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563章 海蘭珠

朱栩走了,信王妃還跪在地上,啜泣不已。

她聽明白了,皇帝沒有放過信王的意思,信王府命途難測!

張太后不忍心,走過去將她拉起來,安慰道:「皇上沒有其他意思,切莫多想。」

周王妃哭的妝容都花了,張太后這安慰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老太妃站起來,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道:「行了,都回去吧,讓信王好生待著,不要再惹皇上生氣了。」她對信王妃今天的行為暗感生氣,這樣突然的逼迫,換誰都不會開心,更何況那是皇帝!

信王妃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個勁的哭泣。

張太后勸慰了半晌,接下來還要去見那些命婦,決不能讓人看出來。

朱栩出了仁壽宮,踱著步子向景陽宮走去。

信王可能覺得現在是一個機會,可對朱栩來說,這不是任何人的機會,他們需要強力掌控朝政,容不得任何人挑戰!

這場前所未有的災情才剛剛開始,還有十年多才會結束,最可怕的時期遠遠還沒有到來。

曹化淳不遠不近的跟著,他雖然站在外面,可也將信王妃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皇上心裡應當不好受吧……」曹化淳暗嘆。信王畢竟是皇帝的兄弟,兩人看似目的一致,想法,手段卻南轅北轍。怎麼也不能彼此相容。

「皇上,申尚書有急事求見。」

劉時敏從不遠處急匆匆走來,向朱栩道。

這個時候沒有事情才怪,朱栩拋開朱由檢的事,微微點頭,加快腳步向景陽宮走去。

「皇上。」朱栩剛剛進御書房,申用懋就抬手,臉上帶著急色。

朱栩眉頭一皺,坐下道:「出什麼事情了?」

申用懋看著朱栩的臉色,連忙道:「皇上勿憂,沒有出事,是建奴賊酋派出使者,已經到了土木堡之外,希望進京面聖。」

「使者?」

朱栩面露感興趣之色,笑著道:「他還敢派使者,這次派來的是誰?」

申用懋臉上不自覺的有些尷尬,皇帝殺使扣使次數太多,這完全不合「不斬來使」的規矩,他道:「皇上,是黃太吉的側福晉,還有他的四子。」

「側福晉?布木布泰?」朱栩眉頭一挑的道。對待黃太吉,朱栩可是調查的詳詳細細,布木布泰的身份他也很秦楚,那可是傳奇人物,後世的孝庄皇后!

申用懋道:「是,另外還有科爾沁的使者,海蘭珠。黃太吉的四子隨行,黃太吉長子在遼東被斃殺,其餘早夭,這四子等於是長子了。」

朱栩聽著就笑了起來,道:「他們是被朕殺怕了,連個重要人物都不敢派,居然派個女人……」

申用懋心裡沒有皇帝這麼樂觀,殺使這種事上不得檯面,有損威儀的,變相的勸說道:「皇上,是否讓土木堡拒絕她們入關,令她們重派使者,保證她們可以回去就是。」

朱栩哪裡聽不出申用懋話里的意思,又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心裡在慢慢的推敲。

黃太吉是一個非常能隱忍的人,四大貝勒時代,他不顯聲不露名,排在最末,人畜無害,可最終繼承努爾哈赤登上汗位的是他,將其他三大貝勒削權的削權,幽禁的幽禁,還登基做了清朝太宗!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朱栩要打十二分的注意應對!

遼東明朝已經站穩,只要瀋陽不失,建奴就沒有再復起的機會!

那黃太吉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連布木布泰,海蘭珠都派過來了。

申用懋見朱栩在思忖,稍稍沉吟,道:「皇上,據臣所知,草原上近來也是大旱不止,很多水草豐厚的地方都枯竭了,這次來,當是求和的。」

「求和?」

朱栩一怔,搖了搖頭道:「黃太吉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會這麼容易就求和的,通知土木堡,讓她們進關吧,朕也想看看,黃太吉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這個沒有什麼異議,申用懋應了一聲,而後道:「皇上,近來北方的形勢有些變化,不少部落都與科爾沁聯盟,甚至是林丹汗的察哈爾還出現了逃民。」

朱栩雙眼睜了睜,也是很無奈啊。

林丹汗明顯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本來察哈爾多厚的底子,結果在他手裡沒幾年就敗盡了,現在哪怕有明朝的支持,連自己部落都控制不了,指望他制衡科爾沁與黃太吉,簡直是痴人說夢!

