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西去小昭在何方

花小蝶都快急哭了,頓足道:「那妹妹我呢?這番做作豈不白費?」

趙敏看她如此,掩口笑了起來。花小碟心中大安,忙苦苦哀求,趙敏方才道:「辦法還有一個,便是請一個人到武當山說媒,再把真陽的事情往琴簫八女的身上一推,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花小碟聽說要小害一把琴簫八女,笑道:「那好!但請何人說媒好呢?」

趙敏道:「必得一能說會道,有頭有臉的名士才好。」

花小碟道:「嗯,我有個人選了!非青城派掌門徐榕徐真人不可!本姑娘雖然年輕名薄,但他卻一定會給本姑娘這個面子!」

趙敏笑著搖了搖頭,道:「他不行。而且,你也不要以為是給你說媒。」

花小蝶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趙敏緩緩道:「此事非劉基劉伯溫不可,讓他去給小玲姊姊說媒,但這個盤費花銷么,卻要你花大寨主來出了。」

花小蝶都快哭了。

趙敏道:「過了今日,我們便要各分東西,以後的事如何,便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跟你細說了吧。劉伯溫乃是功利之人,又極富智謀,看在你姐夫的面上,必會代你去做這場戲。以真陽的個性,必然不會答應和小玲的婚事,而我的師公師伯們聽說真陽的過錯原來是她們一手設計的,只為真陽還俗,方便婚娶而已,定然不喜;不過,看在古墓派威名的份上,他們又不禁怦然心動,兩難取捨,最後,被免罪的真陽自然只能選擇逃之夭夭。嘿嘿,我猜,他鬼使神差,定會跑上百花山打探你是否還在生氣,倘若是,不用你去找,他定會先找你賠罪了。呵呵,我的魔教教主也算老實人了,可真陽這麼老實的人,姐姐都還沒有見過。你們兩個,一個是佔山為王的妖精,一個是老實本份的道士,倒正好是一對。不過,為了你的事,姊姊又開罪了夫家的人不說,還要拉其他的朋友做替死鬼,嘿嘿……卻也冤枉。」

花小蝶聽得張口結舌,目搖神馳,趙敏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事,她都不知先回應哪件了。

趙敏又道:「你現在就去想辦法籌集一些銀兩。此事僅你知、我知、姓劉的知,多給他些銀兩好處,他自有辦法成全你的好事!」

說罷趙敏便微笑搖頭,延湖慢慢行去,賞玩風景了。這個百花山的小寨主初出江湖,她寨內的頭領怎能放心得下?早就找來了。而且只怕連她的師傅毒手無鹽丁敏君都聞訊趕來了。當年趙敏將丁敏君折辱得不輕,可說同她有不小的仇恨,是以見到她或許無甚趣味。

花小蝶愣了一會兒,終於全盤想通,道了聲謝,便下山去了。只要到城裡,她自有辦法找到白先生他們,銀子么,不是問題。

張無忌走出張三丰的草廬,堪堪已是寅時大半,卯時快到了。放眼望去,遠處湖畔草亭之中,一縷青煙繚繞,一位身著藏青棉袍,頭戴綸巾的中年文士,正神態悠閑地在石桌上煮著一壺水,旁邊茶壺茶杯俱全,看來是在等張無忌了。

張無忌稍整衣冠,邁開方步,走了過去。

細雨刷刷,浮霧裊裊,瀑布水聲遙遙傳來,漫山墨綠,風流雲轉,整個山谷便似仙境一般。劉伯溫遙遙看到張無忌,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張無忌走近,他便哈哈笑著迎了出來,攜了張無忌的雙手道:「劉基久候了!張公子請!」

張無忌點了點頭,略報一笑,走入草庭,在賓位坐下。

劉伯溫呵呵笑著揭開壺蓋看水,笑道:「此乃大俠足下之碧麗湖水,正好燒開!呵呵,且看這水如何?」說著便將那滾開的熱水傾注了少許在兩隻陶杯和茶壺、盛杯里,涮洗著茶具。劉伯溫神情如痴地微笑道:「清澈甘甜,滴如凝珠,好水!」

說著將涮洗之水傾至足旁岩溝,將一小把茶葉捏入茶壺,傾入沸水,雙手端起茶壺,緩緩左七搖,緩緩右七搖,然後將茶水傾入盛杯,再傾入沸水,以盛杯內的茶水將茶杯再次清洗了一遍,又雙手端起茶壺,緩緩左右各七搖,將茶水傾入了盛杯內,這才數指拈捏托扶著盛杯,在兩隻茶杯內傾入了青綠透澈白煙繚繞的茶水。

將一杯推至張無忌面前,雙手托起另一杯微笑道:「此間主人秘制終南毛尖,等閑人等無福品嘗!張公子,請!」

張無忌托起茶杯,稍作客氣,便昂首一飲而盡。

劉伯溫不禁搖首而笑,抿了一小口,給張無忌又續上了。道:「劉某煮的茶,滋味如何?」

張無忌雖對劉伯溫心存隔膜,但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況且此人的笑,無論如何看,都是那麼地純粹、溫和、自然,哪有半分心存歹意的樣子?於是也微微一笑道:「甚好!」

