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慈善捐款

「這幾天跟那些富二代接觸得怎麼樣?」這天吃早餐時,鄭逸群又遇到了尹詩雙,她馬上就問。

鄭逸群老老實實地回答:「初步有點了解,不過,離你要求我的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

「聽說最後盧宇家那個小丫頭對你挺有意思的?」尹詩雙有點漫不經心地問。

鄭逸群不知道她從哪裡聽到了這個事情,就輕描淡寫地回答:「她也就是一時胡鬧,鬧一陣子沒啥意思也就應該泄氣了。」

「盧宇的意思是,這孩子以前沒對啥上過心,突然對你上了心,希望你能好好地對待她,不要讓她感到你明顯地拒絕她,那樣的話,她會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狀態中去。聽明白沒有?」尹詩雙看著鄭逸群,眼睛裡帶著期待。

「可是,你們也不要對我抱什麼信心,你們要知道,那孩子太磨人了。我怕我受不了。」

「我知道你有辦法,我看好你哦?」尹詩雙忽然來了一句頗像《武林外傳》里閆妮的台詞。

鄭逸群苦笑一下:「我盡量試試吧,不過,你告訴盧宇,她要是逼得太緊,保不齊我要逃跑。」

尹詩雙笑著:「行,我知道了。」

鄭逸群問:「還有別的事嗎?」

尹詩雙問:「今晚是陳光定的慈善晚會吧?你們準備好了嗎?」

鄭逸群回答:「按照他的要求邀請了一些人,基本上都是官員。不過,會所里不準記者來的規定讓他有點不爽。」

「他是想利用這次捐款達到點什麼目的吧?」尹詩雙問。

「不清楚,我就納悶,一個搞拆遷賣廢品的,總這麼高調幹什麼?」鄭逸群感覺這個人真的是很無聊。

尹詩雙輕蔑地一笑,說「那還不簡單?捐款是幌子,拿政府的項目才是目的。大奸似忠,大偽似真就是這個道理。」

「聽說他很有一套,他這麼做,媒體上居然沒有一點質疑聲音。」鄭逸群補充道。

「怎麼回事?」尹詩雙問。

鄭逸群不屑地一笑:「那還不簡單?公關工作做得好,上面下了封口令,各媒體和網站不準發出質疑的聲音唄?發現有質疑的聲音各大網站馬上封口,至於報紙和電視台,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上面下令,根本就不能有他的負面新聞。」

「看來這個陳光定還是有些邪門兒的。」尹詩雙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她接著說:「不過我想,是怎麼來的,只要他捐出來,做了善事,就是好的。」

鄭逸群搖搖頭:「那不盡然,貪官污吏、走私販、毒販子弄到了錢,只要將一些錢捐出來,就成了善人好人?就可以成為社會楷模?那麼我們所生存的世界,就是一個婊子可以嘲笑烈女、流氓惡棍可以揶揄紳士、有錢就可以操控社會價值觀的世界!」

「幹嗎這麼激動?我不就是隨便說說嘛。」尹詩雙輕笑著。

「如果捐出來的錢越多就越善良,那麼為富不仁的惡棍們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而且更加為非作歹了。」鄭逸群還是有點憤憤不平。

尹詩雙吃完了最後一口粥,道:「是啊,陳光定的當務之急,就是將自己的那些做善事的資金來源做一個合理解釋,不然的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都是讚譽,實際上質疑越來越大。」

「不說他了,還有別的事嗎?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鄭逸群看著尹詩雙。

尹詩雙也站起來:「哦,回頭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到了尹詩雙辦公室,她拿出一個檔案袋,說:「等下你把這個給劉岳平送去。」

「這是什麼?」鄭逸群問。

尹詩雙笑了:「這個你就不要問了,你給他就行了。」

鄭逸群用手摸了一下,感覺到裡面不是錢,但是也不是什麼材料,硬邦邦的。這會是什麼呢?

他回到辦公室,打了個電話給劉岳平,他很低聲地說了一句:「在開會,回頭我打給你。」

鄭逸群把那個檔案袋放進辦公檯里,回頭看宣萱正在那裡百無聊賴地喝著一盒牛奶。就問:「好像你最近沒怎麼去食堂吃早餐啊?」

孫琳琳在一旁道:「宣萱在減肥,已經好長時間不吃早餐了。你這當頭兒的今天才發現啊,太脫離群眾了。」

鄭逸群很是奇怪,問:「你也不胖啊?減什麼肥?」

宣萱白了他一眼:「你管得著嗎?」

最近一段時間宣萱總是搶白自己,難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鄭逸群沒再出聲,開始看晚上的接待方案,今晚官員多,他們又非常講究級別,安排上千萬不能出差錯。尤其是在座位的安排上,絕對不能出差錯,要是市長跟副市長搞顛倒了,肯定會搞出不愉快來。

