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巴黎三天

第二天一大早,章艾忽然接到羅曉丹的電話,說是她們有個談判遇到了些困難,希望章艾能過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對策。章艾本來也是想晚上就去巴黎的,這樣一來,她乾脆決定現在就出發。

不過,當她問徐琦去不去巴黎的時候,徐琦卻說明天切爾西對阿森納,他必須去現場,所以就不去了。徐欣然很不滿:「我跟你媽好不容易來一趟歐洲,你也不說好好陪陪我們。」

誰知,徐琦卻並不買賬,他一副油鹽不進的口吻說:「拜託,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不要總干擾我好嗎?」

徐欣然有點激動,章艾趕緊攔住他:「孩子有孩子的事,算了。」

徐欣然「哼」了一聲,到一邊生悶氣去了。章艾趕緊叮囑了徐琦一些事,無非是要他好好學習,最主要的是問他要不要錢。說來也怪,平時不怎麼跟家裡要錢的徐琦居然跟章艾要了五千英鎊,不過也沒說自己要做什麼。

凱莉把章艾一行送到聖潘可拉斯車站,而且給他們訂的居然還是商務艙,這讓章艾他們覺得俱樂部能量還是很大的。因為商務艙的票一直很緊張,一般要提前預訂。而凱莉能這麼快訂到商務艙的票,應該是不容易的。

聖潘克拉斯火車站原本就是倫敦的一個重要火車站,是在老車站的基礎上翻建而成的,其外表保留了莊嚴的哥特式風格,陳年的老磚紅牆仍然是建築的主體,牆面和廊柱上很多殘破的地方都經過精心的修補。大廳里通透明亮,一反哥特式建築內的陰沉與威嚴,頂部採用了現代設計的鋼筋玻璃穹頂,旅客們可以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中。巨大的鋼鐵支架頂天立地,支撐著斑駁的紅牆,就像一位年輕強健的紳士攙扶著一位老邁卻風韻猶存的貴婦。大廳的兩側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鋪,它們厚實的木製門面、柔和的橘色燈光伴隨著乳酪和肉汁的香味,散發著勾人魂魄的誘惑力。

在火車上一個白人美女坐在徐欣然的旁邊,向徐欣然問了聲好。徐欣然點點頭,顯得很有風度,其實,他不搭訕是因為英文水平差。

美女胸部很豐滿,衣著半露半掩很有種含蓄的誘惑。剛開車不久就是午飯時間,跟世界上所有列車一樣,歐洲之星上那份有三道菜的免費午餐味道很一般,徐欣然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倒是三個女人吃得蠻好,曾柔還跟對面的美女聊起來了,不過一聊才發現,美女是瑞典人,名字叫瑟莉婭,在巴黎工作,是一位單身母親。

這讓章艾很感興趣,在中國,像瑟莉婭這樣的絕色美女不但可讓路人頻頻回首,而且行李有人搶背,賬單有人搶付。做個美女,即便一事無成,找個成功男士一傍就足以衣食無憂。可是,這個瑟莉婭卻還要自己工作養兒子,真是不可思議。最令章艾吃驚的是,瑟莉婭居然是在一家養老機構工作。要在中國,她即便不傍大款不進娛樂圈,也肯定是在非常體面的單位工作,怎麼可能在敬老院呢!章艾問她為什麼要在養老機構工作,瑟莉婭回答很簡單:「我從小就愛照顧人,所以就來這裡工作了。」

章艾的心被震撼了,她聯想到讓高爾夫巨星伍茲拜倒石榴裙下的瑞典美女是個女傭。瑞典美女跟中國美女太不一樣了,她們工作只是因為興趣、機緣、能力。

中國的美女為什麼過度集中在娛樂圈和大公司?是因為中國社會環境對美女有著特殊需求,有大量的地方必須用美色點綴;還有個原因就是不同工作之間的經濟收入與地位差距很大,導致趨利避害的美女們總流向能讓自己的形象更為光鮮的位置。而在西方,人們對工作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分。不同職業之間的差異很小。社會福利的高度發達讓人們衣食無憂,美女們也就完全沒必要為了生存而一窩蜂地擁向某一份工作。

章艾忽然想起了顧梅梅、菲菲和格格,她們的生活狀態,其實折射出一種社會的悲哀,在某種程度上,她們只是一種商品。列車在英吉利海峽隧道里行駛了有二十分鐘左右,一出隧道便進入法國,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法國與英國是完全不同的風貌,在陽光的普照下,放眼望去,風景一覽無遺,遠遠望去還隱約可看到法國平原上的釀酒坊。

