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楚王殿(三)

在石熊的背上我們找到了一個暗門,暗門直通石熊身體的內部,也就是說這石熊體內是空的,楚王的棺槨就應該藏在其中,準確的說,應該是其中一位「楚王」的棺槨。

這個棺槨大大有別於其他的棺槨,因為那是一個罕見的正方體,而非常見的長方體。不過在我們想通了棺槨里可能只裝殮一個頭骨的時候,這個疑惑也就變得想當然。既然只裝殮一個頭骨,那棺槨自然不需要那麼長,相反,正方體更加的合適。

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開棺,雖然我很排斥,但是我必須確定這裡面有沒有我想要找的東西。木槨並不是很堅固,歲月的侵蝕讓它變得腐朽,所以我們並沒有花太多的力氣就把它剝離開來。緊接著露出了一層石槨,石槨的開啟難度高於木槨,可是只要找對方法,想要打開也不是很難。劉祥把巨闕劍的一頭插進石槨的縫隙之中,另一頭使勁的握住巨闕劍的另一頭,利用槓桿原理,一點一點的把用銅汁澆注的石槨慢慢地撬開。

「咯咯咯」,石槨的縫隙被一點點地擴大,發出那種刺耳的撕裂聲,同時石槨的內部也傳出一些細微的「卡拉卡拉」聲,這些聲音細不可聞,幾乎被石槨的撕裂聲所掩蓋,但是卻被感知異常靈敏的我發覺。我幾乎是下意識,把劉祥往後一拉,「死胖子,小心!」

我的話音未盡,幾道黑影就從石槨的縫隙激射而出,涼涼的冷風幾乎是貼著劉祥的頭皮划過,嚇得他目瞪口呆,也驚出我們一身的冷汗。

「噠噠噠!」連續三聲輕響,三支弩箭死死地釘在結實的岩壁上,顫抖的尾羽仍舊發出嗡鳴聲。此時劉祥的前胸後背都已經濕透了,再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可不怎麼好。劉祥目光有點呆,看著釘在岩壁上的弩箭,心虛地說道:「乖乖,這可是要老命的,小騙子,我又欠你一份人情,改天我一定還上!」

「我呸!你個烏鴉嘴,」我怒道,「你想咒我死嗎?我倒是希望你一輩子還不上,這樣我才能長命百歲!」

「哦,有道理!那我就不還了,」劉祥臉色一變,「差點讓老子嚇得尿褲子,老子倒是要看看還有多少機關暗箭!」經過剛開始的恐慌,劉祥已經慢慢的恢複了,那點害怕早就轉變成怒氣,只見他麻利地撿起巨闕劍,氣沖沖的朝石槨而去,看來這個石槨估計是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劉祥怒氣爆發,力氣猛增不少,一鼓作氣,把剩餘的石槨蓋全部撬翻。不過劉祥還是下意識地保護著自己,誰知道這石槨里還有沒有機關。但是這一次並沒有弩箭射出,原因很簡單,這石槨的內部空間不大,不可能容納太多的機關,能夠一次性射出三支弩箭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設計。

見沒有危險,所有人都墊著腳尖往裡面看,不出所料,裡面還有一層,是青銅材質的,0.5立方左右的一個加蓋的銅鼎,最上面還豎著一個弩箭發射裝置。

「這應該就是棺了。」我看這銅鼎的大小也就能裝下一個頭骨,再多也裝不下什麼東西,所以判斷這應該是最後一層,也就是棺,只不過形狀特別,是一個四足方鼎的模樣。

「他奶奶的,總算見到真身了,」劉祥本來就一肚子鳥火,縱身往上一躍,翻上了石槨的頂部,抬手揮劍就把那個弩箭發射裝置砍得粉碎,「叫你偷襲老子,老子讓你粉身碎骨!」

「行了,死胖子,跟一個死物叫什麼勁兒,看看能不能把那個方鼎搞出來或者打開,如果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我們趕緊撤,這地方滲得慌!」我催促道。

「你就瞧好吧?」劉祥肥胖的身軀卻靈活的出奇,只見他一個輕跳,穩穩地落在石槨裡面,但是意外發生了,他的腳不知踩在什麼東西上面,發出幾聲清脆的「咔嚓」聲。劉祥一下,噌得一下,就蹦回石槨之上,那身手堪比一隻野生大猩猩。

「什麼東西?嚇死老子了!」劉祥拍拍胸口說道。

我們趕緊往裡面一照,模模糊糊地看見好像是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生活用品,然道是隨葬品?我們的心裡一陣興奮。中國古代流行厚葬,所以在大多數的古墓里都陪葬著大量的瓷器,金銀珠寶之類,雖然在這個古墓時代還沒有瓷器,不過能弄上幾件陶器,那也能值上不少的錢。

