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堂課的班會開始後,茶柱老師立刻離開了教室。
平田用斜眼瞥了一眼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學生們,就從座位站起,接著站到講台上。
接下來並不是要享受遊戲,而是要開始進行認真的討論。
「今天的班會,我想舉行針對明天小考的作戰會議。我已經獲得茶柱老師的允許。她說班會時間可以隨意使用。首先由堀北同學開始發言,可以嗎?」
堀北好像在等待平田的發言。她靜靜地站起,邁步走向平田的隔壁。
對於與平田並肩而立的少女,一部分學生大概都會感受到不小的突兀感吧。這是至今為止可能實現卻又沒實現過的「堀北」、「平田」這個D班最強隊伍。平田總是敞開著大門,堀北卻不予接受。堀北總是獨自戰鬥,相信自己能贏而一路展開行動。
但這樣的堀北在體育祭這個舞台上也鑄下大失敗,了解獨自戰鬥的極限,結果脫胎換骨。
當然,並不是一切都變得完美了。
瑞士的生物學家A•波特曼曾說過——人類在生理上是早產的生物。他主張如果從動物學的觀點來看,人類這種生物與此外的哺乳類之發育狀態相比,大約早了一年出生。雖然人類被分類成大型動物,但小嬰兒剛出生時,對照於感覺器官已經很發達的生物,人類的運動能力很不成熟,就連獨自行走都辦不到。另一方面,像是鹿等等的其他大型動物在誕生時就很成熟,也有許多擁有能靠自己力量四處活動的離巢性生物。
就像重現這個例子一樣,現在的堀北如同剛出生,還無法自由地到處活動。
不過,儘管很不成熟,但她同時也蘊含著無限的可能性。
今後要如何成長都可以。
堀北的心中應該也不斷地在糾結。她大概正在拚命地試圖掙扎吧。
委身於現在敞開的大門,就是最佳的唯一之策。
「……首先,雖然這是過去的事,但我希望各位讓我為一件事道歉。」
我還以為她會立刻開始說起針對期末考的話題,但並非如此。堀北好像有件持續悶在心裡好幾個星期的事。
「我在體育祭上得到很沒出息的結果。我用強硬的態度對待大家,卻沒能為D班做任何事,請讓我道歉。」
堀北說完,就深深低下頭。許多學生當然都對這副模樣感到動搖。
這發言就像是堀北要背負D班所有敗北的原因。
兩人三腳後就與堀北變得有些疏遠的小野寺慌張地說:
「輸、輸了又不只是堀北同學你的責任,低下頭很不像你耶。」
「對啊,鈴音。畢竟春樹或博士沒派上任何用場呢。」
雖然很可憐,但這也是事實。山內他們不甘心地瞪著須藤,可是也無法反駁。
「就算在決定勝負上是那樣沒錯,有些事態度謙虛可以原諒,但也不是每件事情都是這樣。至少我在體育祭上幾乎沒有值得評價的部分。」
堀北這麼說完後,就瞄了須藤的臉一眼。那恐怕是除了「得到須藤這個夥伴」之外什麼也沒有的這般補充吧。須藤不可能無法體察這份心情。他有點害羞地搔搔臉頰,同時露出潔白的牙齒,靜靜地笑著。
「但道歉就暫且在此結束。針對下次的小考、期末考,我想全力挑戰。我認為全班不團結一致戰鬥就無法度過。」
「這我可以理解啦,但我們有對策之類的解決方案嗎?像是搭檔的決定方法,這種事我們也不知道吧?」
「不,搭檔的規則已經等於是弄清楚了。如果順利進行的話,也有可能讓在場的所有學生配上理想的對象。平田同學,麻煩你了。」
平田轉而負責支援,他接收到信號,就在黑板上寫下配對規則。
決定配對的規則
以全班來看,最高分與最低分的持有者將組成一隊。
接著是成績第二好與不好的學生,第三好與不好的學生……按此規則推演下去。
例如:一百分的學生會與零分的學生,而九十九分的學生則會與一分的學生組成配對。
「這就是小考舉行的意義及配對法則。簡單吧?」
「喔、喔喔——!這就是配對的法則!虧你找出來了耶,堀北!你好厲害喔!」
「這點事情許多學生應該都有發現。再說重要的是從這裡開始。從上述也可以知道,規則是設定為成績下段的人幾乎會自動與成績上段學生編組。但例外總是有可能發生。因此為了進行確實且精準的分組,現在開始我要說明戰略。」