章艾不由得讚歎:「法國農民把土地修整得多麼漂亮啊!」

誰知,徐欣然忽然又說了一句:「那當然,這些土地都是他們自己的,也不會有人敢強行徵收。」

章艾被他逗笑了,問:「你在大英博物館時不是挺愛國的嗎?」

徐欣然「哼」了一聲:「我這也是愛國。」

瑟莉婭聽不懂章艾和徐欣然在說什麼,就問曾柔:「你們是在爭執嗎?」

曾柔笑道:「我們在談論哲學。」

瑟莉婭敬佩地向章艾和徐欣然伸出大拇指表示讚歎。章艾看著徐欣然,有點忍俊不禁。

快到巴黎的時候,章艾又接到鞠副市長的電話,開始照例是一通感謝,正當章艾在想,他打電話給自己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感謝自己接待了一下魯心語的時候,鞠副市長忽然說:「章總,有個私人的事情想麻煩你一下。」

章艾笑著回答:「鞠市長有事儘管說,只要是章艾能辦到的。」

鞠副市長於是告訴章艾,他跟前妻離婚後,兒子一直在法國讀書,自己一直想去看看他,可是由於工作忙,一直沒機會。章艾忽然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不僅是要自己去替他看看,還要自己幫著他做點事情。於是她說:「這個鞠市長請放心,回頭我辦完事就跟他聯繫,你把他的電話發給我吧。」

放下電話,她心裡暗暗盤算著,自己需要怎樣做,才能讓這個鞠副市長滿意呢?現在的官員都是胃口很大的,做得不到位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會惹怒對方。但是,你搞得太大,下次他的胃口會更大,分寸的拿捏就是一個技術活兒。

列車準點到達巴黎北站,在巴黎北站一下車,章艾第一個感覺就是北站的黑人特別多,巴黎的黑人男子普遍比較高大強壯,每次看到這樣男子,章艾都感到恐懼,是自己內心深處有偏見嗎?不知道。也許有一些吧。章艾正走著,前面插進來一個好大個的黑人,天啊,就像一堵牆堵在章艾面前。周圍都是他這樣個頭的男人,散發著莫名其妙的體味——也許是混雜了香水的原因吧。章艾把包摟緊,緊靠著徐欣然。這時候才覺得,雖然身邊這個男人經常惹自己生氣,關鍵時候還是個依靠。女人就算是什麼企業家,終究還是女人。相反看看曾柔,她似乎沒有什麼恐懼感,跟瑟莉婭有說有笑地走著。

羅曉丹早已經在等著,但是,她還是很驚訝徐欣然的到來,不過,章艾沒跟她解釋徐欣然趕到倫敦的原因。羅曉丹也沒深問,她問大家要不要在巴黎北站那個雕像旁邊照張相,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黑人,章艾還是心有餘悸:「咱們還是走吧。」

在車上,章艾提起了她著急上車的理由,羅曉丹笑了:「你以為這裡是紐約啊,法國的黑人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文明的。」

在路上,羅曉丹不停地介紹著巴黎,她身材纖細而聲音圓潤,穿著打扮也有那麼一絲和國內女孩不同的風格。

羅曉丹訂的酒店叫麗茲酒店,就在著名的旺多姆廣場邊上。徐欣然一下車,就忍不住讚歎了一句:「真是美輪美奐啊!」

曾柔輕輕地「哇」了一聲:「真是個浪漫的城堡!」

海明威曾經說過:「每當我夢到死後的天堂,這樣的情景總是發生在巴黎麗茲。」據說,這是世界上最豪華的酒店之一。章艾讀過一本書,說海明威為了能每個星期到麗茲的酒吧喝一杯,他需要拮据一個星期。他還去賭馬,為了贏錢好增加去麗茲的次數。當《永別了,武器》獲得巨大的成功,他的經濟條件大大的改善,便把麗茲當成了他在巴黎的家。他說:「在巴黎不住在麗茲的唯一原因是沒錢。」

章艾知道羅曉丹為什麼要訂這裡,因為她們這次要搞定的客戶是歐洲的老牌公司,只有在這樣的地方,才能彰顯騰大的實力。

麗茲酒店的裝飾是巴洛克式的,描繪巴洛克風格的艱難,在於紛繁的亮點中很難捉住最美的一刻。

羅曉丹給章艾和徐欣然定的是行政套房,所有設施極其華貴,徐欣然不由得讚歎:「麗茲體現出更多的是歷史的積澱,巴黎的氣質,無與倫比。我們應該喝一點?」

章艾笑了:「我去跟羅曉丹談事情,你自己洗洗澡,然後轉一轉,據說,海明威、莫泊桑都在這裡住過。」

床頭柜上《客人關係手冊》的封面上寫著:如嬰兒般沉睡於燈火輝煌的城市,酣睡於巴黎麗茲酒店。這句廣告語不知道為什麼閃電一樣划過章艾的腦海。不過,她並沒有時間享受這些,羅曉丹還在房間里等著她。

走進羅曉丹的房間,羅曉丹正在跟一個人打電話,章艾聽得出來,對方是一個騰大在法國的銷售人員,他正在馬賽出差,羅曉丹請他回來參加談判。章艾能理解這一點,法國人最愛國,即使英語講得再好也會要求對方用法語進行談判,且毫不讓步。因此,羅曉丹請這個員工回來,那是表示對法國客戶的尊重。

實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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