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逸群站在西溫哥華劉岳平房子客廳外的觀景長廊上,回頭對剛換了衣服邊扎頭髮邊向他走來的烏梅說:「溫哥華簡直是人間天堂。」
烏梅今天穿得很休閑,身上的衣服寬寬大大的,但依舊能看出來她的玲瓏曲線。她貪婪地看著外面的景色說:「這個劉岳平簡直是人精,這棟房子不敢說是西溫哥華最豪華的,但景色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確實,劉岳平的房子一面臨海,一面靠山。房子周圍參天的樹木一直綿延到海岸。一邊是蔚藍的海灣,一邊是茂密的森林,景色奇美。今天雖然是陰天,但是能見度還是不錯的,海灣里的一切一覽無餘。
這次來溫哥華之前,鄭逸群因為惦記著要看一看劉岳平給他的移動硬碟,所以,就跟烏梅商量,不住翁林志安排的房子,只要他派車就行。因為劉岳平在溫哥華的房子里只有一個留學生在住,給他順便看房子。劉岳平每月給他五百美元做酬勞,叫他打掃衛生,修剪植物。這個留學生叫路由,個子高高的,很文靜。這個名字叫鄭逸群忽然想起已經調走的副市長路克傑,這個路由不會跟他有關係吧?不過這個念頭很快被鄭逸群給否定了。在中國這種政治生態下,劉岳平不可能讓與路克傑有關係的人為自己看房子,那不是放了顆定時炸彈在身邊嗎?
路由跟著翁林志的司機把他們的行李安排好,然後帶鄭逸群簡單地參觀了下劉岳平這套房子。這套房子的廚房和客廳在一個排面,面對大海。廚房設備一流,也很乾凈,不過看得出來,很少有人做飯。路由說自己學習忙,還在外面兼職,所以,很少在這裡做飯。
餐廳有兩個,都可以看到海,其中一個外面有燒烤平台,可以開一個小型的派對。不過路由說,除了劉岳平和許賽雁來開過一次派對,這裡幾乎沒有使用過。鄭逸群注意到燒烤爐還是很新的。
加拿大的房子都有三個廳,除了客廳和餐廳以外,還有個家庭廳。劉岳平這個家庭廳在房子的後半部,與走廊和客廳相連,這裡有絕佳的山景,走到窗口,甚至可以看到白雪皚皚的大山。最令鄭逸群感到震驚的是,家庭廳旁居然有一間設備一流的家庭影院,鄭逸群粗略估計了一下,整個房間里的設備總價值不少於二百萬美金。
二樓有主卧和另外兩間卧室,還有兩套獨立的房子,包括起居室、卧室、獨立的衛生間和簡單的廚房。路由住了其中一套。最令鄭逸群驚嘆的是這裡的室內游泳池,大得簡直超乎他的想像。路由介紹道,不管冬夏,這個游泳池的水都是恆溫的,游泳池旁邊還附帶桑拿間,設備全是芬蘭進口的。
三樓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健身房,一個是書房,書房裡居然還有一條小型的高爾夫練習道。
介紹完了,路由對鄭逸群說劉岳平交代了,鄭逸群和烏梅在加拿大期間他去住賓館。鄭逸群明白劉岳平的用意,這是為了保密。現在看來,來這裡住是正確的選擇。烏梅可能也覺得鄭逸群的這個建議不錯,於是就讓鄭逸群跟翁林志溝通,翁林志當然沒說什麼,就跟他們一起飛到了溫哥華。不過,秦曉並沒有一起來。
Bess跟著翁林志一起來的,不過,在飛機上她充當了服務員的角色,倒是那個絕色空姐似乎沒什麼事兒干。她沒事兒干,鄭逸群就跟她閑聊了幾句,才知道,翁林志那個城堡里的服務員是她姐姐,難怪兩人長得那麼像。不過,鄭逸群從翁林志的話里話外能聽出來,這兩姐妹主要用於接待國內的貴客。鄭逸群懂了,翁林志熟稔國內的潛規則,難怪他能從一個礦老闆變成這樣一個隱形富豪。
「溫哥華的房子真美啊,你說這些草地剪一次需要多長時間?」烏梅看著房前巨大的花園問。
「我看用門口停著的那種剪草機,怎麼著也得三天。」
「這房子附帶的草坪和森林真美,這要是在國內肯定得是個天價。」烏梅嘖嘖讚歎著。
鄭逸群哼了一聲,不無譏諷地說:「這還不是你男朋友那群人的功勞?」
烏梅正要反駁,鄭逸群的電話忽然響了,是毛英華,這兩天他正在北京陪劉力剛,他打來電話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鄭逸群走進房間,坐在沙發上,接起電話。
果然,毛英華開門見山地說:「是這樣,劉市長叫我們趕緊準備兩幅張大千的真跡,明天要用。」
「我知道,我馬上叫他們準備。對了,那邊效果怎麼樣?」
