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山神廟奪丐幫(下)

此時張無忌已站到了俞蓮舟的身邊。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丐幫眾頭領的身上時,范遙湊到了張無忌的耳邊低聲道:「教主,教內出大事了!」

范遙的「教主」二字令張無忌渾身不自在了一下,但聽他說道「教內出大事了」,心下卻一驚,忍不住問道:「出什麼大事了?」

范遙道:「楊大哥他……」

聽說楊逍出事張無忌不禁失驚,扭頭看向范遙,只見他滿眼的憤恨悲戚,心頭更是一沉,強作鎮定道:「楊教主他如何了?」

范遙深吸一口氣道:「楊大哥在酒泉被人伏擊,右手四根手指被人生生斬斷,內力散失了一半……」

張無忌倒抽了一口涼氣。楊逍有一手絕技叫作彈指神通,張無忌曾經見他數次使用,端的利害無比,而且依稀記得他每次用的均是右手,可是現在……他猛地醒起范遙還說楊逍的內力還散失了一半,心中電光一閃,道:「是何人所為?」

范遙切齒道:「靈鷲雙怪!」

張無忌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來,心中直道:「靈鷲雙怪?神衣門?靈鷲雙怪?神衣門?為什麼?」

靈鷲雙怪前一日才傷在張無忌的手上,沒想到他們此前竟還如此傷過楊逍,早知道當時便不能跟他們如此善罷甘休!今日神衣門還想妄圖圖謀丐幫,天幸叫自己趕來,今天便什麼也不顧了,堅決跟神衣門干到底!正想到此處,突然方東白身後的文長老哐地將手中的土碗摔碎在地,怒喝道:「麻尋天!你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分舵舵主,憑什麼在此發號施令?來人啊!先把這目無尊長的狂徒給我拿下!膽敢在幫主面前如此放肆!先問了罪再說!」

那幾十名壯丐轟然一聲吼,立刻又圍了上去。

「慢著!」一聲暴吼震得眾人耳鼓嗡嗡響,循聲望去,卻是掌棒龍頭。眾人一直見他無精打采地垂著頭站在幫主史紅石身後,這時突然出聲,均吃了一驚,只見他對著文長老大聲喝道:「你連他都尚且不如,更沒有資格發號施令!」

文長老大怒,眼中凶光大盛,死死盯著掌棒。掌棒踏前一步道:「大辱之下安敢苟活?你的解藥老子也不想要了!我就是要全天下人都知道……」說到此處只見一點白光一閃,掌棒龍頭的嘴便僵住了,那後面的話尚未說出便普通一聲撲倒在地,掙扎幾下後不再動彈了。張無忌等大驚,忙搶上去看,只見他的咽喉處已深深地刺入了一枚月牙鏢。張無忌劇怒攻心,老仇新恨一齊涌了上來,起身手臂一長便將文長老擒在了手裡,甩手擲在了台階之下。再一伸手,又卡住了文長老身後一名一直低頭不語的瘦丐的脖子,將他拖前兩步,甩手擲下了台階。

文長老適才雖目露凶光作勢欲撲,但出手之人卻是那瘦丐。雖然當時人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文長老和掌棒的身上,但張無忌的眼光何等老到?如此伎倆怎能晃過他的眼睛?那兩人見張無忌等衝上台階時便已經暗作準備了,但見張無忌出手時兩人卻誰也沒有躲過那一抓,便雙雙被抓住擲到了台階下。張無忌有意沒有點了他們的穴道,但他們在張無忌的手底依然如雛雞落入鷹爪,毫無反抗之力。二人落地後只感又羞又懼又怒,雙雙抽出手中兵刃攻了上來。

張無忌哼哼冷笑,大步上前,又一手一個擒住,再次擲到了台階之下。此時二人已顧不得驚懼了,大辱之下只想拼了這條老命,不顧一切的爬起又沖了上來。常言道一人拚命,十人難敵。好幾人大驚之中不禁叫了出來:「小心!」「無忌小心!」「無忌哥哥小心!」「無忌大哥哥小心!」「張公子小心!」等等。

「無忌哥哥小心!」是趙敏喊的,張無忌聽到耳中只感心中一暖,忍不住便向她望了望,微微一笑;「無忌大哥哥小心!」卻是小丫頭史紅石喊的,張無忌心中感激,但不知怎麼卻沒有回頭;「張公子小心!」是楊昳喊的,那聲音不知怎麼感覺有點異樣,便也向她感激地點了一下頭。這時二人的兵刃已雙雙襲到了。那瘦丐身在半空,左手已然脫手擲出三點寒星般的月牙鏢,直襲張無忌的上中下三路。如果在以前張無忌大戰六大派高手之時,如此進攻定然要弄得他手忙腳亂不可。但現下張無忌卻在與眾人點頭示意的同時,身體絲毫不作避讓,伸手便抓住了二人的兵刃往回一拖,二人不由自主地沖向張無忌的懷中,被張無忌再次一手一個擒住,上下團團一舞,那三枚暗器盡數釘在了二人的身上,二人痛呼聲中再一次地被張無忌擲了出去。這次張無忌沒再跟他們客氣,手上用了二成的力道,只摔得二人皮開肉綻、五內俱翻、口鼻出血,一時間只顧痛哼,再也爬不起來了。若不是有話要問他們,只怕立時便摔死了他們。

