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水師的地下室

安良現在出門辦事和過去不同了,身邊總有一個大鬍子保鏢和一個修女護駕,而且還有一條訓練有素的史納莎小狗。這支隊伍走在街上異常引人注目,三個人都不約而同戴著墨鏡,在街上飄然而過猶如新鮮出爐的非主流搖滾樂隊。

再走進大衛集團,李孝賢依然彬彬有禮,可是感覺到很有距離。安良知道因為自己闖入研發中心的事情,她一定受了不少罵,不開心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安良也只有先心疼著以後再補回來。

他們看到一些主管開始上班,辦公室里有了生氣。丹尼剛好送幾個客人出門,他和安良打了個照面,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安良不在意這些細節,他注意到走出來的幾個白人都是西裝革履,其中一個還是在電視報紙上經常可以見到的金融業巨子。安良暗中起了一卦,卦象顯示他們之間有直接交易,是非常密切的交易夥伴。

安良向幾個著名人士微笑點頭,擦身而過,徑直走入禍事頻生的會議室。這次安良有備而來,等丹尼送客回來後,馬上單刀直入提問題。他解開西裝扣子,端坐在椅子上說:「丹尼,我們是老朋友了,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我昨晚在網上查過你們公司的資料,你們承接了大量世界各國城市和企業的基建項目,也承接第三世界國家基礎發展的路橋堤壩,公司盈利和股價一直在幾何級上升;對比起和大衛集團同類同級別的幾個公司,承接的項目數量和規模和你們差不多,但是盈利和股價卻遠遠不如你們,你可以說說為什麼會這樣嗎?公司最近在做什麼生意,有競爭對手嗎?」

丹尼皺著眉頭慢慢地說:「安先生,你是很好的風水師,你看風水的顧問費我也支付了,經濟方面你不適合過問吧,再說這不也證明了你風水技術的水平嗎?」

安良聽完丹尼的話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用中文一字一字清淅地說:「我不是過問公司的經濟,我在過問我的朋友大衛的死因!」

丹尼不回答安良的話,他拿起遙控器按了兩下,會議室的窗帘自動降下來調暗了室內的燈光,從天花垂下一片顯示板,播出安良和安婧在裂岩谷左衝右突的雄姿,現在他們才可以從第三視角回看自己的表現。從安良和安婧的冷酷而有點囂張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的動作和臉形的上鏡程度還是頗滿意的。

錄像播了很久,最後定格在安良坐在安婧的摩托車後,回身歪著嘴開槍的鏡頭,雖然是夜視的黑白效果,可是畫質高清像一幅電影海報。

安婧小聲說:「喔,真酷。」安良也點頭稱讚道:「拍得是不錯。」

丹尼鐵青著臉說:「是的,就憑這條片子,我就可以報警控告你們非法闖入私人企業和謀殺。」

安良也不回答丹尼,他從身上掏出手機按出一個片段,播放起來後遞給丹尼看。丹尼看到的是馬特維對著安良開槍,卻擊倒了工作人員的鏡頭。安良搖搖頭說:「你不能告我們謀殺,你應該告這個神槍手。你可以告我們非法闖入,我要是打輸了官司最多判一年徒刑,而且我在法庭上未必會輸,你也未必會告,對不對?那個工人現在怎麼樣了?」

「子彈貫穿頸部,幸好沒有重傷頸椎,搶救後情況穩定了下來……正準備向他賠償的事情……」丹尼低沉地講完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丹尼把手機遞迴給安良,隨後表情煩燥地問:「不過你們去我的研發中心幹什麼?你們要找什麼?」

安婧搶著說:「我們就是想看看有什麼?安良是你們公司的風水顧問,可是你們從來不讓他知道公司的其他企業情況。」

「企業和寫字樓不同,要按不同行業的工作流程來布局設備和建築,怎麼可能由風水師來定布局?你們進去看到什麼了?」

安良聽了丹尼的話很不以為然,他嚴肅地對丹尼說:

「我的客戶里有一半是企業,經我手設計廠房的企業有一半在美國五百強以內,有七家是世界一百強以內,如果你願意放手讓你的工程師和我配合風水設計,有百利而無一害。問題是我看到裂岩谷就是按風水來布局,卻不是用正派風水,這你又怎麼解釋?」

丹尼略為提高了音調,完全以針鋒相對的態度和安良說話:

「公司旗下的企業全部按專業流程設計,從來沒請過風水師參與,如果暗合了風水原理,相信也只是因為風水和科學的共通性引起的。安先生,你已經是紐約數一數二的風水師,我對你的風水技術非常佩服,我就算要請風水師設計企業也會請你。可是你一邊說我們是朋友,一邊這樣懷疑我,還私下闖入公司的企業,我對你的行為非常不滿。」

