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崇禎新曆 第540章 兩面受敵

炮火演習之後,接著一隊士兵翻越障礙物,工程兵構築鐵絲網,搭浮橋,火槍手射擊不等的演練項目。

與其他地方的明兵相比,這裡的士兵更加的「專業」,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每一個步驟都嚴絲合縫,沒有絲毫錯漏。

一群總兵們看的直出神,這裡非常多的東西都很新鮮。

朱栩雙手按在石欄杆上,目光炯炯,下面才是最精彩的。

沒多久,隨著旗幟揮舞,步兵,炮兵協同作戰,步兵,炮兵,騎兵協同作戰,再配合望遠鏡,空中的大籃子,居高臨下,一切都盡收眼底,戰爭的節奏變化,快的出奇。

受限於基地大小,總共參與演習的兵士不過千人,可還是讓一群將領看的暗自驚嘆。

盧象升與楊嗣昌站在一起,盧象升神色頗為震動的道:「楊大人,若是流寇也這樣作亂,怕是我們都難以應對吧?」

楊嗣昌剛剛履職軍情處,還沒有完全適應新的變化,聞言搖頭道:「這是只是一種戰爭變化的趨勢,未來我大明軍隊就是要如此高烈度的作戰,才能無往不利。流寇,不過是一群亂民,他們做不到這樣……」

盧象升默默思索,然後點頭,道:「楊大人說的是,不過不得不防,下官回去之後,得更加嚴格的訓練才行。」

楊嗣昌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中間那最高到的瞭望塔,或許,這就是皇帝的用意吧?

這場演習足足用了兩個多時辰,直到結束了,眾人還都是意猶未盡。

朱栩領著一群人走下來,一邊走,一邊敘話,然後在基地的食堂吃了飯,簡單的閑聊,之後才安排各自休息。

這些總兵們很受震動,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他們都能感覺到,未來的戰爭,這些火炮將佔據非常重要的地位!

主休息室內,熊文燦坐在朱栩邊上,神色恭敬,小眼睛微微閃爍。

他與熊廷弼的高大威猛不同,相對矮一些,胖一些,身上都是讀書人的書卷氣,眼神中又不乏一些精明,彷彿每時每刻都在算計著什麼。

朱栩喝了口茶,喘了口氣,看向熊文燦,微笑道:「跟朕說說海軍的事。」

熊文燦知道,這是皇帝叫他來的目的,抿著嘴,深思熟慮的道:「皇上,海軍目前已經整合的差不多,保留五萬人常規編製。大型戰艦三艘,中型十六搜,小型數百艘,配備一百五十門火炮。臣進行了多次登錄演習,海戰,保衛港口,甚至遠洋也試探好,初具戰力……」

朱栩靜靜的聽著,沒有插話。

大明的水師目前來說,還只能說是在水師向海軍過渡,以往的長江水師也好,登州水師也罷,本質上是都是內河水師,算不得海軍。在近海或許可有戰力,要是出了海,只怕風浪都承受不了。

鄭和下西洋,已經過去近兩百年了。

「一個多月前,臣親自觀察過紅毛人與佛朗機人海戰,戰力遠遠弱於我水……海軍,皇上切勿憂心……」熊文燦的話還在繼續。

朱栩神色微動,道:「紅毛人與佛郎機人開戰了?」

朱栩隱約記得,有那麼一段時間,海上馬車夫在海上是無敵的。如果荷蘭人與西班牙人開戰,只怕遠東的制海權就要落到荷蘭人手裡了。沒有西班牙人掣肘,荷蘭人很快就會盯上大明這塊肥肉。

熊文燦道:「是,不過軍情處,錦衣衛都派人刺探過,在各處都安排了探子,雖然他們在海上有幾次交鋒,可陸上沒有什麼變化,都有默契的互不侵犯……」

朱栩頜首,都不動手,就是彼此忌憚,還沒有把握,只是,這樣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

「還有什麼?」朱栩看著熊文燦道。熊文燦執掌南方水師數年,除了奏本,朱栩還沒有當面詢問過。

熊文燦知道與皇帝的這番談話對他,對海軍意味著什麼,神色沉著的道:「皇上,海軍的當前要務,還是要熟悉海戰,摸清佛朗機人,紅毛人的底細,臣有兩策:一,和強扶弱,二,以海貿惑其心,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朱栩神色不動,熊文燦的兩策很簡單,一個是表面與強的交好,暗中扶持弱的。二是以海貿為切點,表面共同賺銀子,實際上暗中發展,待足夠強大時,給予致命一擊!

