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剛麻麻亮,劉麻子就起來了。

天熱得很有些邪。汗出得不暢,糯米漿子樣地糊在身上。

「狗日的,人都成了鱔魚!」劉麻子用手在頸窩裡摸了一把,粘乎乎的。河邊一陣風刮過來,有些水腥氣,他吸了吸鼻子,朝堤上爬。

土堤不高,就在劉麻子屋後坡。他幾步上堤,扯下褲腰,挾出胩里汗津津的傢伙,一股既餿又騷的氣味瀰漫開來。這味道讓他興奮又自豪……

「這就是人味!老子還很有些人味!」

劉麻子把屙每天早上的這泡尿,看成是一種享受。

「咿?狗日的……」

劉麻子用勁眨了眨眼。

小河呢?這條昨日還在與堤爭高的小河漢水到哪裡去了呢?

劉麻子用盤弄胯下之物的手重重地揉揉眼睛,結了殼的綠眼屎簌簌灑下。被沾在手上的腥騷味弄得清醒了的劉麻子木木地轉身,發現昨日在他家房子北邊流的漢水,現在已從他家南邊匆匆地流!

大腰褲不知什麼時候垮到腳邊的,精赤條條的劉麻子也不知泥塑樣地站了多久。那泡被他視為享受的宿尿,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屙完,餘瀝一點,就那麼懸著,不知怎麼硬是掉不下來。趕早覓食的河蠅逐味而來。一隻碩大的麻蠅子溯源追根,在那餘瀝懸停處猛叮一口。劉麻子如打尿噤樣抖了幾抖,大熱天抖出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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