毛英華嘆口氣:「難辦,問題似乎不容樂觀,劉市長一整天心情都很沉重。你知道,我只是做服務,他跟別人談什麼我和他秘書並不知道,只能通過他的隻言片語或者表情分析分析。」
「嗯,你等一下,我安排畫的問題。」鄭逸群收了線。
然後,他撥通了宣萱的電話,宣萱那邊正是凌晨,她正在睡覺,聽到鄭逸群說要準備兩幅張大千的真跡,她有點兒為難地回答:「不容易啊,目前張大千的真跡很難找,尤其是你還要準備兩幅。」
鄭逸群嚴肅地說:「這是緊急任務,你必須完成。對了,前兩天雲落孩子的派對搞得怎麼樣?」
「還好,很隆重,來了不少影視明星,徐瑞林跑前跑後的,還請來了唐志波和王建輝。」宣萱淡淡地回答。鄭逸群明顯聽到她打了個哈欠,然後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估計是她在上洗手間。一個女人如果在這些細節上都不防備你,證明她對你是充分信任的。
「還有別人嗎?」鄭逸群問。
「很多,還有市委組織部部長張夢閣和公安局局長袁步升呢。」宣萱又打了個哈欠,鄭逸群聽到了電腦開機的聲音,宣萱接著說,「你等一下,我查一下畫。」
電話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宣萱道:「我倒是發現我們一個會員手裡有一幅,不過不知道他肯不肯轉讓。」
「誰啊?」
「徐欣然。」宣萱回答,然後她又說,「另外還發現了一幅,不過,我估計很難拿到手。」
「在誰手裡?」
「馬公子手裡倒是有一幅。」宣萱回答。
鄭逸群略微思索片刻,回答:「你再查查,他的畫即使轉讓,我們也不能去跟他接觸,如果他知道這幅畫的去向,我們就有把柄在他手裡。這樣,我現在跟章艾聯繫一下,讓她勸勸徐欣然把這幅畫轉讓出來。你再查查看誰手裡還有張大千的畫。」
放下電話,鄭逸群略微思考一下,拿起iPad給章艾寫了封信,說明事情的重要性。當然,他沒說是劉力剛要用這幅畫。同時,他又發了條信息給章艾和曾柔,因為此時章艾應該還在回香港的飛機上,下了飛機她應該能看到。鄭逸群之所以不直接打電話給徐欣然,是因為他知道徐欣然愛寶如命,直接跟他說讓他把張大千的東西轉讓出來,一定是要碰釘子的。
做事情就跟打仗一樣,強攻不可取,就要迂迴前進。
烏梅在窗口向他招招手,他走過去,烏梅問:「對了,這邊的行程你跟Bess是怎麼安排的?」
「具體的行程她稍晚一點兒發過來,你也沒有必要太急,他們的安排其實還是圍繞你的演出問題。對了,他還沒有迴音?」
烏梅靠在欄杆上,這個欄杆其實是隱形的,是無邊框的玻璃,這樣的設計是為了不影響室內客廳里的人從裡向外觀測的視線。海風吹動她的長髮,她回答:「在等對方的態度。」
「什麼態度?」鄭逸群問。
「政治上的動作。」烏梅回答。
鄭逸群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對了,這次來溫哥華,我這邊沒有通知娛記,但別的人是不是跟來了我就不好說了。我觀察了一下,劉岳平這個房子很好,一般的娛記很難在四周隱藏,我們可以隨便一點兒,不過出門還是要同出同進。」
「嗯,我知道了。」鄭逸群答應道。他心裡惦記著張大千的畫,回答得有點兒心不在焉。
烏梅問:「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心裡有事啊。」
鄭逸群就把自己這裡要找張大千真跡的事情對烏梅講了,誰知道,烏梅卻顯得很不以為然地說:「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這事兒我來幫你解決。」
「怎麼解決?」鄭逸群問。
「據我所知,通衢市有個美術館,裡面有不少張大千的真跡,可以讓通衢市市委書記曲線家調兩件出來。」烏梅顯得舉重若輕地道。
「從市美術館調,那不違反規定嗎?」鄭逸群大吃一驚。
烏梅淡淡一笑:「那個地方美術館裡的藏品有很多是從私人手裡徵集來的,所以能調出來,不是什麼大事。」
「你跟這個曲線家很熟嗎?」鄭逸群問。
烏梅搖搖頭:「我不熟,但阿薩和顧剛都熟悉。正好,他們想找我辦事,打個電話給他們應該問題不大。何況這不是白要,而是買呢?」
鄭逸群一想,這還真是個好辦法,於是就說:「那好吧,探探這條路子。」
烏梅看看錶,微微皺皺眉頭說:「稍等一會兒我再打電話,國內現在還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