劉伯溫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托起茶杯,朗聲道:「與英雄對飲,當以烈酒,大碗豪飲!可惜此間無酒,僅粗茶一壺而已!公子千萬莫笑劉某書生酸氣!劉某先干為敬!」說罷一口飲盡。

張無忌臉上一紅,也笑了起來,道:「先生說笑了,張無忌哪裡是甚麼英雄了!張無忌是個粗人,不懂飲茶的規矩,教先生見笑了!」

劉伯溫笑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那是治國治家男子漢謀事而已;倘若平時也那般許多的規矩,豈不甚是無趣?飲茶者,小口品是雅,大口飲何嘗不是雅?大丈夫但求一個舒心愉快而已,何必拘泥小節?」

此番話正好說進了張無忌的心裡。當下端起茶杯仰面一飲而盡,點頭說道:「先生所言極是!」

劉伯溫微笑著將茶續上,道:「看你從三豐真人房中出來,頗為失魂落魄,定是真人已去,空留數言罷。」

張無忌點頭道:「正是。」

劉伯溫道:「真人曾對劉基道,無忌眉頭愁雲滿布,定有不解之事。盼晚生或能解得一二。呵呵,晚生不才,卻不敢有違真人所託,卻不知張大俠愛聽否?」

張無忌心中大動,心想太師傅當真知我也!忙起身拱手道:「請先生不吝賜教!張無忌洗耳恭聽!」

劉伯溫微笑道:「劉基說話直陋,如有得罪之處,劉基先行告罪,還請大俠千萬勿怪!」說著也是起來深深一揖。

張無忌心道:「昨晚敏敏交代我要防著此人,難道便是擔心我被此人一番痛斥?傷了自尊?其實我張無忌早該被人痛斥一番了,也許如此我心中才會好受一些。」忙道:「先生千萬不要再喚無忌大俠小俠了,張無忌聽來背若芒刺,難受得緊!先生長我甚多,直喚我無忌最好!」

劉伯溫仰面哈哈大笑,扶張無忌坐下,又拱手正色道:「劉某還有一禮要先行罷,然後才可和公子平輩論交!」說罷俯身下拜,道:「明教洪水旗弟子,青田劉基、劉伯溫,參見教主!」

這番話聽來,張無忌卻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劉伯溫竟然是明教弟子,而且還是朱元璋為掌旗使的洪水旗下弟子,心頭當真如同蒙了一層灰般不舒服。原本見他下拜頗為惶恐的,此時卻不知是什麼滋味了,連忙將他扶起,道:「先生何須如此大禮,張無忌早已不是什麼明教教主了。」

劉伯溫道謝坐下,替張無忌續上茶,道:「劉基新入明教不久,在掌旗使、朱元帥帳下任一文書之職。」

張無忌道:「朱元帥現下軍務繁忙,先生卻如何有空來到此處?」

劉伯溫道:「劉基專為張公子而來!」

張無忌心下一凌:「果然教敏敏說中了!不過太師傅卻極為看重此人,便且看他說些甚麼罷。」

見張無忌沒有說話,劉基微笑道:「劉基知道張公子同朱元帥有些誤會,是以聽到劉基自朱元帥那裡來,心中不甚暢快,但此事劉基決不敢隱而不提。相信張公子必不會以為劉基身份卑微,而不屑與劉某相交罷。」

張無忌忙抱拳道:「豈敢豈敢!先生乃當世大賢,我太師傅尚且敬之,何況張無忌後生晚輩呢!」

劉基慨然道:「想我劉基讀了一輩子的書,自負胸中滿懷報復,頗有韜略,只可惜一直報國無門!現下加入明教,便如重見天日一般,大可一展才智,驅逐韃虜,還我河山啊!」

「驅逐韃虜,還我河山」曾經一直是張無忌銘刻於心的八個字,可是到後來,每當看到趙敏,他的心中卻升騰起了絲絲的不忍。他知道大丈夫不應該為了私己小義而舍卻民族大義,但最起碼面對著趙敏,這八個字是不忍心提的。此時聽劉伯溫說來,當真字字如驚雷一般,心中的一團熊熊烈火不禁便升騰了起來。心中暗責自己心胸未免太過狹窄,竟然因為他身在朱元璋帳下而對他心存偏見,當真非大丈夫所為!

只聽劉伯溫續道:「前些日張士城高郵大敗元軍,蒙元元氣大傷,一時難以南顧,我教方才得以稍稍喘息,劉基便藉此機會,告假前來拜訪高人,沒想到固然見到了三豐真人火龍真人二位當世高人,更加見到了張公子!呵呵,當真不虛此行啊!哈哈哈哈哈。」

張無忌笑道:「先生真是高抬張無忌了,張無忌何德何能,如何當得先生如此看重!」

劉伯溫道:「劉基乃是一介書生,對武功不懂,是以張公子武功儘管天下無敵,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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