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正熟睡時,帳篷外傳來女生聽起來很不高興的聲音。
「欸,男生們,能不能集合一下?」
女生不是只說一句話就結束,還說出「快點起來」、「給我出來」等,感覺相當蠻橫。
天亮才睡著的我揉著疲倦的雙眼,一邊慢慢起身。
「到底怎麼回事……我超困的。」
我和煩躁的須藤互相對視,接著出到帳篷外。
「怎麼了?」
「啊,平田同學……抱歉,可以請你叫醒所有男生嗎?大事不好了。」
筱原抱歉似的向平田搭話。
不曉得她是正在慌張,還是正在生氣,總之從筱原的模樣看來情況非同小可。
女生們在稍遠處瞪著我們這邊。
「我知道了。剛才你們也來叫過,我想大家馬上就會出來。」
接下來約莫經過一兩分鐘,男生們一面搓揉睡眼惺忪的雙眼,一面出了帳篷。
睡傻的男生看見集合在帳篷外的女生們,才察覺到情況非比尋常。
因為女生看著我們男生的眼神異常恐怖。
「這麼一大清早的,怎麼了呀?」
「對不起呀,平田同學。雖然這件事和平田同學你無關……但我們有無論如何都得確認的事情,所以才會集合男生。」
除了平田之外,筱原對我們所有男生投以蔑視的眼神如此說道:
「今天早上,那個……輕井澤同學的內褲不見了。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咦……內褲……?」
平常總是很冷靜的平田,對意想不到的情況也表現出動搖。
這麼說來,確實不見輕井澤及部分女生的身影。
「現在輕井澤同學正在帳篷里哭。櫛田同學她們在安慰她……」
筱原這麼說完,就往女生的帳篷看過去。
「咦?咦?什麼?為什麼要因為內褲不見而瞪著我們啊?」
「這還用說嗎?就是你們當中的某人半夜亂翻包包偷走的吧。因為行李就放在外面,只要想偷就能偷呢!」
「不不不不!咦!咦!」
池急忙交替看著男女生。一名男生看見他這副模樣,便用冷靜的聲音如此嘟噥道:
「話說回來,池。你昨天……很晚才去廁所對吧。還花了滿久的時間。」
「不不不!那是,那個,因為光線很暗所以費了一番功夫!」
「真的嗎?偷輕井澤內褲的不是你嗎?」
「笨……才不是!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事!」
男生們之間開始互相推諉討人厭的罪名。
「總而言之,我認為這可是相當大的問題喔。要我們跟當中有內褲賊的一群人在同個地方度過露營生活,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筱原一副隨時都會發火地雙手抱胸如此忠告。
「所以,平田同學,能不能請你想點辦法找出犯人呢?」
「這──但並沒證據顯示就是男生行竊。應該也有可能是輕井澤同學自己弄丟的吧?」
「對啊對啊!這跟我們沒關係!」
平田身後的男生一齊大聲訴說自己無罪。
「我很不願去猜想這之中會有犯人。」
與其說他是在包庇男生,不如說他似乎是不想懷疑同學。
「我知道平田同學不是犯人……不過請先讓我們檢查男生的行李吧。」
看來所有女生的想法都沒改變,她們斷定男生這方就是犯人。哎,依據狀況,她們會這樣想也很自然,所以這也無可厚非。
「啥?別開玩笑,我們又沒必要做這種事情。拒絕吧,平田。」
「我們男生要先集合商量一下,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時間呢?」
「……既然平田同學你都這麼說……我知道了。我也會去向輕井澤同學說說看。不過要是你們沒找到犯人,我們也會有我們自己的想法。」
筱原留下這些話,現場就暫時解散了。
平田馬上再次集合所有男生,決定在帳篷前進行商量。
「我們就無視女生說的話吧。被懷疑的感覺還真糟。我可是會跟她們奮戰到底。」
本以為池在第一天得到女生們一定程度的信任,但看樣子這終究是徒有其表。被毫無根據地懷疑,受懷疑的男生們覺得不愉快也是理所當然。
「對吧?再說我們又不可能去偷輕井澤的內褲。」
「對吧?」山內之後的男生們也接連這麼說道,彼此面面相覷。
這應該不是因為輕井澤不可愛,而是與其把身為平田女友的輕井澤當作目標,對男生來說,瞄準櫛田或佐倉還比較方便。
「我也不打算懷疑你們,但是我認為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在對面結夥討論的女生甚至好像隨時都會猛撲過來。
「為了證明自身清白,正大光明地接受行李檢查好像會比較好呢……」
平田這麼說完,就拿出自己的包包。
「我很沒出息地接受女生的要求,你們於是也莫可奈何地配合我的腳步──這樣應該可以吧?」
「可、可是……」
「當然,我會率先打開包包。」
他應該是在想要讓別人動作就只能由自己先開始行動。不過不僅是女生,包含括男生在內,大概沒半個人會認為平田就是犯人。
說起來偷走自己女朋友的內褲,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很矛盾。
只是要是第一個人像這樣開示包包,那後面的也會不得不跟進。
因為不想展示內容的學生一定會遭受懷疑。平田的包包當然不可能會放有什麼內褲。
「真沒辦法……」
男生們受平田行動影響,而接連到帳篷前拉出行李。
池和山內雖然一直都很不情願,但即使這樣他們也無法反抗情勢。包含我在內的三人成為最後還沒受檢查的男生,於是無奈地往帳篷前進。我也跟在這兩個後面。
「可惡,真是火大耶。居然無條件地懷疑男生。真是太不講理了。」
「哎,事情都變這樣了,我們就堂堂正正地證明自身清白給她們看吧。」
池抓住包包正打算站起時,忽然間停下了腳步。
「怎麼啦?」
「啊,不……」
池突然背向平田他們一屁股坐下,確認包包裡面,接著慌張似的拉上拉煉。
「寬治?」
池臉色發青,身體僵硬,就像被牢牢束縛住地靜止不動。
「喂,我們快點走吧。」
山內看見模樣可疑的池,而半開玩笑地如此說道:
「該不會是你偷的吧?」
「笨──才、才不是!」
池急忙否定,抱著包包,左右搖頭。
再怎麼說我們也沒遲鈍到不去對這露骨的反應懷抱任何想法。
「你該不會……」
「什麼啊,你在懷疑我嗎!」
「不,不是這樣……給我們看一下包包裡面吧。」
「……啊,喂!」
山內迅速抓住包包,檢查池的包包內容。結果那裡……藏著一團男生絕對不會穿著的白色內褲。
「不、不是我啦!這好像是有人擅自放進我包包里的!」
「你呀,這種借口可行不通……」
山內對池手足無措的模樣投以憐憫的眼光。
「就說我不知道嘛!這是真的!為什麼我的包包里會有內、內褲啊!」
「這樣很難看喔。總之我們先去向平田他們說明吧。」
「啥!要是這麼做,我不就會被當成犯人了嗎!」
「什麼犯人……是吧?」
山內向我尋求同意,但這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貌似是輕井澤內褲的物品從池的包包里出現,所以池就是犯人?
這件事情應該沒有單純到結論如此隨便。
姑且不論犯人是何時、如何偷走內褲,行竊的犯人一般是不會把內褲藏在自己包包里吧。要是隔天引起騷動顯然大家就會開始搜尋犯人。即使犯行時欠缺冷靜,但說要打開行李的當下,犯人照理說會很慌張。然而,池身上卻一點也看不出這種模樣。
從這裡推導出的結論便是犯人另有其人,並把內褲藏到池的包包里。
只要池不是蠢到極點的笨蛋……但這再怎麼說應該也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