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嗜血殭屍

那兩名犯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魂飛魄散,縮在牆角里話都說不出來。

慘號聲驚動了值班的警察,但等警察趕到時,韓軍還趴在老刀的脖子上吸血。那個警察沒見過這種陣勢,拔槍就射,子彈穿過韓軍的後背。韓軍被打得全身一個趔趄,但竟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胸部已經被打穿,他卻全然沒感覺到痛苦般,抽搐著一張臉,對著值班刑警不斷地怪笑。他甚至還伸手摸了摸胸部的傷口,手沾滿了鮮血,放入自己的口中吮吸,獃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值班警察。

值班警察一邊大聲呼救,一邊警告韓軍,但韓軍置若罔聞,步履蹣跚地走上前,雙手握住鐵柵欄,竭力拉扯。粗如小兒臂的鐵柵欄,竟然被他拉得漸漸彎曲成弧形,足以讓他的頭伸出來。值班警察嚇得魂飛魄散,再也控制不住,瞄準韓軍的頭部,閉著眼睛,瘋狂射擊,瞬間就將剩餘的五顆子彈全部發射完畢。

五顆子彈全部命中韓軍的頭部。韓軍腦漿迸裂,被子彈的衝擊力射得往後撲倒。他的手腳還在不斷揮舞,似乎想從空氣中抓住什麼來支撐他的身體。那兩名犯人嚇得暈了過去,值班警察也癱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提心弔膽地望著韓軍在地上掙扎。足足掙扎了四五分鐘,韓軍才靜止下來。

得知消息後,蕭強立馬趕來,率領刑警們處理現場,並將韓軍的屍體送到法醫處解剖。聽完值班警察的描述,蕭強聯想到韓軍曾經在月亮湖中被咬出牙印,馬上打電話給曾國勇,讓他立刻禁止醫學院的學生靠近月亮湖,尤其是不能接觸湖水。曾國勇接到蕭強的電話,知道情況緊急,在回醫學院的路上就打電話通知了保衛處與校衛隊。

聽完徐天的敘述後,方媛整個人都呆住了。確實,徐天講述的內容實在太離奇了,讓人難以相信。可徐天一臉肅穆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是在說謊。

方媛問:「這怎麼可能?韓軍,怎麼會吸人血?你確定你沒聽錯?也許是曾處長傳錯話了。」

徐天搖了搖頭:「不會的,這麼重要的事,誰會這麼含糊。至於韓軍吸人血的事,我想,韓軍當時可能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而神志不清,失去了理性。具體的原因,要等法醫解剖後才能知道,應該不會等太久。」

「那韓軍怎麼能拉開鐵柵欄?那可是專門關押犯人的,他哪有那麼大的力氣?」

徐天嘆息著說:「我以前看書,看到過一些人在危機中爆發潛力的案例。有一個十二歲的非洲少年,用瘦弱的胳膊挾制住一頭巨鱷而逃生。在人體里,有一對叫腎上腺的內分泌腺體,分泌各種激素。還有一種能夠儲蓄能量、供應能量的特殊物質。當人體遇到強烈刺激時,這種特殊物質會釋放出巨大能量,使機體各系統、各器官迅速獲得強大動力,再加上腎上腺分泌的刺激性激素,從而產生巨大的潛能。當然,這種潛能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會消失,而且出現的概率太低。我猜,韓軍可能是因為某種刺激,突然激發了他的潛能,所以才變得那麼可怕。」

這時,門打開了,身著便衣的馮婧疲憊地走進來。

方媛急忙走上前問:「馮警官,韓軍到底怎麼樣了?」

馮婧坐在椅子上喘氣,望了徐天一眼,說:「他沒有告訴你嗎?」

「說是說了,只是……」

「只是,太難以置信,對吧。別說是你,就是我們,如果不是到過現場,都沒辦法相信。」

幾個人一時找不到話說,屋裡一片寂靜。馮婧親眼看過韓軍發瘋的現場,更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馮警官,蕭靜老師掉到湖裡的事,怎麼辦?」方媛問。

馮婧安慰著說:「方媛,你別太難過。那些湖水,可能含有劇毒,已經採樣送到最好的化驗部門去化驗了。我們警方也已經和醫學院的領導溝通過了,準備連夜把月亮湖的湖水全部抽掉,應該能找到蕭靜老師,你就靜下心來等結果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徐天問:「你們這一晚都要在這兒忙活嗎?」

「我們分成了兩個小組,分別監督值班。不但要將湖水抽干,還要把抽出的湖水妥當處理好,嚴禁任何人接觸。所以,我來找方媛,有件事要她幫忙。」

方媛奇怪:「馮警官,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馮婧微微一笑:「不要叫我馮警官,叫我馮婧好了。我是下半夜值班的,今天晚上,我一個人住在醫學院的招待所里,怕不習慣,想讓你來陪陪我。」

