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總攻上海 第09章 各軍多頭進發,全面出擊

1949年5月3日,陶勇、盧勝率領的第23軍解放杭州後即擔任杭州城的警備。在這個風景秀麗的「人間天堂」里,陶勇怎麼也安不下心來,可以說,打從5月12日上海戰役打響起,他就沒有平靜過:一會兒打聽戰況,一會兒請求任務,坐不穩,睡不安。

陶勇,1912年生於安徽霍丘縣,從小給地主放牛,後來又當了幾年窯工。1929年,當土地革命的風暴席捲他的家鄉時,他便投身於革命洪流中。在黨的教育培養下,他從普通戰士迅速成長為一個智勇雙全的戰將。歷任紅軍團長、教導師師長;新四軍第2支隊第4團團長、蘇皖支隊司令、第三縱隊司令、第3旅旅長、第1師副師長、師長;華東野戰軍第四縱隊司令、第23軍軍長等職。

1937年,他由周恩來營救出獄,到延安抗大學習,1938年分配到新四軍工作,先是在皖南軍部,後一再要求到蘇南前線。當時,新四軍第1、第2支隊挺進江南後,在陳毅的領導下,貫徹執行黨中央「獨立自主的敵後游擊戰爭」的方針,建立起茅山抗日根據地,並依照黨中央指示,開始向江北發展。陶勇來到敵後,為了工作便利,需改名字。陶勇原名張道庸,陳毅說:「道庸,有點封建色彩,不好。」粟裕說:「把姓去掉,就叫陶勇吧。」他欣然同意了。從此以後,陶勇便率領所部與兄弟部隊一起,馳騁於大江南北,使日、偽、頑聞風喪膽。

在部隊中,流傳著陶勇打仗有「三前」的說法,即行軍跟著前衛團,指揮所靠前沿,進攻時勇往直前。他身先士卒、衝鋒在前的英勇事迹,他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奮不顧身的頑強戰鬥精神,貫穿在他幾十年的戎馬生涯中,閃現出奪目的光輝。

在戰鬥發起前,他曾換上便衣,潛入敵占區,偵察敵情;在戰鬥的緊急關頭,他曾將上衣一脫,舉起大刀,率領戰士去拼搏;他也曾多次孤膽深入虎穴,宣傳黨的政策,勸降或聯絡起義,收編改造各種武裝;他還曾騎著馬,冒著敵機的追蹤掃射,去第一線指揮作戰。

解放戰爭初期,他率華中野戰軍第1師初到山東,一次行軍途中與國民黨第5軍遭遇,受到對方坦克的衝擊。當時,部隊缺乏打坦克的經驗,措手不及,邊打邊撤,隊形不整,正碰上趕往前沿的陶勇。

戰士們呼喊:「師長,坦克擋不住,趕快撤!」他聽了,往路邊穀場上的石磙上穩穩噹噹地坐下來,厲聲喝道:「我陶勇坐在這裡,哪個敢撤?」戰士們立刻鎮靜下來,紛紛互相鼓勵:「陶師長就在這裡,怕啥?」戰士們返身衝殺過去,先炸坦克履帶,再抓俘虜,一戰擊毀對方坦克3輛。

陶勇就是這麼個性格,打起仗來一向愛打頭陣。

5月20日這天,陶勇又和盧勝談起上海的戰事來:「老盧,你說上海這一仗咱們還有希望上嗎?」

盧勝心裡也沒有底:「這很難說,恐怕要看戰役的發展,還有上級的打算。」

陶勇忽然想起了什麼:「哎,我直接給粟司令打個電話,請示請示怎麼樣?」

盧勝:「這倒是個辦法。」

陶勇和盧勝正在議論之際,副軍長兼參謀長梅嘉生急匆匆走進來:「軍長、政委,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陶勇望著梅嘉生那樂滋滋的面孔,「是不是讓我們參加打上海?」

「不錯,就是打上海!」梅嘉生說:「剛才野戰軍首長來電話,命令我們軍,還有25軍,馬上開赴上海前線,配屬9、10兵團,參加上海的總攻。」

這下子陶勇高興了,一拍大腿:「嘿,盼到了,我們可盼到了!」

為加強攻擊力量,縮短攻城時間,第三野戰軍首長決定增調第23軍等部隊參加攻滬作戰。21日,三野擬定了分3步總攻上海的作戰方案,其中規定第23軍在第二步作戰中,會同第27軍及第20軍一部共同攻佔蘇州河以南市區,力求楔入敵縱深,分割殲滅各點守敵。黃昏,蘇州河上的槍聲變得稀疏了,偶爾從對岸敵人的工事里傳來短暫而沉悶的重機槍掃射聲。午夜12點,68師首先集中少數兵力,擺出進攻的架勢,以密集火力向對岸敵人猛烈射擊。這一舉動引起了敵人的反應,頓時,敵人從碉堡、工事、高大建築物里,噴出道道火舌。與此同時,第202團團長張本科帶領先頭部隊向西站迅速前進。

