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崇禎新曆 第422章 不活就是杖斃

濟爾哈朗聽著多爾袞的話,沒有意外,實則他不久前也得到了消息,他只是想看看多爾袞接下來會怎麼打算。

眼見多爾袞就要這麼回去,眉頭不由得皺起,目光冷幽的望向長城。

阿敏,凶多吉少,怕是回不來了。

濟爾哈朗自也沒有救阿敏的半點意思,調轉馬頭,隨著多爾袞,打馬領兵,返回瀋陽。

金兵的動靜,自然第一時間就被明朝查知,一幹將領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遺憾。

金兵一退,京城的戒嚴也被取消,朝廷的公告也四處發出,戰果羅列分明,朝報全力開動,一張張「號外」鋪遍京城,要洗刷被建奴打到京城的恐慌。

御書房內。

孫承宗,秦良玉,申用懋,孫傳庭都齊齊來了。

秦良玉單膝跪地,沉色道:「皇上,臣來請罪!」

朱栩坐在龍椅上,神色平靜,微微一笑,道:「秦將軍請起,功過賞罰,待兵部議出上報。」

秦良玉猶豫著站起來,垂手沒有再說話。

這次讓阿敏率軍打到京城下,原因在於兵部以喜峰口,古北口做計畫,導致金兵偏移幾十里入城,繞過了包圍圈。責任秦良玉有,卻也不大。且,參謀部多有不成熟,還需慢慢培養。

再細究起來,還是朱栩在其中若有若無的引導所致。

「從這一刻,歷史已經改變了。」

朱栩心裡明悟,從今以後,他賴以仰仗的都將消失,面對的將是前所未有的局面。

孫承宗看得出朱栩沒有追究的意思,抬手道:「皇上,建奴此番又失去兩萬騎兵,想要再湊齊五萬已不易,臣認為,遼東已不足為慮,可放心開墾荒地。」

聽到這句話,朱栩本能的就皺眉,大明上下向來輕視金人。歷史上吳三桂投降,引清兵入關,南明還認為他是「借韃剿賊」,封了爵位!

可見,大明從來都沒有認為,金人能奪得中原神器,入主天下!

