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機荷高速,宣萱問:「昨晚挺高興唄。」
鄭逸群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就反問:「什麼高興不高興的?」
「他鄉遇故知啊?」宣萱似笑非笑地說。
鄭逸群心裡忽然有點警覺,他回答:「要說不高興是假的,但是,提到他鄉遇故知的高度那就過了。」
「是嗎?我看羅總倒是挺高興的,難道你不是這樣?」宣萱似有似無地瞟了他一眼,這個眼神讓鄭逸群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宣萱話里的一個圈套,自己怎麼回答都是承認自己跟羅小可在一起是非常高興的事情了。
他問:「俱樂部里沒什麼大事吧?」他想轉移話題。
宣萱問:「羅總昨天沒喝多吧?」
鄭逸群回答:「她沒喝,我自己喝了兩瓶啤酒。」
「哦,昨天很巧啊。」宣萱問。
「她在上海辦事,聽張安釗說我在上海就打了電話給我。」鄭逸群回答。
「你們昨天住在一起?」宣萱忽然問。
這是個大疏忽,鄭逸群忘了,宣萱在鵬城是可以查到自己在君悅是退了房的。自己跟她住一層樓,很容易讓宣萱產生聯想。
怎麼辦?跟宣萱怎麼解釋?鄭逸群一時有點為難。
想了想,他含糊地回答:「就算吧。」
「什麼叫就算?」宣萱問。
「我昨天住的是柏悅。」鄭逸群回答。
宣萱想了想:「我也納悶,我在俱樂部的電腦上看到,你在柏悅住,怎麼是羅小可的公司付款?你不是假公濟私吧?」
鄭逸群懶洋洋地回答:「你覺得我會嗎?」
宣萱搖搖頭:「你最近神神叨叨的,不知道你在搞什麼。」
鄭逸群把眼睛閉上,他知道,這次算是應付過去了,可是,跟羅小可的事情對宣萱總要有個交代的,怎麼辦?
他的眼睛雖然閉著,可是大腦卻是不停地運算著。
他把那個皮夾子交給尹詩雙,本以為尹詩雙會跟他談談烏梅的事,誰知道她只是說了句:「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這個態度讓鄭逸群很是意外,難道她不再關心姐姐?
回到辦公室,鄭逸群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去電腦上查了一下俱樂部會員里誰去了上海,可是,他看了幾個在上海的人以後,他忽然啞然失笑了,他覺得自己很八卦。烏梅長期在北京,她認識的人就一定是俱樂部的?也許是北京的,也許還是她那個省的。總之,自己在這裡像個偵探一樣查誰在上海那根本就是一件很不靠譜兒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他乾脆看起新聞來了,首先他自然關心的是陳瑾和甄妮妮的緋聞,看了一下娛樂新聞,發現這事鬧得還真是不小。各種猜測都有,可就是沒見當事人的回應。
另外一條小新聞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張紹傑已經被正式刑拘,看來,這小子是在劫難逃了。
盧宇跟自己說米雪要約自己吃飯,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能有機會了,米雪現在一定是在全力以赴地撈他兒子。聽李前林他們說,張紹傑還經常溜冰,要是在看守所里在查出來他有這個嗜好,再來個強制戒毒,這米雪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忽然保安在門口打電話給他,說有人給他寄來一個快遞,問他怎麼辦。俱樂部有規定,快遞不準送到會所裡面,給個人的只能由本人去門口簽收。他正好沒事,於是,坐著電瓶車到了門口。
他收到的是一個很小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串鑰匙。看看快遞者的地址,除了一個手機號沒有別的,打過去,卻是關機。他不知道這串鑰匙是幹什麼的,只好把它鎖在辦公檯里。這是什麼人寄來的?做什麼的?
他繼續看著新聞,腦子裡卻總是想著那串鑰匙,越想越感到不大對勁,他不時地看著手機,希望有人能打來電話,告訴他這串鑰匙是怎麼回事。
電話終於響了,他趕緊去看,結果卻是徐新陽的,他告訴自己今晚他有點事想請個假,有些事情想請鄭逸群幫著處理。
這自然沒問題,徐新陽最近也是很長時間沒休息了,就讓他去吧。
他關掉那些八卦網頁,開始看今晚的重要客人,尤其是徐新陽交代的那幾個客人,他一定都要去打個招呼。
一轉頭,看見宣萱桌上有一束藍色妖姬,他笑了一下,心想:這又是哪個富二代對她有有意思啦?
