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回 兩異叟

原來原思敏躍出掌力範圍後,從懷中取出一管七孔笛,幽幽吹起,那調子雖然平淺,但聽在耳中感染力卻是特別的大。

溫笑手腳越來越慢,原思聰不再受威脅,輕易躍出他的掌力範圍,走到原思敏身旁同時坐下。

原思敏口中笛音不斷,原思聰順著苗音道:「溫笑,你也坐下罷!」

溫笑停下拳腳果然坐下,其餘六魔隨溫笑而動作,也跟著坐下。

原思聰又道:「二弟的笛音天下無雙,你們好好聽,莫要錯過機會。」

溫笑默默無語,顯是在靜聽。

芮瑋在旁聽到這等幽怨哀傷的音調,也靜聽起來,其實由不得他不聽,越聽下去心中越感幽怨,漸漸覺得四肢軟弱無力,也就地坐下。

原思聰突然唱道:

「風搖蕩,雨瀠瀠,翠條柔弱花頭重,春衫窄,香肌濕,記得年時,共摘蓮子。

「都如夢,何曾共?可憐孤似釵頭風。關山絕,晚雲碧,燕兒來也,又無消息!」

這首詞和著笛音唱來,更增幽怨,芮瑋聽罷,驀覺眼皮沉重,要想睡去,心中彷彿在道:「睡罷!睡罷!不要再聽這等哀傷的樂音了……」

這情況與昨日在大草原上中術時一般無二,芮瑋想到昨天霍然大驚,這才知原氏兄弟又在施術了,惟施術的方法不同,竟教人不知不覺墜入陷阱。

他越來越感到疲倦,要想塞住耳朵不聽卻是不行,便忙運起天衣神功,欲要借重神功的玄妙,驅除疲倦的感覺。

哪知神功雖然玄妙,卻無法消除樂音的魔力,疲倦的感覺暫時停止加重,但絲毫不退,持久下去,必定中術。

他見神功無效,心想父親傳下的龜息大功,力具神妙,不知管用否?想到不覺便運起龜息大功來。

才運行一周天,芮瑋耳中在聽樂音,心中卻好像沒有聽樂音,絲毫不再受感染,而疲倦的感覺,一掃而盡。

未想到龜息大功對於外魔的侵襲,竟有無比的防衛力,大異一般內功心法,連天衣神功譽稱天下第一內功心法,亦無此等神奇的力量。

芮瑋再運行幾個周天后,已完全無礙,縱然此時不再運行,一時三刻也不會受魔音的感染了,不由停下運息,卻在此時,原思敏的笛音亦跟著停下。

原思聰站起得意地大笑道:「溫笑呀!溫笑呀!你雖然閉下眼睛,卻不曾塞住耳朵,豈知老夫兄弟倆不用視覺,利用聽覺亦可教爾等中術!」

芮瑋站起洪聲道:「未必見得,在下芮瑋便未中術。」

原思聰返身見是芮瑋,大驚道:「你……你……怎會沒睡去?」

芮瑋眼見七情魔一個個呼呼大睡,暗恨邪術的歹毒,怒聲道:「憑仗邪術勝人,卑鄙下流!」

原思敏走上前來冷笑道:「你敢對我再說卑鄙下流?」

芮瑋轉頭望去,大聲道:「有何不敢!」

望著原思敏的眼睛,見他射出異樣的光彩,便知他在施術,芮瑋起先有點心懼,但覺與他相望,心中沒有異樣感覺,心知龜息大功的神效還在。

心中一定,譏笑道:「你就是再多十隻眼睛,我也不會中術!」

原思敏不由也驚道:「大哥……他……怎麼不怕催眠術?」

原思聰搖頭嘆道:「我也不知!」

芮瑋道:「你們有本領在真功夫上戰勝他們,利用邪術得勝,豈非卑鄙下流已極?這樣你們縱然戰勝一萬次,天下亦無人認為勝得公平!」

原思聰道:「不管公平不公平,老夫這時就有奪取七情魔性命的能力,他們會有嗎?」

芮瑋莊嚴道:「他們雖無,你們亦無奪取他們性命的能力。」

原思敏仰頭大笑道:「你的意思,咱們要取他們的性命時,你要阻攔?」

芮瑋斷然道:「正是這個意思!」

原思聰不屑道:「小子憑恃什麼,說此大話?」

芮瑋抽出背上木劍,屈指一彈道:「就憑這個!」

他彈在木劍上「嗒」的一聲,原思敏大笑道:「一柄木劍,何足為奇?」

原思聰卻警惕道:「你以這隻木劍能夠擊碎阿羅逸多的肩骨,這劍上功夫確實了得。」

原思敏接道:「但在咱們看來,微末之技。」

芮瑋冷靜道:「在下就以微末之技向閣下討教。」

原思敏冷笑道:「你要敗了如何?」

芮瑋毫不考慮道:「任憑處置!」轉念又道,「但若在下勝了又如何?」

原思聰道:「你要如何!」

芮瑋道:「就請將七情魔完全救轉,不可令他們有一點傷害。」

原思聰奇道:「你與七情魔有什麼關係?」