安良和安婧、劉中堂對視了一下,劉中堂用眼睛瞟了一下李孝賢。李孝賢垂著長長的睫毛,一直低著頭靜靜坐在一旁寫會議記錄。

丹尼如此直接地否認使用了風水布局讓安良很為難,從個人感情來說,安良相信丹尼,可是從目前手頭的資料來看,卻又事事和丹尼有關。他很想質問丹尼龍脈圖和研發中心關於反物質的非常技術報告,可是他又怕因此使李孝賢受到影響,畢竟這三份文件是因為李孝賢的粗心和自己的偷摸才拿到手,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安良想了一下,又從手機里調出一個定格畫面遞給丹尼:

「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衛星地形圖上的能量顯示是什麼?」

丹尼看了一眼馬上說:

「這是我們公司的專利產品,通過從衛星發射的微波,射到地球表面後反射出來的新型能量。」

「什麼能量?」安良追問道。

「這些我不能告訴你,而且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丹尼的語氣不僅煩燥,更是心事重重。

「我都說了,這和我沒關係,可是和大衛的死有關係。」安良頓了一下,深深地看著丹尼的眼睛:「我發現你不再擔心自己會死在公司了……」

丹尼的額頭上立刻冒出一層細汗,每一個人都緊緊地盯著他,安良小聲問道:

「你知道大衛是誰殺的,也知道用什麼方法行兇,嗯?」

丹尼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額上的細汗聚成汗珠:「安先生,你不是警察,你這樣問話對我非常不尊重。」

安良仍然盯著丹尼的眼睛小聲說:「大衛死了,你是最大的受益人,他擋了你的路……」

丹尼站起來,對李孝賢小聲說:「送客吧,我先回辦公室。」然後一言不發走出會議室。

安良看著丹尼的背影,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後問李孝賢:「大衛死的時候坐在哪個位置?」

李孝賢向長會議桌的盡頭指了一下,劉中堂走過去站到桌子上,一伸手把頂上的天花板託了下來。安良用手機從各個角度拍下了天花板的背面,然後劉中堂把天花板裝回去,又把四周的八塊天花板都拆下來拍了背面相片,三人隨後立刻離開了大衛集團總部。

他們回家後仔細分析了大衛死亡位置頭頂的天花板相片,發現在天花板背面的確有不同於其他天花板的壓痕。這是一個不顯眼的圓環形壓痕,就好像在天花板上曾經倒扣過一個飯碗罩住大衛的頭。

安良坐在轉椅上拿著一杯咖啡說:

「我想到那個23樓的風水局可能只是假象時,我就想到是不是有人用了古代泥水匠的毒招,現在看來果然是有人使過。」

安婧看著調過對比度後顯出壓痕的天花板相片,轉頭問劉中堂:「古代就有人用這一招了嗎?」

劉中堂像關公似的綹了一下大鬍子,深沉地說:

「古代建屋的工匠會一種邪門風水,要是主家建屋後不給錢,或者是建房子的過程中得罪他們了,他們就會在主家的新房大樑上藏血符,或者在門腳埋一些施了咒語的木偶人像;有些見利忘義的建屋匠人收了仇家的錢,也會做這種事。這種房子從表面上看都是新建完好,格局良好的,可是主人家住進去之後卻災禍頻生。」

安良也插過嘴說:「其實這只是雕蟲小技,但卻起源於古老的血葬風水,就是用血來發動風水的力量,只要有一定水平的風水師,找到那個風水局的穴竅,再加上對應的血葬術,就可以完全突破巒頭理氣卦運的正派風水布局。」

安婧好奇地問:「用什麼血都可以嗎?」

劉中堂抬起頭想了一下說:「人最有靈性,人血最好吧,要是雞血的話就差一點了。」

「喂喂,別研究血了。」安良打斷他們的話:「23樓的風水局是我布下的,現在也肯定有人使過陰招,在大衛的頭頂上放過東西。把這件事串起來,就可以想通那天晚上我到23樓見到的白人是幹什麼的了,他們就是來收回放在大衛頭頂的東西,碰巧讓我撞上了於是想殺我滅口……」

安良眯著眼睛左看右看,一隻拳頭在下巴上划來划去,摩挲著一撮剪成方形的棕色鬍子,似乎在思考問題:「在風水中可以立刻殺人的方法可不多呀,只記得老祖宗的時候流傳這類型的風水術,而且需要用道家符咒來驅動,可是在安家早就列為禁術了……」

劉中堂說:「丹尼一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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