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魅影驚魂

漆黑中,一道刺眼的光芒驟然照在方媛的臉上。方媛一隻手撐起身體,一隻手去擋光亮,頭腦一片混亂。從那團光芒中伸出一隻手,攙扶起她。

當聽到梅乾的慘呼時,蘇雅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方媛已經跑遠了。她想跟上去時,樓道里已經是一片黑暗,方媛的腳步聲突然沒了。她從背包中取出備用的手電筒,趕緊跟了過去,途中已經能看到試驗室方向的燈光,正準備加快腳步,突然聽到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呼,燈光也瞬間熄滅了,她的心都快要從嗓子里跳出來。

蘇雅稍停了一下,因為挂念方媛的安危,便硬著頭皮來到試驗室外,正看到方媛摔在地上的情景。蘇雅拉起方媛,兩個女孩抱在一起,互相感覺到對方急促的心跳。

一切都靜止了,整個三樓,只有洗手間傳來輕微的滴水聲。

蘇雅不敢湊近病理學試驗室,看著方媛,好容易才張開那兩片薄薄的嘴唇:「梅干,怎麼樣了?」

方媛深吸了幾口氣,艱難地說:「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蘇雅默然,空氣沉重無比。良久,她才繼續問:「是誰要殺死他?」

「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沒看到那東西。」方媛輕輕掙開蘇雅的懷抱,捋了捋頭髮。

蘇雅注意到,方媛用「那東西」來代替。東西?那就有可能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話,方媛也不會這樣形容。

實驗大樓里似乎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奇怪的是,這種血腥味,竟然不讓人反感,反而莫名地勾起食慾。也許,方媛肚子本來就有些飢餓。梅干發出那聲驚天動地的慘號後,就再也沒有發出聲音。時間凝固了,空氣也凝固了,整個實驗大樓里的氣息都是那種沉悶的窒息,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方媛靠在牆壁上,問:「蘇雅,剛才你有沒有感到實驗大樓在劇烈震動?」

蘇雅沉吟著說:「似乎是震動了一下,但不是很劇烈。」

為什麼方媛會被震得摔倒,而蘇雅卻沒事?難道剛才的震動,僅僅是發生在病理學試驗室里?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會震動?那個飄移空間的傳說,難道是真的?

方媛順著手電筒的光線瞟了瞟病理學試驗室,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梅干呢?他在病理學試驗室裡面,是生是死?

「蘇雅,你把手電筒給我。」

「你要做什麼?」

「我想靠近窗戶看看梅干怎麼樣了。」

「你還過去?剛才……」

方媛走到了蘇雅面前,伸出了手,看著蘇雅。

蘇雅咬了咬牙,賭氣般把手電筒交給方媛:「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我才不管他是死是活!」

方媛接過手電筒,光線透過玻璃窗射進病理學試驗室。

梅干直挺挺地躺在病理學試驗室的地板上,慘白的臉向窗戶這邊側著,一動不動,幾縷鮮血緩緩從他的額頭和嘴角流淌到地上。他的眼睛毫無光彩地睜大,直勾勾地望著方媛,充滿了痛苦與絕望。手腳張開,軟綿綿的,彷彿菜市場擺在地攤上的死魚。

梅乾死了?!

方媛捂住嘴,不讓自己失聲驚叫。其實,她想驚叫也叫不出來。一股深切的悲哀在瞬間就湮沒了她,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東西抽空了。

蘇雅嘴裡說不過來,可看到方媛愣在那裡,還是情不自禁地慢慢湊過來。蘇雅只看了梅干一眼,就不想再看,胃裡噁心得難受。

「我們出去報警吧。」

方媛卻不死心,圍著病理學試驗室轉了一圈。自從病理學試驗室裡面的試驗器械多次丟失以後,學校有意加強了這個試驗室的安全保衛措施。窗戶都關閉了,沒留下一絲縫隙。有機玻璃,一般人根本就打不開。門也是特製防盜門,堅固結實,鎖得死死的。方媛用力推了推,根本就沒辦法推開。

「你在幹什麼?」蘇雅問。

「我看能不能想辦法進去,梅干也許還有救!」

「你瘋了!人都死了,還有救?方媛!」蘇雅幾乎是強拉著方媛離開的。

兩個人逃也似的跑到了實驗大樓下面。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氣,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清新涼爽,那些在暴雨中殘留下來的花朵頑強地揮灑著淡淡的幽香。星月無光,烏雲密布,夜色中的校園披著一層黑色的薄紗,堆積起或濃或淡的陰霾。