朱栩習慣性的手指敲擊桌面,同時問道:「兵部有什麼對策?」

申用懋抬頭看著朱栩,神色堅定的沉聲道:「皇上,臣認為當大力扶持蒙古各部落,不局限察哈爾,讓他們之間相互征伐,虎狼衛則『鋤強扶弱』壓制各個部落維持平衡!」

朱栩默然,手指敲的更快了些。

明朝現在的兵力有一百多萬,維持這麼龐大的軍隊,開銷也如同流水一般,外加要不斷的向西南輸血,對朝臣來說,各項稅銀,儲糧都十分的多,底子厚實。可對朱栩來說,還是太少,遠遠不夠安穩的渡過還有十多年的「小冰川」。

所以他向來是能省就省,從不多花一分。

若是要對蒙古各部落全力扶持,那耗費的不是一點半點,最重要的是,這種扶持的效果有多大,朱栩沒信心。要是扶持的資源再落入科爾沁,黃太吉手裡,那他就成一個大笑話了。

可蒙古又不能不管,任由黃太吉與科爾沁吞併各個部落,那絕對會是明朝的心腹大患,這個大患將會超過歷史上的後金!

「還有別的辦法嗎?」朱栩道。

申用懋一聽就知道皇帝不贊同,神色沉凝一會兒,道:「皇上,兵部做過多次推演,科爾沁與黃太吉太過強大,哪怕是察哈爾強如當初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建奴與科爾沁剛剛聯合,遏制還來得及,臣認為這個是當前最好的辦法!」

朱栩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嗯,朕知道了,朕再斟酌一二。你先讓布木布泰進關,朕見見他們再說。」

申用懋心裡一嘆,皇帝要斟酌,顯然是不同意,他只得道:「是。還有就是,關於皇上南下,要帶那些人,兵馬調度,各地官員是否迎接等,皇上可還有其他想法?」

朱栩身體坐直,目露沉吟,一陣之後道:「人數暫未定,不過六部尚書不會動,內閣也不動,其他都隨意,朕到時候再看看。兵馬,朕帶禁軍兩千,神機營一千,其他的就不帶了。各地不準搞迎接,消息也不能泄露,朕要隨處看看。」

「遵旨。」申用懋道。

朱栩心裡還記掛著北方草原,這是他的一塊心病,若不能及早剪除,隨著災情加重,大明會日漸虛弱,草原上更會日漸瘋狂,對大明會非常的不利!

「還得再想辦法……」朱栩心頭沉甸甸的。

與此同時,布木布泰一行人離土木堡不足一里,遠遠的望著。

布木布泰與她姐姐海蘭珠坐在馬車內,掀開帘子,望著南方,兩人都神情複雜。

黃太吉是經過一番審慎思考之後才選的布木布泰,海蘭珠則是他哥哥偷偷決定的,一個漂亮寡婦待在族裡,惹起太多是非。

在她們身側,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神色拘謹,眼神透著恐懼。

另外還有十個侍衛,建奴兩個,科爾沁八個,站在馬車兩邊,神色各異的望著土木堡。

那裡煙塵滾滾,喊殺聲如沸,隱約可見旗幟飄揚,騎兵穿梭。

海蘭珠臉色白皙,雙眸如波,不像個蒙古人,倒好似是個江南水鄉的柔弱女子,滿臉憂色的望著南方。近來她聽到的都是明人如何的殺人如麻,蠻不講理,她心裡慌的厲害,不由得拉著身邊妹妹的手,道:「妹妹,我們真的要去南人的汗帳嗎?」

海蘭珠今年二十八,布木布泰二十五,兩人都風韻少婦,各有千秋。

布木布泰倒是沉著,微笑著道:「姐姐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海蘭珠這才稍微寬心,她前夫經常虐待她,令她膽子特別小,拉著布木布泰的手,輕輕嗯了聲。

布木布泰雖然話是這麼說,心底卻很憂慮,明朝在厲兵秣馬,拚命訓練,那麼龐大的一個國家,人口,糧食都不是他們可比的,真的能如大汗所說,他們還能回到瀋陽嗎?

沒有多久,一隊騎兵打馬飛奔過來,迎接她們入關。

海蘭珠緊緊握住布木布泰的胳膊,越是靠近長城,她心底越是不安。

布木布泰倒是學足了明朝禮儀,一板一眼的與那騎兵小隊長交談,然後由他們護送著入關。

七八歲的小男孩騎著馬,跟在馬車邊上,渾身都忍不住的抖個不停。

他是黃太吉的第四子,葉布舒,下面只有一個弟弟,豪格死了,只能他來做這個質子,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這次去南方,多半是有去無回,因此害怕的要命。

一行人,緩慢的向著土木堡行進。

信王妃頭已經包紮好,被張太后派人送回了信王府。

信王妃來到堂里,朱由檢一見就臉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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