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霧重重

坐上騰大派來接機的車子,車子開始向鵬城駛去。能見度非常低,車開得很慢,不時有巨大的貨櫃車從旁邊駛過,激起的水柱擊打在車身上,發出砰砰的巨響,很令人恐怖。其實,這個司機的技術沒說的,只是今天的天氣實在是糟糕。

徐欣然低聲地對章艾說:「原來這地面比空中還恐怖。」

章艾用鼻子「哼」了一聲:「下點雨,你怕什麼?」

儘管這麼說,她還是感覺到身體有些僵硬,眼睛不停地死盯著前方,往鵬城方向的車雖然速度都不快,而且都打著雙閃,可是,暴雨如注,還是令人感到,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是那樣渺小。

「這雨怎麼這麼大?」經過一輛拋錨的貨櫃車,徐欣然皺著眉頭道。

章艾明白,他這是在掩飾內心的恐懼,也不想刺激他,就說:「這還不好?今年整個冬天鵬城都不會缺水了。再說了,水代表財,咱們一回國就遇到這麼大的雨,說明騰大要有大的發展了。」

徐欣然很勉強地笑笑,章艾用手在他臉上輕輕地擰了一下:「這笑比哭還難看。」

徐欣然把章艾的手拿下去,看了一眼曾柔,她正在看著iPad。徐欣然有點害羞,低聲說:「你幹嗎?」

又是一輛貨櫃車駛過,砰的一聲,曾柔似乎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看看章艾和徐欣然,笑了:「看來這趟歐洲之行還是有效果的,這麼黏糊?」

聽到這句話,章艾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掩飾道:「哎呀,忘了給徐琦打電話。」然後,去包里拿電話。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章艾的電話恰巧響了,章艾一接,卻是毛英華。毛英華問:「到啦?」

章艾「嗯」了一聲,毛英華接著說:「晚上我跟申城雪給章總和徐總接個風吧,你看什麼地方方便?」

章艾想了想回答:「這樣吧,就去俱樂部吧,我也好多天沒去了。」

毛英華笑了:「這怎麼好意思?我請客你埋單,這怎麼好意思?」

章艾開心地笑起來:「那就在你的分紅里扣。」這純屬玩笑,怎麼會在他分紅里扣一頓飯錢。

說來也巧,章艾剛放下電話,吳茵茹的電話也打進來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啞,問:「你下飛機啦?剛才我打你電話還在關機。」

章艾回答:「剛出機場,正在回深圳。對了,晚上我們在俱樂部吃個飯吧。」

吳茵茹說:「我心情不好,能不能現在就見面?晚上我就不去了。」

「不能等一下嗎?昨晚我在飛機上只睡了三個多小時,我先回家睡一覺,等下再談好嗎?」章艾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調整一下思路,最主要的是要跟丁思妍溝通一下,她現在很怕吳茵茹跟她談方亮的事情。

吳茵茹似乎有氣無力地嘆口氣:「那好吧,你們幾點吃飯?我們提前一小時在SPA會所見面好嗎?」

「我們晚上七點吃飯,這樣吧,我們五點半見面好嗎?」章艾用大姐姐般的關切對吳茵茹說。

「好吧。」吳茵茹收了線。

章艾很想立刻跟丁思妍通個電話,可是,想想不是很方便,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徐欣然忽然「撲哧」一聲笑起來,章艾問他:「你笑什麼?」

徐欣然把手機遞給她,上面有一條新的信息:「我只想做一個最善解人意、最懂得進退的紅顏知己。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在,在你不需要我的時候,我會試著離開。我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因為我愛你。」

章艾看到上面的發信人正是詹芳,她有點急,問徐欣然:「你什麼意思?」

徐欣然低聲說:「你別以為這是她發給我的,你再看看前一條信息。」

章艾看了前一條信息,上面寫著:「昨晚,我玩梅梅的手機,發現一條她發給你那個姓方的朋友的,我轉發給你,千萬要保密。」

章艾看著徐欣然,徐欣然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章艾:「誰遇到這樣的女人都會不能自拔的。」

章艾心裡頓時沉重起來,這個顧梅梅,年紀不大,手段倒是很不一般,像方亮這樣的,平時接觸的女人少,一遇到這樣的,不陷進去才怪。

回到家裡,章艾沖沖涼,將晚上要送給丁思妍、吳茵茹和申城雪的禮物整理出來叫司機收好,然後躺在床上。她的腦子現在很亂,她很想立刻就打電話給丁思妍,結果,丁思妍的電話卻是轉了秘書台。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她一般白天是不關機的,今天是怎麼啦?記得丁思妍跟她講過,她關機的可能只有兩種,一種是在飛機上,一種是重要的會議。今天是怎麼個情況?