校門口附近的校衛隊辦公室的燈還是亮著的,彷彿一隻發亮的螢火蟲,幽幽地泛著黃色的光亮,在黑暗潮濕的校園裡看上去竟然有一絲暖意。

「我們先去校衛隊吧。」方媛知道,這時候,校衛隊辦公室肯定有人留守。

兩人手拉著手並排行走在幽靜無人的校園小徑上,耳邊只有「沙沙」的風聲。方媛不時回頭張望,她總覺得,附近有什麼東西讓她不能安心。遠遠地望到月亮湖,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水質的原因,湖面一點也不光滑,彷彿有很多很多細碎的東西在微微蠕動。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校衛隊辦公室,蘇雅敲了敲門,沒等人回應就推開了門。徐天坐在辦公室里,手上捧著本書,透過黑框眼鏡的眼神正望著門口,瞄了蘇雅一眼,很快就停留在方媛臉上。他急忙起身的時候,手中的書碰到桌子,掉在地上。

「方媛?你怎麼來了……這麼晚,有什麼事?」徐天招呼她們坐,又忙著去倒水。

「快!報警!梅乾死了!」方媛從徐天手中接過紙杯時,徐天的手抖了一下,水撒了些出來,幸虧只是溫水。

「梅乾死了?」徐天愣住了,「你確定?」

「叫你報警就報警,問這麼多做什麼!」蘇雅已經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沒好氣地說。

徐天還在沉思,手伸向了電話。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韓軍從校園外巡邏回來,看到辦公室里突然出現的兩個女生,皺了皺眉:「又是你們兩個!這麼晚不回去睡覺,跑這來瞎鬧什麼?!」

「隊長,她們說梅乾死了。」

「什麼!」韓軍一下子就衝到了徐天面前,「你說什麼?梅乾死了?」

徐天望向方媛與蘇雅。

韓軍轉臉去看兩個女生,凶神惡煞,彷彿要吃了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說!」

蘇雅本來就與韓軍不和,看他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更是不以為然,「哼」了一聲,乾脆扭頭不理他。方媛理解韓軍的感受,畢竟韓軍與梅干是同寢室的好友,沉聲說:「你別急,梅干現在被關在實驗大樓的病理學試驗室,我們快點去,說不定還有救。」

話音未落,韓軍已經如激怒的豹子般衝出了校衛隊辦公室。

等徐天打完報警電話,再走出校衛隊辦公室,已經看不到韓軍的人影了。方媛與蘇雅隨後走出來,看到徐天正望著實驗大樓發獃。

方媛心裡有些奇怪,按理說,徐天應該立即趕向實驗大樓,幫韓軍善後。可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去。方媛突然想起,陳安琪神秘死亡時徐天也是現場證人,難道,他也會像梅干那樣有什麼隱情?

蘇雅的性子急,沒想那麼多,催促徐天:「發什麼呆啊,還不快去幫忙!」

徐天意味深長地看了蘇雅一眼,沒有回答她,想了想,終於還是邁步走向實驗大樓。方媛與蘇雅對望一眼,手牽著手,默不做聲地尾隨其後。

三人走進實驗大樓,還沒到三樓,遠遠地就聽到韓軍怒吼的狂叫聲和鐵門撞擊的巨響。

三人加快腳步,上了三樓,韓軍正在用腳踹門。徐天上前抱住韓軍:「隊長,冷靜點,這樣不是辦法。」

「梅干……他……死了……」韓軍的眼淚掉出來,一個大男人,竟然當著方媛與蘇雅的面哭出聲來。

徐天安慰韓軍幾句。韓軍畢竟是個人物,知道這樣於事無補,走到洗手間,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面「嘩嘩」直淋,淋得一頭濕漉漉的,頭腦這才清醒一些。

徐天圍著病理學試驗室轉了一圈,確定試驗室是密閉的。

「隊長,你看到了梅干?」徐天用手電筒往病理學試驗室裡面照射。

一頭濕發的韓軍捋了捋頭髮:「是啊,我看到梅干就躺在試驗室中間,滿頭鮮血,僵卧地上……我們要趕緊開門,也許還有救。」

「可是……」徐天呻吟了一聲,「我怎麼找不到他。」

「怎麼會?你再找找看。」韓軍狐疑地湊過來,拿著自己的手電筒到處照射。

幾束電筒的光柱中,試驗室的地板上空空如也。

「奇怪,我剛才明明看到了。方媛,你們當時看到他在哪裡?」韓軍臉色有些發青。

方媛此時心裡奇怪到了極點,她明明看到梅干躺在試驗室的中央,可是現在她手指的地方,哪裡還有梅乾的影子,甚至連攤血跡都看不到。

試驗室是密閉的,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而這道鐵門,是特別製造的,只有三把隨門配套的鑰匙才能打開。這種鑰匙,結構複雜,要用特殊的機械製造,普通的鎖匠沒辦法複製。梅干明明是死在病理學試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