擲完二人,張無忌猛地轉身,狠狠得瞪向了方東白的眼睛。方東白臉色煞白,緩緩地拔出寶劍,道:「來吧……」

張無忌想到神衣門的所作所為便怒氣襲胸,真氣注入掌中便大步邁去。他知道方東白的武功在適才那二人之上,劍術尤其凌厲,不可過於輕敵,是以凝神而去。誰知才跨出一步便有一人張開雙臂檔在了方東白的身前,喊道:「張公子且慢!」

那人便是史火龍的遺孀,史夫人。

張無忌心中一緊,只得停了下來,道:「史夫人,你……」

史夫人道:「張公子,方長老是我們丐幫輩分最高的長老,適才的事情又不能怪他,咱們之間最好不要傷了和氣!」

張無忌道:「史夫人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分明是神衣門派來謀你丐幫的!」

說出這話,方東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不過還沒有等他和史夫人說話,台階下的玄宗道人卻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可笑啊!可笑啊!可笑……」

張無忌對他毫無好感,見他如此,知他故意搗亂,便側目而視,道:「如何可笑?」

玄宗道人道:「我笑有人管閑事管到別人家門口上了!哈哈哈哈,即使別人要清理門戶也是別人自己家裡的私事啊,何時輪到外人來插手?」

此話說得倒也有理,張無忌一時間不由為之語塞。這時卻聽愈蓮舟呵呵笑道:「外人一般自是不便插手他人家事,但武林一脈,有些事雖是他人家事,但若牽扯到私家以外了,身為武林至尊屠龍寶刀的主人,不得已也得管管啊!」

「屠龍寶刀」四字一出,頓時群情聳動,人人精神大振,只盼聽他多說幾句。

玄宗也是一振,但隨即哈哈笑道:「光說有什麼用?忘帶寶刀了罷?」

丁輝道大聲笑著附和道:「我看八成是丟了或者被人搶了吧,卻在江湖上胡吹大氣,說什麼自己得到了屠龍寶刀,成為了武林至尊,要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哈哈哈哈!你當笑死人不用償命么?哈哈哈哈。」

聽了此言有些人哈哈大笑,有知道張無忌底細的不由得只是乾笑兩聲,心道若不是這師徒倆有驚人藝業傍身便是孤陋寡聞狂妄無知之極,連明教和武當派也敢如此得罪,當真不想在這個世上混了!活膩味了么?還是藉機長長自己的名聲?

聽到丁輝道的胡言亂語張無忌的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此人的年齡雖足以做他的父親,可在張無忌的眼中,他卻如同小小孩童一般,只想不和他一般見識,爭辯都不想和他爭辯。這時愈蓮舟向張松溪點了點頭,張松溪便哈哈笑道:「無聊,可笑,如果單是拿給貴師徒看寶刀么卻也不必了,但好在有這許多英雄在此,便順便給貴師徒開開眼又有何難?無忌,寶刀在此,你便拿了去。寶刀百年,從來都是為害江湖,難得今日讓它做點好事!」說罷從身上解下一隻青布包,取出一隻長形木盒,打開,只見一柄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單刀躺在其中。

張無忌感激地一抱拳,自匣中拿出寶刀,劈空一揮,高舉過頭,朗聲道:「此刀便是屠龍寶刀!」

眾人一陣唏噓,紛紛邁前幾步要近看。沒見過的人心中還有些不信,但此物經武當張四俠口中言明了,眾人都知道武當四俠威名赫赫,從不說假話,是以也消除了那一絲的懷疑。但見那刀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又不禁嘖嘖稱奇。張無忌托刀半周,突然手腕下彎,那刀便脫手而出,嗤地一聲輕響直刺入台階下的青石板中,只露了四指長的刀身和刀柄在外面。眾人不禁大驚,沒想到此刀竟然鋒利堅硬至斯,也沒看張無忌用力投擲便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刺入青石之中,當真匪夷所思,許多人都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

張無忌嘿嘿一笑,倒剪雙手掃視群雄道:「屠龍刀便在此了,神衣門的朋友在哪裡?不妨獻身出來拿了去?」

掃視一周,無人應答。張無忌又說了一遍,還是沒人應答。張無忌冷笑道:「近來神衣門好生膽大妄為,無法無天,在江湖上做了不少大事,原來到了關鍵時刻只做縮頭烏龜而已!嘿嘿!」

半晌無語,全場數千人都傻了一般的目瞪口呆。張無忌說話聲音並不甚響,但遠遠地傳了出去,使得遠近山峰競相迴音,他的話音都落了好一會兒了,那迴音還在一股接一股地傳來:「縮頭烏龜而已……縮頭烏龜而已……」別說就是這在場的數千人,便是有人還在遠處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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