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生了「功使」的事件,我在一段時間內完全不得安生。
幾乎每天都會被學校叫去問話,詢問關於「功使」的方方面面。特別被反覆提及的則是馬車貨架上所裝載的貨物的去向。
貨物全都爆炸了,之後被我收束成了一個石子,這種話是不能說的。我想應該是被「功使」帶著逃走了,於是只能這樣不厭其煩地說明著。雖然相當沉重的「黑粉」在不換乘馬車的情況下搬走是不太可能的,但我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說辭了。聖母最終還是接受了這一說法。理論就是,在將所有其他的可能性都排除掉後,剩下的可能性無論多麼的荒誕無稽也只能當作真實。
學校為什麼要製造那麼危險的物品呢,關於這一點完全沒有進行說明,我因為害怕被她們懷疑,也沒敢問。還有就是事後被告知的,「功使」所引發的那場大火災燒毀了瑪莎大量的建築物,不過,雖然在事件中有人受傷,但似乎並沒有出現死者。這也許是拜教師和學生的共同努力所賜,也有可能是,雷利本來的目的就僅只是盜取「黑粉」。
剩下的,說來就是我自身的謎……。
關於功使所說的「兩刀」,我並沒有向人提及,雖然在圖書館查閱了各種各樣的文獻,但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述。
就這樣,依然殘留著一大堆無法讓人釋懷的問題,但是,在事件過去大約二個星期後,我已經回覆到了與過去沒有什麼分別的生活。我仍然被艾米莉亞任意驅使,晚上鑽入睡袋睡在地板上,如果惹她不高興,便會受到懲罰。就是這樣的感覺。和以前沒有區別。不過,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件後,人的心理似乎多少都會發生些變化……。
這天,我將睡袋鋪在桌子下面,非常舒服地睡在裡面。應該說是可悲吧,現在我已經習慣了,就算是睡袋也可以睡得相當安穩。這是艾米莉亞來後的第二個大休息日。可以睡懶覺的貴重的日子。這天,不管艾米莉亞說什麼,我也決定要睡到夠為止。
然而,我健康的睡眠突然,被頭部的鈍痛破壞掉了。居然拿人的頭當做皮球踢。
「……你這是做什麼呀。又要上廁所嗎?」
揉著頭睜開睡眼。
見到,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窗戶已經被打開,房間里充滿了明亮的光線和新鮮空氣。艾米莉亞已經換上了制服站在那時。而且,制服的上面還套著圍裙這一滿足極端愛好的裝束……喂,圍裙!?
上半身立即坐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啊?cosplay嗎!?」
而且,房間中還飄揚著似乎很美味的氣味。
「你在說什麼怪話呀?我給你做了早餐,快點起來吧」
滿面的微笑。艾米莉亞的臉反射著太陽光,看起來是那麼的閃亮。
「早餐!?」
我用有些變調的聲音說著,站起身來。確實,蒸氣正從餐桌上升騰起來。是法國吐司。
「發、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嗎?」
笨拙地將手搭在了艾米莉亞的額頭上。
「哪裡也沒有不——舒服!那個,我怎麼說也算是寄居在你這裡,所以想著偶爾為你做個飯也沒什麼」
艾米莉亞現出羞怯的樣子,眼睛望向一旁這樣說著。
「等一下……此前,我說出與這類似的話時,我記得好像是被你完全否定掉了吧……」
「我說過那種話嗎?」
「說過!才剛剛煉成你的時候……」
「這也不是很好嗎。反正最終還是演變成了你所期望的結果」
咚咚拍著我的肩膀。
「那倒也是」
「別說這麼多了,快吃吧」
我露出懷疑的表情,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法國吐司發出黃油烤過後的香氣。裝著紅茶的杯中,熱氣冉冉升起。這時,忽然看到放在茶壺旁的經過包裝的小盒子,糟糕,我的表情這樣表現著。
「啊啊,那個,是在廚房發現的,是亞歷克斯的?」
「……不,那是……」
我偷偷摸摸地伸手去拿那個小盒子,卻先被艾米莉亞抓住了。
「搞什麼呀?難道是準備送給埃瑪或是科斯塔的禮物不成?」
眉毛不高興地吊了起來。
「啊啊,確實如此」
「果然是這樣啊!這種事我是不會允許的!」
「憑什麼呀」
「因為亞歷克斯是我的創造主,所以不能向除了我以外的女孩子送禮物!」
「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呀!」
「總之,不行就是不行!」
說著,艾米莉亞拆開包裝紙,打開了小盒子。
「誒?」
看到裡面的東西,艾米莉亞眨著眼睛。裝在裡面的是銀制的裝飾著貓的耳墜。
「這是從哪裡來的?你又買了???」
「我可沒那麼多錢」
不高興地說道。
「那是從哪裡來的……?」
「是我跑到禁止入內的洞窟中找來的。雖然找到了,但銀的熔點很低是吧?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本來的形狀……。於是,我就用殘骸的材料試著進行了煉成。只是形狀有些不太好看……,不過,基本上還能看出是貓吧?」
比起原來的形狀,身體顯得要肥一些,形態顯得很生硬,頭可能也做的大了些。
「……」
艾米莉亞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拿起了耳墜。
「這是準備給我的?」
「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禮物。只是,本打算製造出些氣氛後再給你的……」
藏在她應該不會接近的廚房,看來是個失敗的選擇。
「看起來真的很醜啊……」
艾米莉亞看著手中的耳墜的眼睛眯縫了起來。
「真是抱歉。看來,我果然還是個吊車尾啊」
「……嗯嗯」
說著,將耳墜抱在了胸前。
「……謝謝」
用蚊子叫般的聲音說道。
「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清——?」
我有些誇張地將手放在耳旁說道。艾米莉亞露出有些生氣的表情。
「不、不過,做為創造主……」
「做出這種事情也是當然的……,是吧?」
「對、正是如此!」
手指用力向我指來。
接著,兩人同時笑噴了出來,面對面笑著。
「好了,快點吃吧。都要涼了」
「哦。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我心情舒暢的將法國吐司送入了口中。
隨後,
「咳咳咳咳」
我全力將口中的東西吐了出來。
麻痹的舌頭和牙齦。全身的力量被抽走,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怎麼回事。這真的是料理嗎?
「怎麼樣,好吃嗎?」
艾米莉亞用清純的表情面對著我。
「你認為我剛剛是因為好吃才做出那樣表現嗎?」
「嗯」
艾米莉亞露出無邪的笑容。我將叉著法國吐司的叉子緩緩地放下。
「直截了當地說……。這個法國吐司根本就不及格」
「誒!?」
「你在裡面放了什麼作料?」
「鹽和辣椒」
「為什麼你一個初學者要去做這麼具有挑戰性的味道!?」
「有了辣味能夠更好的突顯出甜味來,奶奶是這麼告訴……」
「你根本就沒有奶奶!再說,需要被突顯的有甜味的東西根本就沒放進去吧?」
我拚命搖著頭。
「而且這口感是怎麼回事?說是烤過吧,又像是沒烤過的感覺」
「是我把材料湊齊後,嘭的一聲,煉成的」
「嘭!?」
完全出乎預料之外的回答,搞的我的聲音都變調了。
「只要把麵包泡過後再烤一下就行了。你怎麼要那樣做啊」
「有什麼不好的。用煉成要簡單一些啊」
「結果就是這個樣子嗎?」
我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裡呀!你是不準備吃我做好的東西了!?」
艾米莉亞衝到我的跟前,攔住了我的去路。手裡拿著盛著可能是劇毒的法國吐司的盤子。
「這根本就不是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