晚上十點多,洪太打來電話,告訴鄭逸群,她已經見了劉力剛。
鄭逸群問:「劉市長怎麼說?」
洪太說:「劉市長說只要是老洪能跟有關部門的人說清楚,會被從輕處理的。」
鄭逸群問:「對劉市長這個答覆你滿意嗎?」
洪太說:「我們現在能怎麼樣?只要是不讓老洪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就好了。」
鄭逸群笑了:「你們也別太害怕,老洪畢竟是人大代表,他要是能主動地說清楚,相信會有個好結果的。」
洪太嗯了一聲,然後道:「對了,那串鑰匙你收到了嗎?」
鄭逸群這才明白,原來那串鑰匙是洪太寄給他的。他問:「那是什麼鑰匙?」
洪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鄭經理,那是我們開發的一個小區的樣板房的鑰匙,進去就可以住。本來今天早上我就想給你的,怕你不要,下午我聽說你回來了,才派人送給你的。」
鄭逸群道:「洪太,這不好,我也沒幫上你什麼忙,我實在是不能接受。」
洪太道:「這是老洪的意思,你就接受吧。什麼時候你想過戶,打個電話就好。鄭經理,這是一點小意思,你千萬不要客氣。」
鄭逸群的頭一時有點大,他知道洪利耀的那個小區都是豪宅,洪利耀這麼大的手筆真是叫他有點發懵。
古語裡面有一句話叫大樹底下好乘涼,現在他確實是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他只是做了劉岳平和洪利耀之間的中間人就有了這麼大的好處,要是真辦了什麼事,那會怎麼樣?
世界上做什麼生意能有如此大的利潤?只有在權力的邊緣,你才能有這樣的收穫。鄭逸群回到辦公室,拿出來那串鑰匙,他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跟劉岳平說?他肯定要自己收下。還給洪利耀?顯然又是不可能的。有些東西你參與了,就要分到一些東西,如果你不接受,那就是破壞了江湖規矩。越是走到社會的深處,越能感受到裡面透出來的那一脈炎涼與無奈。
鄭逸群越來越發現自己已經欲罷不能,現在就像是有一隻大手,在背後推著他向前走。
他正在那裡發著呆,忽然,有人用手敲著他辦公檯前面的擋板,他抬頭一看,正是盧順娟,只見她今天梳了一個爆炸頭,臉上的妝化得跟韓劇里的女主角似的,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喂,你回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盧順娟面帶笑意地抱怨道。
鄭逸群懶洋洋地說:「我幹嗎要跟你說一聲?你又不是我領導?」
「你這人,這麼討厭,你就不會哄哄我嗎?」盧順娟跺著腳,胸前的兩坨肉不住地顫動著。
「說,有什麼事?等下我還有事。」鄭逸群眼睛盯著電腦,並不看她。
盧順娟敲了敲擋板:「哎,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連跟我說說話都這麼難?」
「盧小姐,麻煩你有事說事,別老這個樣子好不好?」鄭逸群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地說。
盧順娟歪著頭看著鄭逸群:「我發現你現在特別的怕我,你怕我,說明我在你心裡有位置。你放心,我早晚拿下你。」
「好了,能不能拿下是以後的事,你要是沒事,我要出去了。」鄭逸群實在不想再跟她在一起,除了浪費口水不會有別的事情。
「哎,你老實交代,我爸爸桌子上的那個股權轉讓協議是怎麼回事?」盧順娟問,「是不是你答應了我爸爸,你跟我處朋友?」
「你想什麼呢?那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別亂聯繫。」鄭逸群正色地說。他緊張地四處看了一下,幸好這個時候辦公室里沒有人。
「哎,聽我爸說,你有個女朋友,是嗎?」盧順娟道。
鄭逸群有點不耐煩地說:「我的女朋友多了,你問的是哪個?」
「就是那個跟我爸合作的羅總啊?」盧順娟壓低聲音道。
「你爸說她是我女朋友?」鄭逸群問。
「是不是嗎?」盧順娟央求著。
鄭逸群心裡忽然產生一個惡作劇的念頭,他點點頭說:「是。」
盧順娟似乎沒有想到鄭逸群會這樣痛快,她愣了一下,半晌才有些悵然地說:「看來,我的情敵很強大啊。」
鄭逸群站起身來,嚴肅地說:「你要是眼睛總盯著我,你永遠都會有情敵的。」
盧順娟看著他,眼睛裡充滿挑戰:「我不在乎,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多一個兩個情敵沒關係,到時候我一勺燴。」
「夠自信。」鄭逸群冷笑著,他不想單獨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