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餘波 第121章 夜上海

上海灘最時髦的地方應該是戲院、電影院等場所,但大多數男人最嚮往的還是迤邐的夜總會。

司徒南悶極的時候也會考察上海的夜生活,因為那裡龍蛇混雜,政界要人、幫派流氓、商賈巨富、外國商人還有傳說中的各種特務都會雲集在那光怪陸離的燈紅酒綠中。

在司徒南印象中,小人物發憤圖強(小流氓崛起)、民間的恩怨情仇、中外各勢力的驚心動魄的間諜戰,絕大多數電影情節都發生在上海灘的夜總會,那裡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橋段。

華麗的舞廳、悠揚的音樂、撩人的舞娘確實讓夜巴黎這家夜總會有資格名列上海灘最讓人嚮往的夜總會之一。

至少在司徒南看來,在沒有人造美女的年代、化妝技術也沒有百年後那麼神奇的情況下,光搜集那群角色舞娘就得花費不少功夫,而且要教她們舞技,禮儀等知識,將她們得高雅大方,確實得花費不少精力時間。

這裡是天上人間!

司徒南心裡暗暗下了個定義。雖然那些舞娘看起來都很漂亮,但都不足以讓司徒南動心。他獨坐一桌,細細品酒,偶爾會抬起頭懶洋洋地看著舞廳中那些人的臉孔。心裡思考著那些人的從事的職業、性格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比如說,場中的那個穿著得體的男人,一臉斯文,經常不斷地往身前的舞娘的胸前看去,但每次的時間都不長,轉身換了個動作後,他又被那「風光」迷住了。

此人虛偽悶騷,可能是買辦經理或者政府工作官員,司徒南心裡判斷道。

而他旁邊的那個胖子就來的直接多了,雖然穿著西裝,但他有些不舒服,可能不習慣西裝的約束,於是把領口敞開,露出強壯的肌肉和一小撮絨絨的胸毛。

他身材高大,眼神兇惡,雖然舞步不數量,一雙大手卻有力地抓住身前舞娘,幾乎把那嬌軀摟在懷裡,粗糙的手指順在舞娘輕薄的衣服上下求索。

此人兇狠霸道,強悍的體魄、粗魯的外表告訴別人,他是混黑道的。在上海灘,這是一份很有前途錢途權途的事業。

跟後世的相比,這些人會矜持些。畢竟在光明正大的舞廳,實在不宜做出包廂里的瘋狂舉動。在曖昧的燈光下,人們心照不宣地進行著一場肉體和心裡的舞會。

夜色有些迷霧,司徒南喝了杯酒後,心潮微微泛起。這是個靠窗的位置,可以居高臨下看見外面忙碌的馬路。

清脆的車鈴,辛勤的黃包車,街邊賣報的兒童,辛勤而忙碌著,堅強地活著,活著。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縱情聲色的上流人物、強顏歡笑的舞娘和外面車水馬龍、混亂卑微既相符又有點不和諧。

在這樣酒色迷離的夜,巋然獨坐一角,司徒南心裡有這樣的感覺:我在俯視他們,他們像是螞蟻!

一群無聊虛偽的男人,享受著舞娘廉價的微笑,每個人都用微笑給自己帶上一副防衛的殼。

這樣浮華的生活真是乏悶!

吳曼麗心裡嘆道。她陪客人跳了兩支舞后,沒了興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重複了無數次的搖擺動作。

她是夜巴黎最紅的舞娘,不過架子高,一般人很少有機會跟她共舞。雖然出道不久,半年多點,但被老闆收為乾女兒後,絕了不少男人的心思。

嗯,在這魔都能撐起這間紅火的夜總會,他的主人自然也是有點本事,他的禁臠(乾女人)也貼上了「多謝參觀,拒絕動手」的標籤了。

雖然偶爾可以耍一下大牌,但吳曼麗心裡清楚,自己只是個賺錢工具,不值得驕傲,所以平時也是聽和氣的樣子,人緣不錯。

婉謝了一些人的邀請,吳曼麗從舞池裡退了下來,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臨街窗口附近。

格子西服,不打領帶,上面鬆開一顆紐扣,眼神懶洋洋的,有些玩世不恭。同時和別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又有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清醒。

「又是那個奇怪的傢伙!每次都是一個人靜靜的喝酒,好像看戲一樣,看完戲就回去了。」吳曼麗心裡想道。

這是她第三次見到司徒南。不是沒有人過去搭訕,但那個傢伙實在太驕傲了,不管是舞娘還是其他的客人都被他旁邊的幾個冷峻的保鏢拒絕了。

「這位先生,坐久了對腿不好,不如陪我跳支舞,活動一下身子吧!」吳曼麗走到司徒南身前2.5米外,笑道。

這個距離是她多次觀察得到的結論,果然,本想起身的保鏢沒想到吳曼麗停住了腳步,正好起身攔截也只好有些悻悻地做了回來,不過把他們淡淡的犀利的想把刀子般冷峻的目光審視著,吳曼麗心裡有些退縮。