這些是熊文燦,亦或者大明官宦階層固有的,習以為常的手段,不過擺在朱栩面前的,實際上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聯合西班牙,幹掉荷蘭人,成功的話,西班牙實力弱,無力統治遠東,朱栩只要耐心,就能一步步蠶食,徹底趕走西班牙人只是時間的問題,弊病是——若是失敗,對大明的海軍將會是致命的打擊,也將與荷蘭人撕破臉,大明將面臨被海上封鎖的局面。

第二條,就是與荷蘭人合作,幫助荷蘭人穩定遠東,乘機壯大,同時摸清荷蘭人的底細,壞處是——這是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可能雞飛蛋打,為他人做嫁衣裳!

不論哪一條都有利有弊,且大明要發展海軍,根本繞不開荷蘭人,至少目前是。

朱栩沉吟半晌,看著熊文燦道:「你對紅毛人,佛朗機人怎麼看?」

熊文燦道:「皇上,從各處彙集的情報來看,小佛郎機早已經衰弱不堪,一直跟著大佛郎機四處劫掠,不足為患。大佛郎機,我們一般都稱之為佛郎機,勢力看似在增長,實則不斷的虛弱,戰艦破損老舊,兵士享樂成風,完全沒有戰心。紅毛人不同,他們銳意進取,爭強好勝,野心勃勃,在海上,幾乎都是他們的船,有正當生意,也要劫掠的,他們對金銀財寶看的比命還重……」

這一點朱栩倒是不意外,起初的航海,基本上都是對財富的熱衷,荷蘭人也不例外。

熊文燦忽然臉色微動,道:「臣還有一個發現,就是不論是紅毛人,還是佛朗機人,他們的海戰並沒有什麼戰術,往往都是將船停下,然後彼此以大炮對轟,最終都是一方投降告終,極少魚死網破,死戰到底……」

「你是說,他們的戰法很死板,只是這麼相互開炮?」朱栩跟著神色微怔,語氣帶著莫名喜色的道。

熊文燦彷彿受到了鼓舞,道:「是,臣肯定!錦衣衛收買了紅毛的一個副船長,他還給了幾個紅毛人習慣的戰法,都與此類似……」

這個倒是意外收穫,朱栩看著熊文燦,道:「你回去之後,要成立海戰作戰室,專門細緻的推演海戰戰術,我大明的周邊,不能任由他人橫行……」

熊文燦也深知大明為海患苦害甚深,從前有倭寇,現在有紅毛人,他站起來躬身道:「臣遵旨!」

朱栩擺了擺手,又細緻的問起來。

熊文燦事無巨細,只要朱栩問到,都一五一十的說了,擔心皇帝不懂,還說的特別詳細。

與熊文燦的一番交談,朱栩對海上的事情有更為直觀的印象,心裡也隱隱有了辦法。

又過一日,朱栩在乾清宮大宴群臣,開懷暢飲,百無禁忌。

朱栩也難得開金口,從登基之初的遼東說起,直到平復瀋陽,基本上都是事實,平鋪直敘,可饒是如此,一群將領還是深刻感受到了皇帝的英明睿智,目光遠大。

第三日,京城的二品以上的官員,都頗為緊張。

本來只是軍事將領的會議,擴大了,內閣,六部尚書、侍郎,督政院,宗人府等都要參與。

信王府,朱由檢看著陳新甲,一直的皺眉,神色極其不悅的道:「你知道嗎?只有兩天時間,朝野大臣,勛貴宗親,都紛紛彈劾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陳新甲有苦難言,他這兩天將京城的紈絝子弟幾乎都給抓了,顯而易見的,京城變得清爽乾淨,後果就是,他將半個京城的達官貴人給得罪狠了。

朱由檢不管他這些,直接命令道:「你回去之後,將抓的人都放了,讓他不要鬧事就好,皇上正準備在武成閣議事,不要惹出麻煩來。」

陳新甲已經分得清是誰讓他做順天府府尹的,朱由檢終究還是有提攜之恩的,他猶豫著道:「王爺,整肅京城乃是皇上的意思,下官,也不敢違抗。」

朱由檢眉頭擰的生疼,目光冷冷的看著陳新甲。

陳新甲只是舉人出身,縱然他現在是順天府府尹,位列三品,可相比於那些進士出身,他內心就還是低了一等。

朱由檢的目光他不敢對視,只是低頭不語,心裡也萬分無奈。

有了年前的一次警告,朱由檢越發覺得束手束腳,以前雖然不順心,可還有不少事情能夠順他心意,現在卻連內閣的文書他都不用看了,完全由來宗道,張我續「代勞」!

他心底有著熊熊烈火,目光如劍的盯著陳新甲,半晌才道:「滾!」

陳新甲如蒙大赦,連忙抬手道:「下官告退。」

陳新甲出了信王府長鬆了口氣,剛要上轎子就臉色微怔,一個黑色人影從他右手的巷子里一閃而過,好像奔著信王的後門去的。

陳新甲頓了下就上了轎子,催促著轎夫趕緊離開。

他不知道是誰,卻隱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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