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月結束,10月來臨了。天氣仍然晴朗溫和。氣象趨勢預報是一個真正的小陽春天氣,晴好天氣一直可待續至10月底。

10月10日,那輛旅遊大巴士帶來了一份《比格斯快報》。由於學校早已開學,旅遊團隊正在大量減少。

在她朋友帶來的那份報紙上,夏洛特發現了由社會欄那位專欄記者所采寫的一篇專題報道。她讀給克雷格聽。

那位專欄記者以使人喘不過氣來的手筆描述了凱文·布蘭多克和琳達·皮基特的即將到來的結婚典禮。婚禮將於10月20日在勞雷爾城南方的雄偉壯觀的T吧莊園舉行。由於天氣的持續晴好,婚禮儀式將安排在下午2點鐘在莊園里巨大的草坪上進行,屆時將邀請1000名客人,包括蒙大拿州的社會名流和工商界精英。她一口氣讀完了這篇新聞。本·克雷格點點頭並記住了。

第二天,約翰·英格爾斯教授召集全體員工在閱兵場上講話。他說,赫里蒂奇堡的夏季仿古演出將在10月21日結束。這次活動已經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全州各地的教育工作者和議員紛紛發來了賀信。

「在結束前的4天里將有許多艱苦的工作要做,」英格爾斯教授告訴他的年輕的員工。「薪水將會在前一天支付。我們必須把所有設施打掃清理,在離開之前放置妥當以備度過嚴酷的冬天。」

會後,夏洛特把本·克雷格拉到一邊。

「本,這裡的活動已經接近尾聲,」她說,「當事情結束後,我們全都可以回去穿上我們正常的服裝。哦,我猜想那是你的正常的服裝。嗯,你會收到一疊美元。我們可以去比林斯,為你購置一些跑鞋、牛仔褲、運動衣和兩件過冬的保暖裝。

「然後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到博茲曼。我會為你找到很好的住所,然後把你介紹給一些能夠幫助你的人。」

「很好,夏洛特。」他說。

那天晚上,他敲響了教授的房門。約翰·英格爾斯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一隻柴灶在角落裡燃起一堆火焰,驅走了晚間的寒意。教授熱情歡迎了他這位身穿鹿皮裝的客人。他對這個年輕人印象頗深,這個人具有西部荒原和舊時邊疆的知識。

有他的知識和一張大學文憑,教授可為他在校園裡找到一份差使。

「本,小夥子,有事嗎?」

他期望著能給這個年輕人的將來生活一些慈父般的忠告。

「你有地圖嗎,少校?」

「地圖?我的天哪。有,我想我應該有的。你要哪個地區的?」

「這裡的城堡,還有往北至黃石河,先生。」

「好主意。通過地圖總是可以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還有周邊地區。喏,這一張。」

他把那張地圖攤放在書桌上並開始解釋。克雷格以前曾見過作戰地圖,但圖上大部分是空白的,除了由幾個設陷阱捕獸者和偵察兵所作的標記之外。這張地圖上布滿了各種線條和圓圈。

「這就是我們的城堡,在西普賴爾山脈的北邊,朝北是黃石河,朝南是普賴爾嶺。這裡是比林斯,還有這裡是我過來的地方——博茲曼。」

克雷格的手指移動在相隔100英里距離的這兩個城鎮之間。

「博茲曼小徑?」他問道。

「沒錯,但那是過去的叫法。現在當然是一條瀝青公路。」

克雷格不知道瀝青公路是什麼,但他認為也許就是他在月光下曾經見過的那條狹長的黑色岩石地帶。在這張大比例地圖上標有幾十個小城鎮,而且在黃石河南岸與克拉克溪匯合處有一個叫T吧莊園的房地產。他估計它應該在從城堡往正北方向的偏西處,越過鄉野約有20英里。他謝過少校後遞迴了地圖。

10月19日晚上,本·克雷格吃過晚飯後就早早上床了。沒人感到奇怪。這一天所有的年輕人們都在打掃衛生,為金屬器件上油以抵禦冬天的霜雪,把工具放進木屋裡以待來年春天使用。平房裡的其他人在10點鐘左右就寢了並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同伴在毯子下面是和衣而卧的。

他在半夜時起床,戴上他那頂狐皮帽,折起兩條毯子,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沒人看見他走向馬廄,閃身進去,並開始為羅斯伯德裝備馬具。他已經確保為它配備了雙份燕麥口糧以增加它所需要的額外力氣。

