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來如此

這天早上,他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忽然接到康乾盛的電話,說想跟他見面談談,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告訴康乾盛,他已經在機場了。

康乾盛很失望地說:「真遺憾。」

鄭逸群說:「你想找風投的事情我記得,回頭你發個資料過來。我盡量幫你介紹吧。」

康乾盛連聲稱謝,並承諾,如果成功會給鄭逸群多少多少股票云云。鄭逸群對這個並不在意,這麼多年他遇到的這種事太多了,絕大多數都是空話。特別是康乾盛這樣的網站,說不上哪天就倒閉了,即使是給了股票,那不也是一堆廢紙?

不過,既然他想找風投,幫忙找就是了。俱樂部里風投多如牛毛,介紹兩個給他也無所謂。

放下電話,他走到候機大廳的窗口向遠處望去,儘管是早上,首都機場排隊準備起飛的飛機還是很多。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頭有點疼,昨晚,他應劉岳平的要求請剛到北京的甄妮妮在三里屯吃了個飯,周潔並沒有來,據說是有別的場子。甄妮妮叫了一群文藝圈子的人一起吃飯,那些人可能知道這是免費的晚餐,一個個大聲地笑著,吹著牛皮,一個晚上下來也消費了幾萬塊,看著那些人的醜態,他真是想不通,這些人在電視鏡頭前的表演是怎樣虛假?

鄭逸群在俱樂部里偶爾也接待一些藝術家們,但是,因為那種場合一般會有別人在場,他們還是有所顧忌的。現在則不同,都是做文藝的,誰怎麼樣大家都清楚,所以,一個個也都肆無忌憚起來。

這是一個奇怪的圈子,在人前,他們個個以藝術家的形象自居,在人後,卻是各懷鬼胎的勢利小人。

不能說文藝的圈子裡面都是沽名釣譽的小人,但因為有這樣的人的存在,的確讓文藝風尚惡評不斷。就說眼前這些人吧,他們的榮譽是某個文藝協會這樣的組織成就的,苟活在這樣機構里的寄生蟲,卻因此沾光加冕:「看!某某和我都是某某協會的,我們上次吃飯。」然後又怎麼怎麼地吹噓一番。

狐假虎威、沾光偷彩的事是經常發生在這些表面低調清高,實質齷齪不堪的人身上的。圈子有好處,有利益產生,他們才不擇手段地想擠進這個圈子,在這裡先圖名再謀利是一個規律。

甄妮妮不斷地跟不同的男人擁抱,或者竊竊私語,或者放聲地浪笑,這跟她在俱樂部里的矜持形象相差太遠。他忽然想起了劉岳平說過她們有用。也許,他早就明白她們有什麼用了。

文藝圈子是好是壞,鄭逸群不想評論,個中風景,相信圈子裡的人都說好,如同皇帝的新衣,誰都不會挑破說明。像今晚這樣的眼會,擠滿了圈子裡的人,各自頌揚某某的戲有多麼精彩,某某的作品有多麼火。可是,在鄭逸群聽來那都是沒聽說過的東西。圈子以外的人最好看看熱鬧,鄭逸群忽然想起一句話,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

甄妮妮的生活就是這樣,自己跟這個又沒有關係,關心這個幹什麼。

電話忽然響了,是羅小可,她剛才送自己到機場,現在應該到公司了吧?他接起來,羅小可問:「正點嗎?」

鄭逸群嗯了一聲,問:「你到公司了?」

羅小可說她正準備開會,鄭逸群說了句:「回頭聯繫。」

回頭聯繫,這話說得簡單,但是,他知道,他跟羅小可之間的聯繫已經有了另外一種味道,自己應該現在算是她的業務員了吧,她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收穫嗎?

他回到俱樂部,趕緊把那天在華僑城停車場拿到的那個紙箱從保險柜里取出來,然後數了數,發現裡面是三百萬。他知道這錢的利害,於是,分別找了幾個銀行,把錢存到了劉岳平的那兩張卡裡面。至於那個移動硬碟,他在銀行租了個保險箱,把它放在了裡面。他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裡面的東西應該非常重要。

然後他打電話給劉岳平,劉岳平只是嗯了一聲就放了電話,看來他說話不大方便。

辦好了這些事情,他找尹詩雙彙報情況。當然,重點還是關於許賽雁的事情,這是必須解決的問題。現在看來,無論是許家還是洪家,誰知道了這件事都不會善罷甘休的。特別是洪太,她來俱樂部鬧上一鬧也不是不可能的。

聽完了鄭逸群對此事的分析,尹詩雙也是很糾結,她問:「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好?」