她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此前那些搭訕的人都不等司徒南就會就退了回去。不過還是用力地挺了挺胸,一雙美目落在司徒南身上。

司徒南彷彿被耳邊的吳言儂語「喚醒」,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膽大的舞娘。精緻的臉蛋,高挑的身材,輕薄的旗袍堪堪遮住前凸後翹的曲線。

開著高叉的修長大腿,露出脂白一片,很是誘人!特別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有些電力,定力差的男人估計被她一點就麻了。

這種感覺司徒南似曾相識,哦,他想起來了,自己養在紐約的金絲雀,只是那金絲雀被自己關在籠子里,只為自己綻放美麗,而眼前的這個尤物,更多些東方的韻味,在這座瑰麗而腐朽的宮殿里綻放著。

艷麗的濃妝,嫵媚不可言!

雖然不是司徒南最喜歡的類型,但這個女人身上的紅塵味在這種場合卻很適宜。

她可能是這裡的舞場皇后,司徒南有了些印象,剛剛看那些跳舞的時候,眼睛在吳曼麗身上停留多0.5秒。

「跳舞就不必了,我不喜歡和陌生女人跳舞。」司徒南淡淡道。他確實對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都熱衷的跳舞不太感興趣。

見司徒南有些拒絕,吳曼麗也不氣餒,她嫵媚一笑,「正好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不想跳舞了。我陪你喝一杯吧!」說完大方地走過去。

見保鏢有心攔截,司徒南微微地搖頭。他突然對這個聰明而極會察言觀色的舞娘有了一點點興趣,看她玩出什麼花樣。

吳曼麗坐在司徒南面前,往司徒南的空杯添了些酒,又給自己倒酒,心裡有些驚訝,因為這酒是夜總會最貴的酒,要好幾千大洋一瓶,一般人可捨不得喝。

她盈盈一笑。「先生雅興不錯,只是一個人喝酒未免太悶了。呵呵。」

「一個人倒也清靜,無所謂悶不悶。」司徒南淡淡道,端起酒杯自顧自地抿了一口,對著這個送上門的艷麗女人談不上熱情。

吳曼麗聞言一滯,黛眉微微一蹙,似乎不大習慣司徒南的冷淡的態度。要知道,這夜巴黎,哪個男人對她吳曼麗不是熱情有加的?

司徒南的冷淡更激起吳曼麗的好勝心,「不行,老娘一定要看看你這驕傲的公子哥是何方神聖!」看著司徒南稜角分明的臉龐吳曼麗心裡發誓道。

「呵呵。」吳曼麗展顏一笑,「認識一下,我叫吳曼麗,敢問先生大名?」

這女人心裡素質不錯!笑臉迎人應該是歡場必修課吧!司徒南心想。他從吳曼麗執拗的眼神里讀到了這個女人有股狠勁。

「大名不敢。鄙姓伍,單命銘!」司徒南有些玩味地笑道。

「原來是伍公子,很高興認識你,我敬你一杯。」說完吳曼麗先干為敬。

半杯酒下肚,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煞是好看。此女酒量確實不錯,有點豪爽的味道,讓司徒南的態度有了些改變。

「托伍公子的福,曼麗有機會品嘗如此美酒!」吳曼麗笑道。

雖然知道她的話是恭維,但心裡有些受用。「既然喜歡就多和兩杯!」司徒南說完難得主動為吳曼麗倒酒。

「你不會是想灌醉我吧?」吳曼麗調笑道。

「你說呢?」司徒南繼續給吳曼麗倒酒。

「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不就是想灌醉我們這些女人好為所欲為嗎?」吳曼麗嗔道,不過一點也沒印象她的酒興。

吳曼麗喝了幾杯後,臉燒得更紅了,白裡透紅,像熟透的蘋果,發出誘人的香味。她有了些醉意。不過司徒南可不認為對方真的醉了,因為那嫵媚的大眼,表面迷離,但內里卻是清澈。

「不知道吳公子做哪一行的?」吳曼麗問道,不等司徒南回答,自顧自道,「讓我想想。看公子的氣度,應該是來自大富大貴之家。從儀錶談吐看,應該從國外回來的。

不過呢,好像對上海灘的種種有些不大適應,可能我們這裡的胭脂俗粉上不了公子的青眼?所以寧願坐在一旁喝酒也不願意和我們這裡的姑娘跳舞。」

說到這裡吳曼麗幽怨地看了司徒南一眼。見司徒南沒有反駁,又繼續道:「憑感覺,吳公子應該是做大事的人!

因為你身上有股驕傲!當然,配上公子實力,驕傲就表現為貴氣了!呵呵。上海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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