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點頭嘆道:「我不如將軍,若要我以少勝多揮兵攻城倒不是難事,但如果要我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帝城都城,卻是太難。」
「先用大軍圍困,圍三闕一給他們留下一個希望讓他們不破釜沉舟,適當進攻展現我軍實力讓他們不敢出城反擊,這是第一步。」王翦微微一笑,背脊挺得筆直。
陳慶之仔細傾聽,雖然王翦的風格不一定適合他,但吸收部分精華也是好的,哪怕就算以後遇見類似的敵人也能找到應對的方法。
「再先給他們希望。」說到這裡王翦頓了頓,「無論是碧落帝國也好,天武帝國也罷,就算是天水帝國也行,都無妨,總是能夠給他們一點希望——然後再將這抹希望給他們掐滅。」王翦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這是這笑容看上去卻是無比殘酷。
「先有希望,然後絕望,人就會瘋狂,瘋狂之下就會出錯,頭腦一昏就容易下錯棋。」王翦繼續說道。
「這時候只需要稍微引導,操縱人心很難,但並不是沒有可能。」
陳慶之微微一嘆,王翦當年率軍攻打趙國。
趙國有著同為戰國四大名將之一,打得北方匈奴抬不起頭的李牧。李牧可是圍殲戰的經典大師,華夏歷史上少有以大型步兵軍團圍剿大型騎兵軍團的猛人。
然而這樣一位猛人李牧最後就是敗於王翦,或者說王翦的離間計之手。
王翦使用離間計讓趙王聽信讒言派人殺掉李牧,自毀城牆,最後王翦才揮兵大舉進攻滅掉趙國。
如果正面對決王翦和李牧之間誰勝誰負不好說,但勝利的那一方就算是勝也是慘勝,哪能比得過這招離間計的妙。
上兵伐謀,王翦將謀這個東西用得出神入化,陳慶之暗嘆自愧不如,卻也有些好奇王翦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
「夏國人只殺安獅帝國帝族人,其餘人都是受到汩家人的蒙蔽,只要打開城門,他們就可以無罪釋放我們。」大街小巷裡四處流傳的都是這樣的流言。
如果是正常時期這樣的傳言或許只是無稽之談,不說其他,甚至根本翻不了任何風浪。
但是如今正是非常時期,人們情緒最敏感的時候。
只要不殺傻子就能夠看出安獅帝國覆滅就已經近在眼前,不少人都在為自己尋找出路。
針對不同階級的人所流傳的傳言不盡相同,對普通百姓而言就是到時候北河城被攻破時只要他們在自己房門大門上寫一個夏字就能夠不受牽連。
對中層階級那些富商、讀書人、有一定名氣的修士等人而言,在他們圈子裡流傳著另外一個傳言,只要能夠在北河城被攻破時響應夏國大軍的進攻他們就能夠免受罪行不用擔心受到生死威脅。
而在那些大家族之中又流傳著另外一個傳言,只要能夠在北河城被攻破時獻上安獅帝國帝族人的頭顱就可以免受大罪,而且獻上的頭顱越多,到時候功勞也就越大,甚至若是頭顱主人的身份地位足夠,說不得還能更進一步。
夏國攻佔安獅帝國之後形成的皇朝,或者說這個時候誰還敢把夏國當做一個皇朝來對待,就算很多帝朝也比不過這個皇朝。
一個王朝的公爵在一個皇朝的侯爵面前也要卑躬屈膝,既然身處朝廷這個大勢力之中,那自然也要受到朝廷的管制,當然在某些方面也會享受到背後朝廷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和利益。
夏國比安獅帝國更強,這些世家除了少部分死忠而言,剩餘的世家都沒有那麼深的忠心,要讓他們為朝廷效力可以,但如果要他們為這個必將滅絕的朝廷陪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流言自然也傳入了帝族的耳中,不少人聽見這流言的第一時間就是勃然大怒,緊隨其來的就是心悸,前所未有的心悸感。
百姓可以赦免、那些中層也可以赦免,就連高層只要能夠拿到他們的人頭也可以被赦免,偏偏他們是唯一沒有被赦免的群體!
這就相當於無形之中將整個北河城中分割為了兩個派系!
一個就是帝族人,另一個就是除了帝族外的所有人。
這一刻許多帝族看向身旁其他人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就連以往信任的心腹也不由多上了幾分警惕。
「混賬。」汩岳面色陰沉,對方這是赤裸裸的陽謀,這計謀算不上高明,但卻偏偏十分有效。
如果是正常時期這個陽謀完全就是一個笑話,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當真,但很可惜是這個特殊時期。
閉上眼睛,良久汩岳睜開眼睛,「讓下面的人先不要針對那些世家高層,至少最近這段時間不能針對,要先穩住他們,然後頒布命令下去,減免三年稅賦。」
高層不能動需要先穩住,而底層的百姓也是最方便管理的,最難以控制的就是中層,中層的群體很廣,而且各不相同,所以這些人的心思也很難解決。但是只要高層和底層不亂,中層也翻不了太大的風浪。
但很快汩岳就位自己這個決定後悔。
因為汩岳的命令,接下來一段時日安獅帝國帝王在朝堂上面對不少世家大臣態度變得很是溫和,城內許多帝族人在和那些世家豪門族人接觸時也是處處忍讓。
偏偏越是退縮忍讓反而愈讓這些世家人囂張。
特別是在朝堂上不少世家高層獅子大開口,貪婪的索求著各種條件。
雖然很是肉疼,但因為老祖的命令,安獅帝王將這些條件一一滿足,誰知這群人根本就是一群喂不飽的餓狼,愈是退縮愈加助長其囂張氣焰。
就在汩岳不知道的地方,這群高層世家都在暗中接觸夏國。
實際上對於他們而言早已做好兩手打算的準備,世家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筐里。
若是安獅帝國最後能夠堅持下來的話他們也不會吃虧,因為他們已經從中獲得了大量利益。
就算不能堅持,他們也能迅速投靠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