芮瑋爽然大聲道:「一點關係也沒有!」

原思敏道:「想不到小子竟敢在咱們兄弟面前抱不平,未免太不自量力,小子出招!老夫一人接著。」

原思聰比他兄弟穩重,低聲道:「二弟,可要留神一點,不要大意。」

原思敏嗤聲一笑,把他兄長的話當做耳邊風,心想這小子能有多大氣候,老夫讓他幾十招也不為過。

芮瑋見原思敏赤手空拳,滿面輕狂大意之色,暗暗有氣道:「要戰快將兵刃取出。」

原思敏冷哼道:「與你過招還要兵刃?」

芮瑋道:「閣下要空手接招?」

原思敏輕狂笑道:「老夫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空手接招又有何妨,小子不要多說,快出招吧!」

芮瑋神色凜然道:「你要空手接招,在下一招內勝你!」

原思敏大喝道:「放屁!」

芮瑋等他話聲一完,舉劍揮去,一出手便是殘臂叟所授的「大愚劍」,這招劍法自在小五台山得傳後,他已練得融會貫通,深得個中味。

但等木劍攔腰掃到,原思敏看出這招表面平緩,其實骨子裡含有無窮的玄機,心中暗驚,飛身掠起。

「大愚劍」一出,他哪能逃過,陡覺腿骨一陣巨痛,落下時站立不穩,摔倒地下,跌得滿身皆是塵埃。

原思聰飛身上前,扶起他道:「二弟怎麼了?」

原思敏額上冷汗直冒道:「還……還好,他手下留情,沒有將我腿骨拍碎……」

原思聰萬料不到芮瑋果能在一招之內戰勝二弟,自忖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接下那劍招,今日要想殺七情魔,有他在,勢非可能,當下抱起二弟,緩步走去。

芮瑋怒喝道:「站住!」

原思聰臉色很難看道:「你已勝了,還要如何?」

芮瑋道:「說話不算數嗎?」

原思聰想到剛才互相應諾的話,不得已放下原思敏,走到七情魔身側,芮瑋跟著走上,嚴密監視,怕他暗施手腳傷害七情魔。

原思聰冷笑道:「你今日戰勝我二弟,自怪他學藝不精也還罷了,但一定要我施救七情魔,這樣的事咱們兄弟就永不會忘記了!」

芮瑋道:「別威脅,芮某隻知勝了,你就得救好七情魔,爾後有什麼不了的事,儘管記下,我可不在乎。」

原思聰陰狠道:「咱們兄弟雖不是你的敵手,但總有人能制住你,那時落在咱們手上,可別怪心黑手辣。」

原思敏躺在地上接道:「咱們與七情魔的仇恨不是三言兩語解說得開的,好不容易令他們落在咱們手中,以雪當年之恨,你定要強自出頭,我看不值得吧!」

芮瑋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彼此間好勝心而已。」

原思聰道:「可沒那麼簡單。」

芮瑋道:「是你自個說的,一時意氣用事將七情魔打傷,如今他們來尋、仇,不幸又敗,這不是為了好勝心嗎?」

原思聰搖頭道:「七情魔不是好相與的人,否則也不會稱之為魔,當年無冤無故,你想咱們會憑意氣用事將他們打傷?」

芮瑋道:「不是為了好勝心,那為何故?」

原思聰嘆道:「我不能跟你說!」

言下頗為激憤,彷彿當年確有一件難言之隱痛不便說出。

芮瑋道:「不說罷了,但言而不可無信,快將七情魔救轉過來。」

原思聰憤慨道:「好,我救就是!」蹲下身子,向七情魔揮手連點。

但見七情魔各個身子連連顫動,好像就要醒轉,原思聰站起身來,重回抱起原思敏。芮瑋搶上前道:「等他們醒來再走不遲。」

原思聰霍然大怒道:「你信不過我嗎?」

原思敏躺在他兄長懷中更是滿面憤色,芮瑋心想做人不要太絕,當要相信人家,概然道:「好!我相信七情魔已被救好,你們走吧!」

原思聰臨去時唱道:「凡事皆因強出頭,到時招得禍滿身……」

聲音斷時,人已去遠。

芮瑋聽到這兩句江湖俚語,心中十分不舒,暗忖:「難道我救七情魔不會得到善果?這其間到底有什麼怨恨?」

忽見七情魔一一醒來,躍身站起,看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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