朱栩眉頭又旋即鬆開,孫承宗說的沒錯,後金已今非昔比,短時間內已經不足為慮。

孫傳庭稍作思索,道:「皇上,還是不得不防,還有,林丹汗始終沒有找到,也是一個隱患。」

朱栩聽著抬了抬頭,對於這位林丹汗,他找了很久,可卻是好像人間蒸發了,不論是草原,還是明朝邊境,都找不到一點蹤跡。

「皇上!」

突然間,曹化淳從側門急匆匆進來,遞過一張紙條。

朱栩接過來一看,筆墨未乾,顯然是曹化淳剛剛翻譯好抄錄下來的,一眼掃過,神色微凝。

這條情報很簡單:「賊奴醒,兵縮瀋陽,詔阿敏回師」。

「黃太吉醒了。」朱栩將紙條遞向身前的孫承宗。

孫承宗接過去看了眼,俄爾笑了聲,道:「這位賊酋倒是識大局之人,只是他醒的有些晚。」

孫傳庭與秦良玉也接過來看了眼,算算時間,黃太吉醒來的還真是時候,若真的有五萬建奴騎兵入關,那他們真的就有大麻煩了。

朱栩暗自感慨黃太吉命大,起身對著幾人道:「你們善後吧,功過賞罰一定要服眾,朕去一趟太妃那。」

孫承宗等人也明白,皇帝要開始安撫人心了,都應聲退下。

朱栩來到仁壽殿,除了張太后,信王妃,靖王妃,平王妃等人也都在,顯然都是來「避難」外加「探聽軍情」的,其中還有一直在太醫院學醫的李解語。

朱栩掃過一眼,笑呵呵的道:「太妃,太后,朕來請安了。」

老太妃滿頭銀髮,笑呵呵的向朱栩招手,道:「皇上,來,我們正說你呢。」

朱栩對著眾人一笑,坐在老太妃邊上,道:「老太妃在聊朕什麼?」

老太妃也笑了笑,拉著朱栩的手,道:「怎麼樣了,外面炮聲隆隆,我們在宮裡也都睡不安穩。」

信王妃,靖王妃等人都投來關切的目光,他們都是帶著任務來的,想要打探城外具體的軍情。

朱栩也清楚,老太妃這是要他說給在座的聽的,檢討般的道:「是朕的錯,已經平定了,入關的建奴都已被殲滅,城外的也都北逃,沒事了。」

老太妃用力的拍著朱栩的手,環顧一圈,笑聲越大的道:「我就說,區區建奴,怎麼可能是咱們大明的對手。我們剛才在聊啊,皇上大婚的事……」

朱栩一怔,這才醒悟過來,再到今年過年,他也就滿十四,再準備準備,十六歲大婚也就正常了。

張太后這會兒也傾身,微笑道:「我們都在商議,哪家的姑娘好,老太妃中意英國公家的小姐,我們覺得不合祖制,正在與老太妃據理力爭。」

劉太妃沒好氣的指了指張太后,拉著朱栩笑道:「別聽你皇嫂的,那英國公家的小姐,也不是近支,不打緊。」

朱栩都快忘了這件事,思索著還有兩年,估計選的不止是皇后,怕是還有幾個妃子,根據流程,一時半會也定不下來,來的目的也達到了,悄悄對曹化淳使了個眼色。

曹化淳連忙從外面向裡面多走幾步,躬身道:「皇上,傅尚書正在御書房等著。」

朱栩長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站起來,看向劉太妃,張太后等人裝模作樣的道:「真是沒有一點清閑的時間,太妃,皇嫂,大婚的事你們看著辦,到時候通知朕去看看就行,你們聊,朕就先走了。」

老太妃笑眯眯的看著朱栩,道:「皇上有事忙就去忙,不用管我們。」

張太后倒是對朱栩的小伎倆心知肚明,也沒有點破,目送他離開。

劉太妃待朱栩一走,就笑著看向信王妃,靖王妃等人道:「你們也都上上心,要選一個配得上皇上的……」

信王妃等人都是來探聽消息的,既然消息得到了,也都賠笑著附和起來。

朱栩出了仁壽殿,長長吐了口氣,背著手道:「朕是真的不清閑啊,後宮要出事了……」

對於選妃,朱栩也無奈,這件事由不得他啊。

曹化淳跟在身後,微微一笑,道:「皇上,這是好事,嗯,信王與靖王已經在御書房等著了。」

朱栩一愣,轉頭看向他。

曹化淳會意過來,一躬身道:「皇上,這次是真的。」

朱栩明白了,曹化淳剛才在仁壽殿不太好拿這個做借口,睜了睜眼,道:「果然,朕是真的不清閑……」

曹化淳笑而不語,亦步亦趨的跟在朱栩身後。

待朱栩回到御書房,裡面已經站滿了人,劉時敏站在御桌的右面,抱手而立。

朱栩一進來,眾人都抬手而拜,還有幾個跪在地上。

朱栩坐到椅子上,掃過一眼,笑道:「都平身吧,打了勝仗,怎麼都還上了鐐銬了?」

孫承宗,孫傳庭,秦良玉,申用懋等兵部官員都在,還有信王,靖王,傅昌宗也全都來了,地上跪著的是袁崇煥,王文勝,蔡孝,王滄海,彭明揚五人,一身囚服,手腳都帶著鐐銬。

孫承宗主管著兵部,他抬手遞過一道奏本,肅然道:「皇上,袁崇煥,王文勝,王滄海,蔡孝,彭明揚五人違反軍令,擅自逃跑、迎敵,臣特押來交由皇上處置!」

秦良玉,孫傳庭,申用懋等人都微微低頭,沒有看向朱栩。

如果只有一個袁崇煥,他們兵部不難處置,可王文勝就特殊了,這位是神宗皇帝皇后王皇后王家的人,輩分上還是皇帝的表哥,皇帝特別看重,還給了獨立營的特殊番號,這就不是他們能擅權處置的了。

朱栩也沒有料到王文勝會抗命,接過奏本看了看,不同於袁崇煥,王文勝四人倒是頗有膽氣,率領步卒與後金騎兵廝殺,雖然很莽撞。

至於袁崇煥,這位一貫的以他的眼光,格局來行事,看似看懂大局,可所作所為都是在破壞,若不是他擅自撤離遵義,秦良玉的布置也不會變得這麼狼狽。

朱栩放下奏本,目光向下面的四人看去。

袁崇煥跪在那,弓腰低頭,神色有些頹然,孫承宗已經告訴他秦良玉的布置了,縱然心裡不太願意,可也不得不承認是他破壞了這場戰爭的布置。

至於王文勝等人,都垂著頭,神色上頗為意氣,似有無數話要說,又生生的憋著。

朱由檢對袁崇煥有著特別的信任,縱然知道他違抗軍令,也猜測他有苦衷,抬手向朱栩道:「皇上,建奴都已經被圍殺,袁大人縱然有錯,也可小懲大誡,在朝廷大勝之時,不宜處置過甚。」

靖王瞥了眼朱由檢,緘默無語,若是往常,他定然會反駁一番,以顯示他的存在,可現在卻一字不言。

不止靖王,孫承宗說完就退回去,秦良玉,孫傳庭,甚至是傅昌宗都沒有說話,都是耳觀鼻鼻觀心。倒不是他們多喜歡袁崇煥,而是信王雖然是在給袁崇煥求情,可抗命的還有王文勝。

要嚴懲袁崇煥,那王文勝也沒辦法輕!

這件事,推來推去,還得朱栩來決斷。朱栩看了眼朱由檢,神色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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