「發了,發了,這回想不發都難了。」劉祥一想到這銅鼎的旁邊都是陪葬的陶器,心裡就是灌了蜜一樣,一直甜到臉上。劉祥再一次跳下去,一陣稀里嘩啦的亂摸,摸出幾件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木頭的?」劉祥看著自己手上腐朽的殘缺不全的木質碗具,頓時就傻眼了,還以為是什麼價值連城陶器,沒想到居然是一堆的爛木渣,心情一落千丈。

我們站在外面的人心情也是猶如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從最高處落到谷底,原本的發財夢瞬間破碎地乾乾淨淨。

「好歹你也弄兩件陶器吧?怎麼全是木頭渣滓,給楚王陪葬就用這些玩意兒,也太他奶奶的小氣了吧?」劉祥還不死心,又在下面搗鼓了一陣,可是能摸到的全是木質的鍋碗瓢盆,而且由於年代久遠,還沒有一樣是完整的。

「這不合理啊,看這外面的防盜措施,看這陵墓的規模,再看這掏空的巨型石熊,哪一樣不是揮金如土,為什麼偏偏在陪葬品上卻如此的寒酸,這太不合理了!」我疑惑地說道。

「嗯,會不會是把錢都用到修墓上,最後窮得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用木質的碗具當做陪葬品呢?」馬天韻天真地說道。

從原則上講,這樣是說得通的,但是現實中絕對不可能存在,任何一個古墓的精華都在陪葬品,所以再窮也不會窮在陪葬品上,要不然盜墓行業怎麼會經久不衰,不就是看上那些陪葬品嗎?可是這些木質的碗具在我們的理解當中,是最普通的東西,實在是看不出值錢在哪?那為什麼楚王的陪葬品不是金銀珠寶,反而是這些我們都瞧不上的木質碗具呢?

「劉祥,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看一下!」王雨晴也是心存疑惑,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看似不值錢的木質碗具肯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哦,拿好!」劉祥把手裡的破爛玩意兒一股腦全丟給了王雨晴,他可不想再碰這一堆毫無價值的東西。

王雨晴仔細的觀察著手裡的木質碗具,發現其中一些地方還沾著一些反光的東西,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漆片,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大多數已經腐朽脫落。「我明白了,這些木質碗具並不是普通的餐具,而是上等的漆器!」王雨晴大聲地喊道,為的就是引起我們的注意。

「漆器,那還不是一樣,也是木頭的,能值幾個錢?」劉祥不屑地說道。

「死胖子,不懂就不要插嘴,讓晴兒好好說完!」我埋怨道,其實我心裡也不明白,這普通之極的漆器真的能夠媲美金銀珠寶嗎?

「你們可能不知道,在漆器出現的最早期,確實可以媲美金銀,甚至遠超珠寶的價值。因為當時的生產力低下,漆器製作起來非常的複雜麻煩,因此漆器的產量非常的少,只有王侯之家還有少數貴族能享受得起,所以在這楚王墓里用精美的漆器代替金銀珠寶作為陪葬品,也是非常有可能的。」王雨晴解釋道。

「啊,這怎麼可能?」劉祥還是不怎麼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堆爛木頭比得上金銀珠寶,打死我也不相信!」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時代,價值也是不一樣的,比如瓷器,在古代,它的價值絕對沒有現代如此高昂,就如同元朝的青花釉里紅,隨便一件的價值都是過億的,你信嗎?」王雨晴反問道,一時把劉祥問得啞口無言。見劉祥還是有點不服,王雨晴繼續說道:「那我就在舉一個例子吧!拿破崙你們知道嗎?」

「哦,你說的就是那個差點征服全歐洲的小矮子?那可是世界名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劉祥答道。

「知道就好說了,拿破崙執政時期,也是法國最鼎盛的時期,但是每一次宮廷宴會,身為皇帝的拿破崙所專用的餐具是鋁質的,而他手下的大臣卻都是銀質的,你們說,這是為什麼呢?」王雨晴笑著反問道。

「我知道了,」已經想通了一切的我快速地回答道:「肯定是當時鋁的產量遠遠少於銀的產量,所以今天我們看起來稀鬆平常的鋁在拿破崙時期卻是遠比銀昂貴的金屬!因此拿破崙才會選擇用鋁質的餐具,我說的對嗎?晴兒!」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所以,這石槨里的陪葬品都是木製的漆器也就不奇怪了!」

「那這些木頭渣滓還值錢不?」劉祥哭喪著臉問道。

「如果保存完好的話,也算得上是一件國寶,可惜的是……」王雨晴沒有再說下去,意思很明顯,殘缺不全的木質漆器,除了有點研究價值外,一文不值。

「我靠你爺爺!」劉祥大吼一聲,使勁地踹了石槨幾腳,宣洩著心裡的不滿。忙活了大半天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以劉祥的性子,有這樣的表現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情緒發泄完的劉祥很虧就恢複了正常,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還沒有開啟的方鼎,或者說是楚王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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