雖然她說許多學生都有察覺,但並沒有這麼回事。這與之前相比確實是易懂的提示,但這應該是因為至今的失敗經驗起了作用,她才會發現到的事情吧。
堀北主動走去平田身邊,並往教室方向回頭。
覺得討厭在眾人前說話的心情,或是害羞的這種心情。
她心中完全不帶這種抗拒的情感。只有不顧一切向前的身影。
「考慮到至今的考試結果,我希望重點性支援擔心分數的學生們,同時與成績上段的學生制定計畫,讓雙方編組。雖然應該也有部分感到不安的學生,但實際情況就是我們無法支援所有人。」
期中考除了滿分之外,平均八十分以上的學生是十一人。若是九十分以上的話就會銳減成六人。想到考試內容比較簡單,這就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成績優異的學生不到班級的一半。
反之,就算考慮到六十分以下的學生很多,無法讓所有人與理想的搭檔……換句話說,就是無法讓所有人與擁有高得分的學生組隊,以現實來說也很顯而易見。
因此,堀北似乎瞄準著透過令前後各十人強制組隊來謀求安定。
黑板上逐一記上了成績下段的學生名。
「呃,我不太懂耶。我們該怎麼做才好?」
知道名字會被寫上去的山內這麼問道。
「在這裡寫上的成績後十名學生,小考上只要寫上名字就可以了。因為不會反映到成績上,所以就算拿零分也沒有任何壞處。反之,成績前十名的人,請你們一定要拿八十五分以上。剩下的中間二十名學生也同樣各分成十人。成績上段者請你們以最多八十分為目標,成績下段者則請你們考一分。藉由這麼做,照理講就會自動完成針對期末考的平衡最佳組合。不過,之後我會好好確認詳細內容。因為也有可能發生意外。」
這裡重要的是別讓考零分的學生和考一分的學生變成搭檔。
必須盡量讓學力有差距的學生們組隊才行。
「我也認為這個方案很好喲。我們不該什麼對策都沒有就挑戰考試。」
平田事先與她做過商量,他不可能提出否定意見,而是營造了贊成的氣氛。
高圓寺平時不會服從,但他既沒肯定也沒否定。
不如說,他好像對一連串的所有對話都不感興趣。他比堀北還更無法融入班級。但這次他能持續保持那種態度應該可以說是最佳之策吧。
高圓寺平時對考試都不認真全力以赴,但唯有會被退學的那種結果,他總是會去避免。
但如果是這次的「強制組隊」,他應該就不能考出不謹慎的成績了吧。雖然機率很低,但依據搭檔能力不同,說不定就算拿好幾個滿分也會不及格。
若是那種情況,儘管裝作不感興趣,他大概還是會願意配合這場考試吧。
不——在這份意義上,高圓寺會如何表現,反而有無法預測的可能性。
「高圓寺同學,你也沒異議嗎?」
「我不會有什麼異議,真是Nonsense的問題。我當然也掌握了考試內容。」
他把長腿就這樣伸到桌上,一如往常地把頭髮往上撥。
「那麼,我可以期待你會確實考到八十分以上嗎?」
「不知道耶。要根據考試內容吧?」
「如果你蓄意考零分,並與成績上段的學生組隊,平衡就會有崩潰之虞。只有這點,可以請你先理解嗎?」
針對小考應該害怕的就只有不正常的得分。要是高圓寺這種學力優秀的學生故意放水,光是這樣平衡就會崩壞。必須避免誕生出像堀北與高圓寺這種高學力隊伍。
「我會好好考慮的,Girl。」
高圓寺的答話方式實在可疑,但現在也無法繼續深談。
因為我們無法操控正式期末考的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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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轉眼間就到了小考時間。
我本來以為馬上就會開始考試,班導茶柱老師卻先說起了一件事。
「接下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