方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值班。我也想快點找到蕭靜老師的遺體。」

徐天勸說方媛:「你還是不要去值班了,畢竟那是警方的工作,你去不合適。」

方媛態度堅決:「不,蕭靜老師沒有親人,我是他最親的人。我一定要去,盡一點心意。」

徐天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但不好再多說什麼。方媛和馮婧向他告別時,徐天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聽見。

方媛隨馮婧來到學校的招待所。馮婧住在四樓,413 房間。打開門,走進去,卻是一個雙人間。面積不大,很乾凈。床兩張,被單潔白。洗手間里有熱水器,隨時供應熱水。彩電一台,桌椅若干,有些陳舊,湊合著用。

方媛用房間里的電話通知蘇雅,今晚不回寢室睡。蘇雅不置可否,對方媛不冷不熱,估計還在生氣。

天色不早,兩人卻沒有睡意。窗外黑漆漆的,不時傳來「沙沙」的風吹落葉聲。月亮湖的湖堤上,蕭強正帶著刑警巡邏抽水,曾國勇領著保衛處的保安們在一旁協助。

馮婧熱了一壺茶,倒了些許茶葉,剛泡好,還沒來得及喝,門鈴響了。開門,兩名男刑警站在門外擠眉弄眼,互相打趣。

「王亮同志,我沒有說錯吧,我就說嘛,我們的馮婧同志,覺悟那麼高,別人在累死累活,怎麼會那麼早休息。」

王亮也不含糊:「那是,李鐵同志。你看,人家知道我們口渴,茶都給我們泡好了。」

王亮說完,毫不客氣地從馮婧手中接過茶杯,咂了幾口。

李鐵笑笑,徑直走進來,自己動手泡茶。

馮婧不樂意了:「我說,你們兩位了不起啊,私闖女性住宅,強搶豪奪。人民警察,為民服務,就是這樣服務的?」

王亮咧嘴一笑:「我們誰跟誰啊,想當年,在一個院子里長大,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了。對了,李鐵,那怎麼形容的?」

「青梅竹馬。王亮,你就不能多讀點書?」

「對了,青梅竹馬。嘿嘿。」王亮還頗得意。

「去,誰和你們貧!該幹嗎幹嗎,別跑這來賣弄。」馮婧沒好氣地說。

「得,我就說了,狗咬呂洞賓,好心沒好報。」李鐵一副委屈狀,「我們這不是關心你嘛,特意來檢查你休息的地方,防止意外嘛。」

王亮一旁附和:「就是啊,我們聽說,這個醫學院還有個別稱,叫靈異學院。從建校到現在,不知發生了多少古怪恐怖的事,還有人編成了這個醫學院的十大靈異事件,有鼻子有眼的。你還別不信,就拿最近發生的事來說吧,樹妖、水鬼、殭屍,還真邪了。我和李鐵不是從樹上搬屍體,就是跳到湖水裡抓罪犯,什麼好事都落咱哥倆身上了。」

馮婧望了一眼方媛。可能是因為蕭靜的死,方媛的情緒很低落,靜靜地靠在床頭上翻一份報紙,似乎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

「去,都給我出去!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瞎胡鬧。」馮婧下了逐客令。

王亮與李鐵只好告辭,臨出門,還特意轉過頭叮囑她:「別睡得太死,記得,到了輪班的時間,來隔壁的房間叫醒我們。」

原來,他們是和馮婧一個組,一起輪班的。

馮婧也累了,關好門,對方媛抱歉地笑笑,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手間沐浴。不一會,洗手間里就傳來細微的「嘩嘩」流水聲。

方媛坐在床上,心情沉重。蕭靜的死,對她是個沉重的打擊。雖然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可說沒就沒了,讓方媛十分失落。想到他臨死時還在記掛著秦月,這樣一個痴情的男人,為什麼會有這種命運呢?剛才那個王亮看馮警官的眼神,應該也是一個痴情的男人呢,但願他們會有一個好結果……

忽然,方媛心念一動,剛才看到王亮與李鐵兩個刑警時,她有瞬間的心悸。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似乎有件事情沒有想清楚。方媛凝神想了一會兒,心亂如麻,卻抓不住要點。是蕭靜之死還有韓軍的事,擾亂了心神,多少有點兒疑神疑鬼了吧?

但這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如同梅干被殺的那個夜晚一樣。方媛隱隱覺得,自己不應該住在這裡。只是,她不好意思和馮婧開口。既然答應了別人,就要守信,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沒多久,穿著睡衣的馮婧洗完澡走出來,用一條雪白的毛巾揉著濕漉漉的黑色長髮,彷彿一顆香噴噴熟透了的果子,讓人有忍不住想吃一口的衝動,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在方媛眼前盡顯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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