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字和史子到了勝山港。
他估計,罪犯們沉掉直升飛機後一定會乘船逃向最近的港口。而且,為了打電話,船必須靠近陸地,以便上岸。
關東地方的太平洋沿岸有幾個港口,左文字從沉掉直升飛機的方位考慮,選擇了勝山港。
已經過了罪犯們指定的時間。
在勝山港,左文字給矢部打了電話。
「你現在在哪裡?」
矢部大動肝火。事件發生以來,矢部總是怒氣沖沖。
「在千葉縣的勝山。」
「你跑到那裡幹什麼?!」
「我分析犯人們在船上。」
「在船上?」
「是的。我已經發現那架直升飛機被沉在九十九裏海濱附近的海底。」
「發現了船嗎?」
「沉掉直升飛機後,犯人們無疑乘船逃走。包括首相在內共有7人,所以必定是一艘大型遊艇。你能否調查關東地方的所有港口?」
「好,照你說的調查一下看吧。」
「犯人打電話來了嗎?」
「啊,打來了。不過有些奇怪,要求把20個億中的18個億兌換成美元,放到羽田機場的寄存處;把剩下的兩個億放到東京車站的寄存處。只好按他們的要求辦。你怎麼看?」
「是有些奇怪。」
「你也認為奇怪吧。看來犯人們拿到錢以後一定還要策劃其它行動。拿到美元的肯定要遠定高飛、逃往海外;而拿到日幣的無疑準備留在國內。我估計,已經暴露身份的頭面人物神崎和千津子要逃往國外,從錢的比例上看,逃往海外的人數是多數,不過在羽田機場無法動手阻攔他們。因為首要的問題是安全地救出三田首相。在沒徹底搞清首相安全與否之前,就是知道神崎上了飛機,也不能輕易動手。」
「奇怪啊。」左文字彷彿在自語。
「你說什麼?」矢部大聲問。
「我說此事有些奇怪。」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開始對方要求付日幣,突然又要求將90%的款額兌成外匯,並且一律要500美元一張的票面,是為了逃往海外使用,並且大大減少體積。都換成500美元的票面,兩個皮箱就可以裝下。」
「不對!」這次左文字的聲音高了起來。
左文字手握著電話耳機,眼睛卻望著港口,恰在這時一艘大型遊艇出港了。
史子點著了兩支煙,把其中的一支塞給了左文字。
「哪裡不對?」矢部問。
「你說的奇怪和我的意思不一樣。罪犯要求付美無,無疑是為了逃往海外,這沒什麼奇怪的。我認為奇怪的是,罪犯們除了金錢以外再沒提出其它的要求。」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們為了金錢才劫持了三田首相,除了錢不會提出其它條件的。」
「難道,這就是0號計畫的全部內容?」
「那,還會有什麼呢?」
「當初,他們的同夥之一高田裕介前來告發,他拼上性命去打電話,結果被殺。臨死前,他用盡生命最後的氣力向我的妻子說要阻止0號計畫。這,你大概沒忘吧?」
「這,我當然沒忘。但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你難道想指責我們警方沒能阻止0號計畫嗎?」
「不,沒能阻止的責任有一半應當由我負。但是你不要忘記那個被殺害的高田才剛剛26歲。」
「你是讓我去悼念那個死去的年輕人嗎?還是因為他前來告發有功要給他發獎?」
「你認為三田首相在年輕人中間有影響嗎?」
「什麼?」
「我問你認為三田首相在年輕人當中有影響嗎?」
「很遺憾,沒有影響。儘管首相本人為了收買人心,施行了一系列的政策,但年輕人並不信任他。這,怎麼樣呢?」
「只是劫持了首相,敲詐一筆金錢,這決不是0號計畫的全部內容。否則,一個26歲的年輕人也決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告發,咱們暫且不談首相在年輕人中間有無威信。」
「你到底要說什麼?」
「提出金錢的要求只是序曲,罪犯肯定還有更可怕的陰謀,這才是0號計畫的全貌。」
「不過,迄今為止,犯人們只提出了金錢要求,要求20個億。」
「所以,我才感到奇怪。」
