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輝煌 第126章 杜月笙的頭疼

與此同時,嘉道理花園內,司徒南正聽著王亞樵的彙報,其中就提到宋慶齡的行蹤。

「都說了些什麼?」司徒南問道。

「具體不太清楚,應該和蘇俄有關。據我們的人傳出來的消息,那位孫夫人是帶著任務從蘇俄回來的,她在莫斯科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經過幾年混亂後,蘇俄漸漸恢複了元氣,日本人從蘇俄遠東撤軍後,北方局勢重新回到了沙皇時代,外蒙……」

說到這裡,王亞樵有些擔心。蘇俄重新統一,威脅最大的就是中國,中國北方又危險了。

「我知道,有個混蛋叫喬巴山,蘇俄主子把他捧了起來。」

司徒南伸手輕輕虛按,打斷了王亞樵的話,心裡有些觸動——外蒙啊,中國人的痛!用不可忘記。

「唉,如果前連年,我們捨得下本錢經營蒙古,其實是有機會的,可惜了。」

王亞樵嘴上說有些可惜,心裡其實有些抱怨,這兩年,他知道司徒南的情況越來越多了,只要這位大老闆肯點頭,在北方拉起一隻部隊,趁著蘇聯內亂把蒙古收了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該是我們的東西誰也奪不走。」司徒南淡淡一笑道,似乎並不太在意,不過很快他一句話馬上讓王亞樵的心驚悚了起來。

他說:「就讓那些懷有異心的傢伙都跳出來,得意幾年,將來我們就有借口把他們統統抹掉,不是嗎?這方面你得留意斯大林那人渣,看看十年八年後,蘇俄遠東地區的少數民族都到哪去了?」

王亞樵把司徒南的這話記了下來,雖然司徒南說的話像是開玩笑,不過王亞樵一點不敢怠慢。根據南華那邊的情報,遠在南華的那位「司徒夫人」似乎就很讓當地土著受傷,背後如果沒有眼前這位看似漫不經心的斯文少爺的影響,王亞樵絕對是不相信的。

「斯大林打敗了托洛斯基,蘇俄對外政策也從托洛斯基的世界革命轉向一國革命,專心經營蘇俄。為改善外部環境,蘇俄似乎有意拉攏中國,那位孫夫人成了最好的穿針引線的人選。」

王亞樵板著臉繼續道,回到了最初的話題。臉上冰涼沒多少感情,眼鏡背後眯著的眼睛隱隱露出一絲嘲諷。提到宋慶齡,他就用那位孫夫人代替。

有心插柳,軍情局特意在敵人內部安插間諜,效果好像挺不錯的。

說白了,托洛斯基是個攪屎棍,到處煽風點火,斯大林就務實些,先把家裡料理好,等強大了再去收拾別人,這傢伙不簡單。

狼嘛,先把爪子藏起來,時機成熟再發動致命一擊,比到處嚷嚷,滿世界叫囂更可怕!

「聽起來好像還可以,如果托洛斯基那傢伙得勢了,我們反而有點麻煩,說不準整天要面對罷工、革命,甚至暴動。國內人口過剩,清除不安分的暴徒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拖累鐵路、鋼鐵廠等大批工業建設計畫就不好了。當然了,我們現在在南方搞工業計畫,暫時不理會北方的事務,斯大林掌權應該會比托洛斯基好一點點,他會務實一點,不像托洛斯基那條瘋狗到處咬人。」

司徒南凝重地說道。隱隱露出不反對和蘇聯較好的態度,王亞樵聽了便皺起眉頭。

這也符合他對司徒南的了解,這位大老闆一般不怎麼管事,人是比較疏懶的,更不愛出風頭,但最最最看重他的那些工廠鐵路,誰要是動了他的命根子,後果是很嚴重的。

不然,憑著軍情局的力量,王亞樵可以輕易就把某些異端分子送到南洋孤島的錫礦去!

「那……」王亞樵又問道。

「就當沒看見吧!讓子文去頭疼好了。」

司徒南淡淡一笑,王亞樵的意思他懂,只是這些年他也看開了,中國人最老實了,中國人沒信仰,也不信什麼主義,只相信自己得到的東西。

只要武漢致公黨經濟不崩盤,百姓有口飯吃他們就不會鬧。

一句話——非餓死不革命。想讓他們有更多的追求,也是不容易的。

至於,宋子文會同意和蘇聯人交好嗎??

司徒南表示不干涉的態度,其實細想,宋子文的選擇真不多。

王亞樵慢慢地有所領悟,放下心來,撫了撫眼睛道:「我也是隨口一提罷了。必要的措施還是要的,我的人有些已經過去北方了,內蒙和疆省是主要方向。對了,最近北方比較亂,特別是西北,回漢之間幹了幾場了,死了不少人不說,旱災也讓不少人沒了活路。」

「是嗎?」

司徒南淡淡道,對於南方工業區以外的地方,他不太關心,什麼河南旱災、陝甘動蕩、回漢矛盾啊,說白了,就是人多鬧的,地方就那麼大,沒有工業也就能養那麼幾個人,人口越來越多,能沒矛盾么?