看看錶,離她跟吳茵茹約定的時間還早,於是,她就努力地想使自己睡著。可能是年紀大了,倒時差總是很慢。這回估計也要兩三天才能緩過勁兒來。

可是,躺在那裡就是睡不著,徐欣然剛才說怕相互影響,他去另外一個房間睡了,可是,章艾卻總是懷疑他去偷偷摸摸地跟那個女人打電話去了。在車上他給自己看了那條簡訊,可是,她又懷疑是不是兩個人事先有默契,故意的。在感情和生活上章艾是個自己拿主意的人。但是這些年她覺得過得很糟糕。她總覺得徐欣然不如自己愛他那樣深,章艾經常覺得自己內心的期望是落空的。因為徐欣然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戀愛,所以她把徐欣然的表現理解為男人與女人的思維方式不一樣,就這樣,章艾經常在失落中,卻仍然對徐欣然懷有感情和愛。

可是,剛才在飛機下降的過程中,他明明像是愛著自己,可是,怎麼飛機落了地,他就在車上玩手機,還看那個詹芳的信息?

章艾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怎麼老這麼疑神疑鬼?徐欣然給自己看信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放鬆的,應該不會騙自己吧?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她剛否定了這個推測,又重新懷疑起來了。就這麼糾結著,她有點迷糊了。男人折磨肉體,女人折磨精神。

她覺得自己在一片充滿迷霧的樹林里孤獨地前行著,忽然,前方出現了一張床,那上面躺著個女人,她走過去,發現居然是吳茵茹,章艾發現她的頭髮像瀑布一樣長而柔順,泛著黝黑的光亮,她的發質真好!章艾在心裡這樣感嘆著。章艾好想去摸一摸她雪白的肌膚,再去拉拉她的手,但她覺得自己不該打擾吳茵茹的休息。章艾心裡琢磨著:她怎麼一個人躺在這裡?她真的好安靜啊!這是哪裡啊?不行,自己得問問吳茵茹。可她睡得這麼香,自己怎好意思去打擾她?章艾向四周又看了看,沒有其他人了,她思索一下,還是把她叫醒吧。於是,章艾想俯身去叫她,可她剛想挨近她的時候。誰知,吳茵茹忽然睜開了眼睛,那眼睛越整越大,她的臉也越變越寬,怎麼?不是吳茵茹,是丁思妍!只見丁思妍嚴肅地問:「你來這裡幹什麼?」章艾很想解釋,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她一緊張,結果一下子從夢中醒了過來。而房間里的一切又讓她陌生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她努力地想了半天,慢慢地,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家裡。

而自己的手機正在床頭上振動著,她拿起來,正是丁思妍。章艾接起電話,丁思妍大聲大氣地嚷嚷著:「哎呀,真不好意思,剛才我在劉省長那裡參加了一個協調會,沒開機,我看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咋的,到家了?這麼著,晚上我請客,給你接風。」

章艾坐起來,平靜地說:「我已經訂了房,晚七點,你過來吧。」

丁思妍問:「都誰啊?有沒有吳茵茹啊?」

章艾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就說:「我這不是想跟你通完電話才說她的事嗎?昨天我上飛機之前,接到她一個電話,聽得出來,她的情緒很不好,所以,我就想問問你,她是不是知道方亮的事啦?」

「不知道啊?不能吧,她是怎麼知道的?」丁思妍顯得很驚訝。而她的態度叫章艾對徐欣然在飛機上的那一席分析產生了懷疑。

「所以啊,我就怕是這事,如果是這事,我覺得她可能承受不了。」章艾嘆息著。

「不能夠啊,她怎麼會知道這事?難道是方亮跟她主動坦白啦?」聽得出來,丁思妍似乎也很困惑。

「你現在在哪兒?」章艾聽見她的電話里有別人的聲音。

「哦,我正打算回鵬城。在等車,省政府這兒不讓停車,我叫司機把車停到別的地兒去了。」丁思妍回答。

本來章艾還想問問她還要跟自己說什麼,想想等一會兒就會見面,也就沒再問。

看看錶,差不多到了跟吳茵茹約會的時間了,於是,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叫上徐欣然就準備出門。

臨出門,她拿了一些東西給張嫂,說是徐琦讓她帶回來的。張嫂自然很高興,可是,張嫂緊接著拿著那堆東西有點為難地說:「章總,你看,這是不是太花哨了?」

章艾笑道:「你要是覺得太時尚,就送你女兒。」

「那好那好。」張嫂歡天喜地地道著謝。章艾明白,她要的就是這句話,章艾心裡感到過意不去,於是,轉身拿了個自己用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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