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惠通天下 第117章 結案

朱栩坐在馬車裡,向著傅府走去。

他心裡也暗暗鬆了口氣,對於駱思恭,他一直很警惕,如果駱思恭真對他起疑,對他用些手段,他的秘密未必能夠完全守得住。

來到傅府,傅昌宗一早就在家裡等著了,兩人來到密室,傅昌宗還是一臉憂色。

「怎麼了舅舅?」朱栩坐了下來,看著傅昌宗的臉色好奇的問道。

傅昌宗坐在朱栩對面,將涼茶給朱栩倒上,搖頭道:「我今日在衙門看了各地呈上來的摺子,陝西,四川,甘肅,乾旱嚴重,很多府縣都顆粒無收,甚至是江南都受到了影響,我擔心,今年的稅銀恐怕未必能如數收上來。」

朱栩笑了聲,道:「舅舅擔心的是。」

傅昌宗見朱栩無動於衷,又道:「災情嚴重,民變就會更嚴重,朝廷支出的銀子就要更多,這樣下去,朝廷遲早會負擔不下去。」

朱栩喝了口涼茶,道:「舅舅,你想太多了,朝廷早就入不敷出,從萬曆四十年就開始了。」

傅昌宗上任戶部侍郎,自然對國庫情況比朱栩了解更多,看著朱栩目光異色的道:「栩兒,你賺的銀子,什麼時候……」

朱栩明白傅昌宗的意思,直搖頭道:「舅舅,你現在打我主意還太早了,再過個五年還差不多。」

傅昌宗頓了下,也點頭,嘆道:「我也知道,不過朝堂上的諸公也都為此憂心忡忡,偏偏無力著手,或許,我早該聽你的,現在說不定就有銀子應急了。」

「現在也不算晚。」朱栩也知道傅昌宗對他的所作所為一直心存顧忌,不在這上面繞騰,轉移話題道:「對了,兵工廠準備的怎麼樣了?」

傅昌宗看著朱栩,知道他不喜歡摻和朝堂上的事情,沉吟一陣道:「火器廠,地址我已經選好了,在城外一個村子裡,這個村子世代以打鐵為生,我悄悄盤下了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在地底挖好了,過一陣就可以使用。火藥,目前還不好運,年關的時候應該方便一些,生鐵,煤炭目前都沒有問題。」

朱栩點了點頭,這個目前是他最關心的。他並不要求畢懋康一下子做出實用性很強的燧發槍,他要的是不斷進步,磨合,適合實戰的火器,別說三五個月,三五年,甚至十年他都等得起。

傅昌宗見朱栩點頭,想了想,道:「栩兒,關於漕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朱栩笑了,他就知道傅昌宗會問這個問題,也清楚,還沒有人知曉他的真正想法。

他眼睛眯了眯,組織著話語道:「海運已經停了,陸運又長途漫漫,關卡重重,更別說過路費,盜匪這些。所以漕運是南北聯通最為重要的一條通道,我要勒住這條通道。」

「只是這樣?」傅昌宗眉頭皺了下,猶自不解的道:「你要是想擴展生意去江南,也沒有必要弄出這麼大動靜?」

朱栩臉色動了動,目光有些深沉的道:「自然不是,我是要勒住這條通道,勒住一些人的脖子。我要他們幫我拓展生意,不論是作坊,還是錢莊亦或者是私鹽。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那些生意,我一定要控制住!」

傅昌宗還是不明白,道:「你是指東林?如果你想要從他們身上扒一層皮,也用不著這樣?我在戶部動些手段,你稍微配合一下也應該能成。」

朱栩自然沒有辦法告訴他,他針對的,其實是日後的八大家,這八大家太過重要,危害太大,朱栩是絕對不會放任他們的。

想了想,朱栩找了個借口,道:「目前,我針對的其實並不是江南,而是晉商。」

「晉商?」傅昌宗先是愣了下,然後恍然的點頭,道:「原來如此,晉商近幾十年發展奇快,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是韃靼,金人那邊也都有根基,要是能夠遏制一下,倒也不錯。」

朱栩見傅昌宗沒有在意他話里的「目前」兩字,暗自鬆了口氣,又詢問了購地,番薯,玉米播種等情況。這些都是傅昌宗借著身份便利在操作,而且購地又大部分是下田,倒也順風順水,並沒有多大波折。

兩人又從惠民商會,惠通商行,討論到私鹽,魏忠賢的處置,直到傍晚,朱栩才告辭離開,出了傅府。

「殿下。」一出傅府,曹文詔就神色微帶異樣的迎過來。

朱栩一怔,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曹文詔猶豫了下,道:「殿下,您錯過時間了,皇后娘娘會不會怪罪,今後不讓您出宮了?」

朱栩擺手一笑,上了馬車道:「沒事,皇嫂之前已經變相的給我解除禁足了。」

曹文詔聞言神色稍松,駕著馬車,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殿下,還有一件事,楊喆自殺了。」

剛剛坐下的朱栩眉頭一挑,道:「在刑部?」

「是。」曹文詔道。

朱栩臉上出現玩味的神色,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道:「駱思恭那頭老狐狸應該還沒來得及動手,要麼是刑部,要麼是東廠,嘿嘿,真想看看老狐狸現在的表情。」

曹文詔駕著馬車,慢慢的走著,道:「殿下,那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做點什麼?」

「什麼也不用做。」朱栩笑的很詭異,道:「回宮,本王要好好研究一下詩詞之道,一定要做出一首值得傳世的好詩來。」

曹文詔聽著惠王殿下的話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整個刑部,此刻也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隨著楊喆的畏罪自殺,這件案子也就到這裡了,王紀也以最快的速度,將案子給了結了。

「大人。」王紀拿著結案文書,走到後院,看著趙南星道。

雖然兩人都是二品尚書,但趙南星資歷實在太厚實了,加上東林的地位,讓王紀在他面前低了一輩,一直都是執晚輩學生禮。

趙南星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案子結了?」

王紀能夠從趙南星話音里聽出含而不露的自信,也笑著道:「是,涉及漕運的都完結了,沈嶴東斬立決,李錦嚴十年監禁。現在就是官應震那邊還有些麻煩,他應該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趙南星對於楚黨深惡痛絕,卻又不怎麼在意,點點頭,道:「案子了結就行,不要給別人話柄,一定要是鐵案。」

「這個大人放心,翻不了案!」王紀在趙南星身側坐下,看了眼趙南星道:「案子了結了,漕運那邊也不會有太大影響,讓他們內部整合一番,就應該平息此次的風波了。」

趙南星面色不動,頗有些霸氣的道:「嗯,漕運事關國計,本官絕不允許任何人亂來。」

王紀也頜首,道:「大人,要儘早將漕運一些錯漏堵住,免得他們又要找別的地方盯住不放,胡亂生事。」

趙南星抬頭看向外面,蒼老的臉上露出冷冽之色,道:「這個我會處置。不過,漕運總督這個位置太過關鍵,不能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頂上去,三才兄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的維持,絕不能交給那幫小人!」

王紀知道趙南星說的是什麼人,眼神里也透著決然之色。

漕運總督這件事在朝堂上已經爭論了幾個月,誰都不肯讓步,因此久拖不決,到現在也沒有讓整個朝堂都大體滿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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