再加上天災,死個千百萬人,算是少的了!

「嗯。最近越來越多的人從北方過來了,雖說我們的地盤安定,工業建設吸引北方的人口資金,更迫切的原因也是因為北方的旱災讓人沒了活路。」

王亞樵嘆道。

「哦!」司徒南不得不想起歷史上的民國,一場西北大旱下來,死的人海里去了。

「現在旱災才開始,接下來的幾年,日子才難過呢。」

他自言自語道,長嘆了口氣。他倒不是悲憫天人,更不會不心安,在這新一輪人口大遷徙中,將有數百萬災民在南方的工廠找到了活路,或者去了南洋。

「對了,青幫的事是不是該了結了?稅警團硬抗著也不是辦法,倒不是怕了租界的幾個耀武揚威的領事,而是最近國內的鴉片販子都跑到北方去了,天津成了最大的鴉片貿易中心。」

王亞樵換了個話題道。

流入上海的鴉片雖大為減少,但北方的鴉片貿易卻比往年繁榮起來了,除非南方政府統一全國,否則……

「你看著辦吧!」司徒南撇了撇嘴,毫不在乎道。流氓這東西就像垃圾,除非你把它燒了,不然扔到哪,總會有塊地方是不幹凈的。

司徒南自認為自己有能力燒掉上海的這些垃圾,至少是相當數量的部分,不過卻一時半會改造不了產生垃圾的環境。當年殺掉了個黃金榮,如今不還有杜月笙和張嘯林么?如果滅了杜月笙,就不會有第二個了么?

見司徒南揮揮手,王亞樵便識趣離開了。他大概知道該怎麼辦了。

「楊市長?對,我是王亞樵。江灣那邊建設還好吧?……青幫那些傢伙最近還來煩你么?……對,等著好消息吧,如果那傢伙識趣的話!」

王亞樵的電話把楊永泰叫醒,楊永泰放下電話,臉上的肅敬表情尚未退去。

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起剛才王亞樵在電話里提到青幫,慢慢才理出一絲頭緒來。

武漢致公黨政府比起歷史上的國民政府要強勢得多,王亞樵、楊永泰不會直接聯繫杜月笙這樣一個黑道頭目,那樣顯得掉價。

「老弟,你的事有些眉目了。」

杜月笙還在焦灼不安的時候,接到虞洽卿的電話,心頭激動。

前些日子虞洽卿態度不冷不熱,這次多了分熱情就,雙方約在江灣碼頭見面。

江灣,在杜月笙印象中是個偏僻的地方,遠遠比不上租借這邊熱鬧,前些日子市政府要建設大上海,抵禦租借北擴,杜月笙開始不以為然,覺得市政府在吹牛。政客的話從來都是那個什麼的,從前就有個人出了名的叫「大炮」么?

現實給了杜月笙狠狠的一記耳光,自從那稅警團開進上海後,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對方要動真格了。

看著眼前不再是那片雜草叢生的灘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煙塵和機器聲混合的工地,一段混凝土碼頭雛形沿江而成,長度不過百米,但杜月笙知道眼前的只是江灣碼頭的一小段而已。

大上海建設計畫,還真不是吹牛!如果可以的話,把這邊的碼頭佔了?

杜月笙心裡忍不住想起好商機,很快又搖頭苦笑,江灣碼頭不是青幫膽敢染指的,自己這邊的麻煩事還沒解決呢?

「聽說這邊很熱鬧,一直找機會過來看看,今日算是看到了,財神爺好魄力啊!」

杜月笙贊道,心裡想著事情,嘴上捧人的話一點也不慢,滑溜的嘴,是他老杜混上海的最大本事。

心裡倒是羨慕,虞洽卿這廝得了輪船招商局不說,還開發江灣碼頭,真要是讓他干成了,說不準上海的航運中心就從十六鋪轉移到江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杜月笙以前是十六鋪賣水果的,深知十六鋪碼頭對青幫的重要姓,若不是靠著十六鋪碼,青幫能大量進口鴉片,到處開賭場妓院,活得那麼滋潤?

不過可惜的是十六鋪既不屬於法租界也不屬於英美租界,卻屬於華界,從前是個三不管地帶,被青幫佔了便宜,現在進來的稅警團一下來就把青幫給打趴下了。

青幫主要靠十六鋪碼頭才混的油水充足,日益強勢的致公黨政府卻成了選在青幫頭上的達摩利斯之劍。

虞洽卿不知道杜月笙心裡想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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