題。

若艾莉絲要在真正的意義上成為魔甲蟲陣營的代表,就必須跨越以人型魔甲蟲(同胞)的反抗為首的諸多蠻橫力量。艾莉絲希望彼方•英司的學生們向她展現人類是否真有這樣的可能性。

「艾莉絲大人,我雖然不知道〈法魯西翁〉的戰術,但最可怕的一定是那個小矮人大姊姊喔。」

克莉絲身旁的莉潔莉特說道。

「灌注縮退魔力的螺旋槍。要是被那招直接命中,以〈崩力〉強化的障蔽可能也會被貫穿喔。」

「是喔。這世界的人類也有這種程度的實力啊。」

「呵呵,那女生確實像個小矮人呢。」

艾蜜莉從莉潔莉特的口袋中探出頭來,笑著說道。

人型魔甲蟲們如此分析著比賽對手的同時,坐在椅子上兩條腿不停擺動的莉潔莉特突然開心地叫道。

「米娜!這邊這邊——好痛……!」

「該叫我米娜小姐吧。不然叫我米娜姊姊也可以。」

「美空也一樣,為什麼〈密斯特崗〉的空士老是隨隨便便就敲我的頭啊……?」

「因為你太沒禮貌了啊。這就先不管了,偷偷告訴我現在正發生什麼事。」

「米娜學姊比想像中還粗暴呢。」

對於莉潔莉特受到的對待,體貼的亞莉亞感到同情。

「我不能讓她回答米娜同學的問題——」

克莉絲反對將兩人卷進當下的狀況。就在她拒絕時,突然間傳來說話聲。

「沒關係,我來解釋吧。畢竟米娜有救了美空她們的恩情,況且接下來的狀況會需要她的力量。」

如此說的正是教官彼方。前來觀看E601小隊比賽的彼方告訴反對牽連米娜等人的克莉絲狀況已經改變,簡短地向米娜與亞莉亞解釋情況後,希望兩人協助某個計畫。

競技場,力場內。

「果然你們幾個都沒事啊。」

兩位小隊長面對面致意時,諾艾兒首先拋出這一句話,讓美空感到心中百感交集。

對喔,諾艾兒學姊還不知道……

美空一瞬間感到後悔:儘管空戰武道祭的優勝這個目標以及世界背後的秘密讓大家忙得不可開交,但至少也該向她報個平安啊。

「多虧你們,我才能在那場戰鬥中倖存。首先讓我為這件事向你們道謝。謝謝你們。」

諾艾兒如此說道,現在她身上穿的並非儀隊兵般的制服兼防護服,而是黑色軍服般的防護服。

那正是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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