鄭逸群苦笑著:「我要是有辦法找你幹什麼?」

「怎麼辦都不是一件好辦法,這樣吧,這件事暫時壓一壓,等許賽雁回來以後我跟她談談。」尹詩雙皺著眉頭說。

「我覺得拖得時間太長,有可能夜長夢多,她現在就在省城,你是不是打個電話給她,把這件事對俱樂部的影響跟她說一下,看看她什麼意思?」鄭逸群道。

「好了,我知道這件事了。我回頭打電話給她。對了,你出差幾天,今天就不用上班了,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尹詩雙關切地問。

「算了,今天是楊維揚的生日,我看楊竹思給他訂了房,也約了人,這樣的場合我怎麼能不去呢?」鄭逸群是感覺有些疲憊,昨晚雖然他不願意跟那些所謂的藝術家喝酒,但是,甄妮妮還是以他是劉岳平的代表為名,讓他陪了不少人,算算喝的也不少。早上回來飛機又比較顛簸,再加上跑了幾個銀行,還真是有點累。

「要不這樣吧,你去桑拿蒸一下,叫個好的技師按摩一下,放鬆放鬆。」尹詩雙道。

「嗯,我知道了。」鄭逸群說。

誰知道,他在桑拿的大廳里居然看見了鍾方如,她正在吧台結賬。見到鄭逸群進來,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問:「你都知道了?」

鄭逸群道:「什麼都知道了?」

「你裝什麼糊塗?許賽雁不是跟著黃烈強去北京了嗎?」鍾方如問。

既然她知道,也沒有必要瞞她,於是,他點點頭。

「他倆的關係明確了嗎?」鍾方如問。

鄭逸群回憶了一下這兩天跟許賽雁和黃烈強在一起的一些細節,回答:「我看徐小姐是滿腔熱情,黃烈強是不溫不火。」

「我就奇怪了,那個黃烈強有什麼可愛的?除了喜歡讀書,一點感情都不懂,許賽雁真是腦袋被門擠了。」鍾方如明顯有些慍怒。

「你勸她了嗎?」鄭逸群問。

鍾方如明顯有些煩,道:「這個許賽雁,現在的智力只相當於三四歲的學齡前兒童,我勸了,可是她不聽。」

「你說,他們兩家要是發現了這種情況會怎樣?」鄭逸群擔憂地問。

鍾方如也是憂心忡忡地說:「那還了得?肯定會地震。兩家現在是合作夥伴,搞不好都會成為敵人。」

「會那麼嚴重?」鄭逸群問。

「這涉及一個面子的問題,兩個家族的面子可不是件小事。這個許賽雁,怎麼這麼糊塗?」鍾方如回答。

鄭逸群為難地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好,是不是應該跟他們家裡說這個事?」

鍾方如趕緊說:「鄭大哥,這個事你還是給我一點時間,我去跟許賽雁談談,實在不行再跟他們家裡談。求你了,我一定去說服她。」

許賽雁有鍾方如這樣的朋友應該是幸運的,可是,鍾方如就能說服得了這個很有主意的女孩子嗎?鄭逸群不抱樂觀態度。

也許,在兩個家族看來,許賽雁和洪如鷹在一起是最能夠詮釋什麼叫門當戶對和家族聯姻的,只是,家裡人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年輕人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

他們這段荒唐的戀愛難免以分手落幕,可是,兩個家族會不會兵戈相向?從而引起一場血雨腥風的廝殺?兩個年輕人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或者是他們已經考慮到了,而是過於自私和自我,根本不顧及這些?

鄭逸群正在按摩,忽然電話響了:「地下車庫那部布加迪威龍是怎麼回事?」是尹詩雙。

「哦,劉岳平說是他朋友借給他的,他怕招搖,就停在這裡,叫我隔一階段開出去轉。」鄭逸群回答。

「哦,是這樣啊。沒事,回頭你把鑰匙給我,我明天用一下。」尹詩雙說。

「行,就在我辦公室,回頭我拿給你。」鄭逸群回答。

「這兩天洪利耀有沒有打電話給你?」尹詩雙又問。

「沒有。」鄭逸群回答。

「你要是接到他電話,說話小心點,他有可能被上了手段,你要閃開身子。」尹詩雙叮囑道。

「我明白。」鄭逸群心裡萬分地感激。

尹詩雙雖然平時說話有點不注意他的感受,但是,關鍵時候還是關心他的。作為一個女性,她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他平時很尊重尹詩雙,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工作能力強,最主要的是鄭逸群自己的心態好。作為男下屬,要做的就是加強角色轉換能力,所謂在什麼山上唱什麼歌,主動變化,才是求得心靈平靜的法寶。

尹詩雙認識的人肯定比自己認識的人更多,層次更高,因此,在洪利耀問題的判斷上應該是準確的,可是,說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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