先頭部隊出發後,第68師師長張雲龍設法找到了運輸公司經理,借來了20多輛公共汽車,利用汽車向西站輸送了大批部隊。

天色漆黑,當部隊走到一個紗廠附近時,俘獲了2名國民黨軍哨兵。根據哨兵提供的情況,西站守敵共有300多人,都集中在紗廠院內。先頭部隊立即採取突然行動,直搗紗廠敵人巢穴。正在被窩裡睡覺的敵人,還沒有來得及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就已當了俘虜。

消滅紗廠守敵後,部隊乘勝前進,直撲蘇州河北岸。當對岸的國民黨守軍發現解放軍部隊時,已經近在咫尺,對方來不及請求增援,在解放軍強大炮火突擊下棄陣而逃。解放軍部隊到達河邊後,發現河邊沒有橋樑。機智靈活的戰士們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2條小船,兩船相接,船身剛好橫跨河面,形成一座「船橋」。2個團的兵力,從這座「船橋」之上直插對岸,迅速渡過了蘇州河。

北岸的國民黨守軍頓時亂了陣腳。這時,南岸的解放軍各友鄰部隊也先後發起攻勢,頃刻之間,國民黨軍隊精心部署的蘇州河防線全線崩潰,守河之敵在一片混亂中向吳淞口逃竄。

27日拂曉,第67師和友鄰部隊一起,攻佔國民黨軍淞滬警備司令部。

當接到赴滬增援作戰的命令時,第23軍的部隊正在杭州市區及舀山、紹興、臨平、海寧地區擔任警備任務。陶勇等軍領導立即召開作戰會議,做了具體的行動部署:留下第68師204團繼續警備杭州,以第67師為前衛,軍部率領第68師為本隊,第69師為後衛,立即向上海開進。

那幾天陰雨連綿,道路泥濘,給部隊行動帶來很多困難,戰士們滑倒了又爬起來,渾身沾滿泥漿,有的人鞋子陷掉了,乾脆打赤腳;有的人腳被沙石磨破,鮮血直流;還有的人,由於過度疲勞,走著走著,進入夢鄉,一頭栽倒在稻田裡……

不管怎樣艱難困苦,指戰員們的鬥志都很旺盛,大家感到能夠參加解放大上海的戰役,非常光榮。一些上海籍的戰士,更是活躍。

「同志們,加油啊,眼看到阿拉上海家門口了!」

一個山東籍戰士打趣道:「解放了上海,進了你們家門,你用什麼招待我們呀?」

上海籍的戰士回答:「招待你吃陽春麵,阿拉上海的陽春麵可是遠近聞名!」

山東籍的戰士問:「陽春麵有沒有俺山東的煎餅卷大蔥好吃?」

隊伍中發出了一陣笑聲。

5月23日下午,陶勇帶著梅嘉生趕到設在松江縣城的三野第9兵團指揮部領受具體作戰任務,第9兵團的命令要求第23軍當晚接替第27軍之虹橋、七寶鎮以東至莘庄一線防務;繼而沿滬杭鐵路兩側向北攻擊前進,掃清滬郊之敵,爾後向市區攻擊,奪取核心陣地。

24日拂曉,第67師、68師先後趕到莘庄鎮一線。翌日,追擊國民黨軍至蘇州河邊。

國民黨軍退到了蘇州河北岸,憑藉河道,拚命抵抗,一時間,雙方形成對峙局面。

25日下午,第23軍沿滬杭鐵路,從梵皇渡至周寨橋段,強渡蘇州河,配合第10兵團的部隊攻殲江灣之敵。第67師199團由曹家渡一舉強渡成功,之後,這個師的第200團、201團,接連渡過河去,並乘勝攻佔偽中央造幣廠。

第199團7連1排,在指導員沈明章的率領下,向敵縱深穿插,追擊中與上級和2、3排失去聯繫。26日夜,1排進至東大明路一拐彎處,遇敵一個班頑抗。1排一陣猛打,俘敵1各,余敵逃竄。1排跟蹤追擊,敵人逃進一座4層樓房。這座樓房四周有3米多高的圍牆,鐵柵門緊閉,樓內敵人以猛烈火力封鎖大門。從審問俘虜得知,此樓系敵交通器材倉庫,樓內之敵為青年軍的5個步兵連、1個火器連,共500餘人,由一個副團長指揮。

面對強敵,沈明章沉著冷靜,他和1排長研究後認為,對方兵力超我多倍,且有樓房作依託,我若強攻,難以奏效,必須採取軍事壓力和政治瓦解相結合的辦法,迫敵投降。於是,將火器班4挺輕機槍架於正面,步兵班於兩側展開,封鎖大門和窗戶。在一陣機槍、衝鋒槍猛烈射擊後,接著向敵喊話,令其投降。

這時,樓內的敵軍一片嘈雜,有的說要投降,有的說要堅守。沈明章讓大家製造假象,似做爆破和攻擊的準備,以威懾敵人,同時進一步向對方喊話:「你們被包圍了,投降是惟一的出路,解放軍寬待俘虜!」

不一會兒,國民黨軍從門邊傳出話來:「軍人下級服從上級,我們是團副指揮的,要請你們團長來面談。」

指導員沈明章認為,敵人已經陷入困境,士無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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