快中午的時候,劉岳平打來電話問鄭逸群什麼事?鄭逸群說要送東西給他。他想了想說:「我今天很忙,先放你那裡吧。」

鄭逸群又問:「要不晚上你參加陳光定慈善晚會時我拿給你?」

劉岳平回答:「晚上不方便,有機會我打電話給你。」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其實,那檔案袋只是用一條線連接著,並沒有封口,只是,由於職業的習慣,鄭逸群不能有這個好奇心。這有關於信任,尹詩雙的信任,以及劉岳平的信任。

用心莫如直,這是鄭逸群那個做教師的父親經常跟他說的一句話。這些年,鄭逸群一直深深地記住這句話,保持著自己的本性。

他叫宣萱聯繫了澳洲的朋友,讓他找一個好的地產中介,然後打電話去找洪利耀。

剛才他跟洪利耀已經通了電話,現在他正在悉尼的一家賓館裡面睡覺,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比昨晚平穩多了。

也難怪,昨晚的行動算是倉皇出逃吧。對於洪利耀這樣的人來說,平時養尊處優慣了,突然間經歷這麼一場驚嚇,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洪利耀對鄭逸群的安排很滿意,說沒想到現在在國外的感覺跟在國內差不多。鄭逸群告訴他,要是在悉尼住膩了,可以去珀斯住幾天,他有個朋友在那裡做市議員,將來還有可能競選市長,他要是去那裡,會受到很好的接待的。

洪利耀連聲地道謝,說他剛到澳洲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沒有俱樂部可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鄭逸群這時候做到的只有安慰,他很能理解洪利耀目前的心情與處境,可是,對鄭逸群來說,他能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

在中國,你不跟官員不接觸不行,可是接觸了,一旦是對方出事,你又要跟著倒霉。這是一個悖論,也是一個怪圈。

不過,洪利耀還是關心洪如鷹跟許賽雁的交往,也難怪,養兒方知父母心,不管父母在何地對兒女的關心那是兒女都無法理解的。

洪利耀在目前這種狀態下,對洪如鷹的婚事怎麼能不關心?因為,他很怕自己出事,一旦是他出事了,洪如鷹再想找到合適的門當戶對的女孩子就難了。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門當戶對,講門第,講出身,講地位,核心是講貧富,講經濟條件,如果核心價值觀旗鼓相當難分伯仲,就可稱為門當戶對。而洪如鷹和許賽雁,正好符合這個條件。

不過,鄭逸群卻明白,這兩個孩子並不願意,只是因為家庭的原因,他們不得不做做樣子。

中午例行巡視的時間,他在電腦上看看今天的客人,忽然發現許賽雁來了,因為電腦上只顯示了她在西餐那裡訂了法國菜,他以為她跟洪如鷹有約會也就沒在意。

可是,當鄭逸群忙活了一個中午,坐著電瓶車經過西餐門口時,卻發現黃烈強正蹲在一株樹下嘔吐,而許賽雁正在旁邊關切拍著他的背。

這個鏡頭讓他很是詫異,他下了電瓶車走了過去,問:「要不要找個房間休息一下?」

許賽雁回頭道:「好啊。」

鄭逸群招呼工作人員把黃烈強扶上電瓶車,送到桑拿會開了個房。黃烈強似乎喝了很多,一直在洗手間里不出來。許賽雁像個大姐姐似的,一直照顧他。

鄭逸群叫桑拿部經理給黃烈強拿了瓶熱的椰汁來,黃烈強喝下,感覺好了些,躺在床上哼哼著。

鄭逸群問:「他怎麼喝了這麼多?」

許賽雁說:「心情不好唄。銀行逼債,他跟銀行又談不攏,所以,中午我出面約銀行的人來吃飯,他有點激動,喝多了。」

「談得怎麼樣?」鄭逸群問。

許賽雁搖搖頭,道:「他書獃子一個,不知道有些話該怎麼說,就知道喝酒。」

鄭逸群看著黃烈強漸漸睡去,嘆口氣:「這麼一個爛攤子丟給他,也是夠難為他了。對了,最後銀行怎麼說?」

許賽雁說:「銀行給了他三個月的期限,不然的話會起訴,然後強制執行。」

「三個月?三個月他能有起死回天的能力嗎?」鄭逸群不無擔心地說。

許賽雁搖搖頭,沒說什麼。

鄭逸群問:「要不要再開個房,你也休息一下,這裡我找個服務員看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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