左文字一隻手握著電話耳機,一隻手用力地撓著頭。他總覺得有些奇怪。儘管劫持的是一國首相,要求的是20個億的巨款,但也只能說是一起惡性劫持敲詐案。而左文字從高田裕介冒死告發並留下「阻止0號計畫」的遺言時起,總認為0號計畫是一次暴力的、充滿血腥的罪惡計畫。而迄今為止,0號計畫並沒超越劫持案的範圍,左文字感到有些不解。
「總而言之,現在已經面臨尾聲。」矢部說,「我們在羽田機場和東京火車站埋伏便衣警察跟蹤來取錢的人。一當首相被安全釋放,便把罪犯們一網打盡,全部逮捕。」
照矢部的說法,此次事件很快便可圓滿解決。
「那當然好了。」
左文字淡淡地說著,放下了電話。
「你有些擔心,對吧?」等在旁邊的史子關心地看著左文字。
「矢部認為只要交出了錢,首相便會安全返回。」
「你不這麼認為?」
「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了。不過,我總覺得事態還會發展,變得更為複雜。」
「複雜?你以為三田首相會被殺害嗎?」
「說不準。所以更需要儘快追蹤到罪犯……」
左文字說著說著,停住了。他極力地瞅著眼前的各種船隻。
如果犯人們從這裡向首相官邸打了電話,那現在早就轉移了,左文字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又不能斷定犯人們肯定不在勝山港。
「先調查一下再說吧。」
左文字催促著史子。
在「桃色美男子號」的船船里,神崎也在催促著千津子。
「護照和去香港的飛機票別忘了。」
「忘不了,早帶好了。」
千津子滿目興奮。
神崎看了看手錶。
上午11點從羽田機場起飛,下午兩點半抵達香港。
「三田首相怎麼辦?」千津子問。
「給他注射麻醉劑,讓他睡一會兒。我們抵達香港30分鐘後,從香港打電話告訴日本警方,三田首相被監禁在這條船上。」
「他們如果和香港的警方聯繫逮捕我們怎麼辦?」
「沒問題。香港那個地方,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辦。而且從那裡可以飛往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你別忘了我們有600萬美元。」
「我相信先生您。不過,我們去香港,為什麼買了去泰國的機票?」
「來點惡作劇,警察一定去了解我們買了去什麼地方的機票,我想和他們捉捉迷藏。當然警察這幫玩藝,一會兒就會明白過來的。」
「他們4個去東京火車站,一看只有兩個億,一定會發怒的。」
「也許會吧。」神崎笑了。「不過待他們趕回這裡時,我們已經起飛了。要求20個億,而他們只拿到兩個億。與其埋怨我們欺騙了他們,不如去埋怨政府太吝嗇。」
神崎說著,提著醫藥箱,向前艙走去。
三田首相雙手被綁著,望著神崎和千津子。他,已經顯得極度疲勞,從面頰到下顎長滿了黑白交雜的鬍鬚,眼前這副樣子說是一國之首相,倒不如說是一個怪癖的老頭。
「首相,快到高潮了。」
神崎掏出注射器,沉著地向首相說道。
「要殺死我嗎?」
「不,只是要請您再睡一會兒。而當您再次醒來時,您就自由了,首相。」
「用不著注射,我不會逃走的。」
「是啊,不過我不得不考慮萬一啊。請您睡到下午3點鐘,3點鐘以後,您就完全自由了。」
神崎說著,讓千津子幫忙,向首相的左腕注射了麻醉劑。
首相含糊不清地說了兩三句什麼,終於閉上了眼睛,全身癱倒在床上。
神崎把昏迷不醒的首相抱進壁櫥里。萬一有人向船里窺探,也只是個空無一人的船隻而已。
「走吧,去飛機場。」
神崎拉起千津子。到了機場,取出600萬美元,乘上飛機,一切都將結束。而等待著的,只是異國的花天酒地。
兩個人走出船艙。
突然,神崎看見了什麼,急步退了回去。
這時那隻三八口徑的手槍,直逼了近來。
千津子發出一陣慘叫。
手持手槍逼在千津子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加藤。青木也站在他的身旁,手裡也舉著自動手槍。
加藤和青木把神崎和千津子押進船艙,「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你們要幹什麼?」神崎終於恢複了神智。他死死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