當它備妥鞍具後,他讓它留在那裡,自己閃身進入那間鐵匠鋪,取到了他在頭天晚上就已經注意到了的那幾件物品:一把放在皮套里的手斧、一條鐵棒和一把鐵剪。

那條鐵棒撬落了軍械庫門上的那把掛鎖,進入裡面後,鐵剪子很快剪斷了拴住那些步槍的鐵鏈。它們全是複製品,只有一支是真槍。他取回他那支夏普斯52型來複槍後就離開了。

他引著羅斯伯德走向小教堂旁邊的那扇後門,卸下插門的木杠走了出去。他的兩條毯子塞在馬鞍下面,那件野牛皮睡袍捲起來後縛在後面。插在皮套里的那支來複槍掛在他左膝前方,他的右膝處掛著一隻皮筒,裡面插著4支箭。他的那把弓斜掛在他的背後。在他牽引著馬匹靜靜地走離城堡半英里後他跨上了馬背。

就這樣,本·克雷格這位邊民和偵察兵,小比格霍恩河畔大屠殺的惟一倖存者,騎馬走出1877年,進入到了20世紀的最後四分之一。

根據正在落山的月亮,他估摸現在應該是凌晨2點鐘。他有足夠的時間走完20英里的路程抵達T吧莊園並能節省羅斯伯德的體力。他找到了北斗星,在它的指引下他在正北向的小路上往偏西方向走去。

牧地漸漸變成了農田,在他前進的道路上不時地插有木杆,杆子之間還拉著鐵絲。他用鋼剪剪斷後繼續行進。他越過縣界從比格霍恩縣進入了黃石縣,但他對此一無所知。黎明時他找到了克拉克溪,於是沿著彎彎曲曲的溪流北上。當太陽從東邊的山丘上露臉時,他觀察著一道長長的、鮮白色的木柵欄以及釘在上面的一塊告示牌:「莊園。私人宅地。非請莫入。」他猜測出這些詞語的意思,繼續前行直至發現通向莊園大門的那條私人道路。

在半英里之外,他能夠看見大門,裡面是一座宏大的房子,四周簇擁著一些氣派的穀倉和馬廄。大門口有一條塗有條紋的木杆橫在路上,還有一座警衛屋。窗戶里有一抹淡淡的燈光。他又後退半英里到了一片樹叢里,卸下羅斯伯德的鞍具,讓它休息和吃著秋天的青草。整個上午他自己也休息了,但沒有睡著,如同一頭野生動物那樣保持著警惕。

事實上,那位報紙的專欄記者低估了大比爾·布蘭多克為他兒子婚禮做出的排場。

他已經堅持他兒子的未婚妻必須接受一次由他的家庭醫生所進行的身體檢查,受此污辱的姑娘沒辦法只得同意。當他讀到這份詳細體檢報告時,他吃驚地揚起了眉毛。

「她什麼?」他問醫生。醫生去看那根香腸般的手指所指點的地方。

「哦,對,這是毫無疑問的。絕對完整無損。」

布蘭多克會意地斜眼一瞥。

「好,凱文這小子運氣不錯。其他情況呢?」

「無可挑剔。她是一個非常美麗和健康的姑娘。」

那座大廈已由用金錢可僱到的最時尚的室內設計師把它改造成了一個童話般的城堡。在外面佔地1英畝的草坪上,已在距柵欄20碼處搭起了一個祭壇,面朝牧地。

祭壇前面是一排排舒適的椅子供他的客人們使用,中間留出了一條走道供新人行走,由凱文先走,在他最要好的朋友陪同之下,然後是她和她那廢物般的父親,隨著《婚禮進行曲》的旋律加入進來。

冷餐菜肴將擺放在那些椅子後面的隔板桌上。該花錢的地方沒有一處顯得小家子氣。香擯酒杯堆成了一座座晶瑩透明的金字塔,各種牌號的法國香濱酒和所有的佳釀酒匯成了一個個海洋。他確信要使他的最老練的客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足之處。

來自西雅圖的北極對蝦、螃蟹和牡蜊已經帶著冰塊被空運過來了。對於那些嫌香檳酒不過癮的人,一箱箱王朝葡萄酒也已備妥了。婚禮前夜,當他爬上他那張有四根床柱的睡床時,大比爾惟一擔心的是他的兒子。那孩子又喝醉了,需一個小時的沖淋才能在上午清醒過來。

在新婚夫妻換回衣服離開去巴哈馬一座私人島嶼度蜜月時,為進一步招待他的客人,布蘭多克已經安排好在花園旁邊舉行一場西部牧場牧人的競技表演。這些競技演員,如同那些服務員和幫忙人員那樣,全是僱傭的。布蘭多克惟一沒有僱傭的是保安人員。

著迷於個人安全的他,設有一支私人軍隊。除了三四名時刻不離他左右的貼身保鏢之外,其餘的平常以牧場上的牧馬人身份作掩護,但他們全都接受過火器射擊的訓練,都具有戰鬥經驗,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這些是他們的職責。

為這次婚禮,他已經把所有30名戰士安排到了房子附近。兩名去守衛大門。他個人的衛隊由一位前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軍人率領,跟隨在他身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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